第五章 上仙？

　　與莉莉絲從前見過的那些繁華城鎮(zhèn)不同，這里遍布紅墻綠瓦的樓閣建筑，旁逸斜出的飛檐如展翅的飛鳥，處處是巧奪天工。街道兩旁店肆林立，車馬粼粼，行人熙攘，處處是盛世華景。

　　而最令莉莉絲驚奇的還是那些時不時掠過天際踩著劍刃的人群。是的，她這回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柄炳凌空而行的劍。人踩在上面如履平地，可飛速前行，到達(dá)任何一個地方。

　　這個世界的出行方式有步履而行，馬車而行，也有御劍而行。但唯有御劍而行的人，才算真正步入了修仙之列，也才算初初踏進(jìn)了長生不老的邊緣。

　　“你說，我可以御劍嗎？”莉莉絲發(fā)出這聲感嘆的時候，她正在一家劍鋪里，四面柜臺櫥窗乃至墻上均是琳瑯滿目的劍鞘和劍刃，看得她眼花繚亂。

　　赫爾曼就在她身后不遠(yuǎn)處，穿著寬大的斗篷衣，聽到她這天真的暢想，只覺無聊。御劍而行，必經(jīng)風(fēng)吹日曬，還不如馬車來得舒服。何況，御劍而行是這個世界修仙者才有的技能。他不認(rèn)為莉莉絲這樣的外來者也是能學(xué)會。

　　“吶，你說我可以御劍嗎？”莉莉絲再次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側(cè)眸看向走過來一臉殷勤笑容的胡渣中年男子。

　　“姑娘若想御劍，必先習(xí)修仙之道，煉體至練氣再至筑基，方可御劍而行。”劍鋪老板很是慷慨的說著，然后拿出櫥窗里那柄樸實(shí)無華的通體灰白的長劍，繼續(xù)道，“這劍最是適合初學(xué)者，不知姑娘是否步入了筑基，若已筑基那便驅(qū)使體內(nèi)靈力即可嘗試御劍。若還未筑基亦可預(yù)備，畢竟練氣至筑基，少則三月多則半年即可。我看姑娘鐘靈毓秀，想必不足兩月即可筑基?！?p>　　莉莉絲被這店主說得一愣一愣，什么練氣什么筑基，她完全像在聽天方夜譚。須臾，她才呆呆的挪步，拽了拽身后赫爾曼的衣服，“你知道嗎？修仙之道？”

　　不想，那店鋪老板率先驚訝的看著莉莉絲說，“姑娘莫不是還未練氣入體嗎？”隨后，他看向莉莉絲身后的黑紗斗篷遮住全身的赫爾曼，頓時更驚訝了。他先是恭敬的行了一禮，然后正色道，“小的不知這位姑娘是上仙帶來的貴客，還望上仙見諒?！?p>　　“上仙？”莉莉絲再次聽到這個稱呼，只覺越來越疑惑了。她皺眉盯著赫爾曼黑紗斗篷下隱約可辨的碧色眼眸，神情越發(fā)古怪起來。也是在這一瞬間，她突然想起來她方才一路逛過來看見的許多行人均是黑色眼睛。從未像赫爾曼這樣的異眸，難不成這就是他屢屢被稱為上仙的原因？

　　赫爾曼對店鋪老板突然端正的恭敬態(tài)度，依然很是冷漠。就連莉莉絲投注在他身上欲言又止的目光，也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半晌，他才緩緩開口，“既識得我的身份，就應(yīng)該知道切莫聲張出去?！彼Z氣冰冷，毫無波瀾，令人聞之寒顫。

　　“是是是，小的謹(jǐn)記上仙之命?！钡赇伬习鍧M臉惶恐的又行了一禮，可見是真的很是懼怕。

　　一旁莉莉絲則完全看傻了，這是什么神展開？她為什么覺得赫爾曼在故弄玄虛呢?

　　然而接下來那店鋪老板的表現(xiàn)更是讓她瞠目結(jié)舌，赫爾曼對著中央墻壁上掛著的那柄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雪色劍身的長劍，只說了一句，“這劍，包起來?！蹦堑赇伬习寰推嵠嵅粌H打包好了，還另外打包了先前著重介紹的那柄灰白劍身的長劍。最后，收錢的時候，赫爾曼也只是意思一下的就丟了兩片金葉子。然后，就拽著她瀟灑的離開了店鋪。

　　莉莉絲一直到重新回到旅店，她的震驚也久久沒有平復(fù)。

　　相比與她，赫爾曼始終神情漠然，不管是面對那店鋪老板的殷勤，還是回到旅店以后，那叫廿藍(lán)的女子殷勤的服侍。他都一一坦然自若的接受了，那副仿佛使喚自家仆人的姿態(tài)，實(shí)在讓莉莉絲屢屢看得乍舌。

　　窗外夜幕降臨，屋內(nèi)燈火通明。莉莉絲面對著滿桌美味佳肴，她竟是食難下咽。她看向?qū)γ孀暮諣柭龡l斯理的喝著那玉盞里的美酒，終于是忍不住開口了，“那名叫廿藍(lán)的少女和那店鋪老板為何稱你為上仙？我睡著的時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你不是猜到了嗎？”赫爾曼放下玉盞，碧色的眼眸淡淡的看著一臉郁結(jié)的莉莉絲，嘴角劃過一絲興味。

　　“這個世界的修仙之道，煉體至練氣再至筑基層的最為普遍，可步入筑基才能掌握的御劍之術(shù)其實(shí)要到金丹那一層才能完全來去自如。而所謂上仙，只有金丹以上的元嬰修士才能有資格稱之為上仙。那么，你并不是什么金丹修士，又為什么會被他們稱為上仙呢？就因?yàn)槟氵@雙異眸嗎？”莉莉絲分析道，她滿眼復(fù)雜盯著赫爾曼那雙碧色眼睛，似乎是要在那雙眼睛里分辨出一點(diǎn)蛛絲馬跡。末了，她又咀嚼了這一句，“異眸為什么在這個世界被稱為上仙？”

　　“誰知道呢？”赫爾曼對此倒是很隨意，他從很久以前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別人的畏懼和奉承。即便換了一個世界，這些畏懼和奉承依舊隨處可見。他并不在意這背后的根本原因，因?yàn)橐磺锌梢酝{到他的因素，他都能輕易解決。

　　“這個世界所謂修仙可以長生不老的結(jié)論是怎么得出來得呢？”莉莉絲再次發(fā)出疑問，可依然沒有得到赫爾曼的回答。她盯著面前這張冷酷冰冷的臉，許久突然道，“你說，那些上仙之中有沒有吸血鬼呢？”

　　這一回，赫爾曼終于微抬了一下眼斂，他凝視著莉莉絲幽暗深邃的眼睛，唇角輕啟，“有沒有吸血鬼，我不清楚。只是，你似乎對所謂的修仙之道很感興趣。莉莉絲，你要修仙嗎？”

　　這最后一語落下，仿佛雨打芭蕉，在莉莉絲心頭掀起層層漣漪。

　　“修仙啊，”莉莉絲輕喃道，然后，若有所思看向赫爾曼，“這個世界所追求的長生不老和吸血鬼的永生詛咒，是一樣嗎？”她似在問對方又似在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