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青春少女的思緒。
時間轉(zhuǎn)眼即逝,一周過去,街道上的櫻花樹抖去舊黃的枯葉,換上淺綠的新裝。
2016年5月30日,《Re.0》試音會的前一天晚上。
春日林閉合雙眼,盤坐在榻榻米上,手放在膝蓋處。
許久后,緩緩睜開充滿血絲的雙眼,吐出一口濁氣。
“Ready perfectly!”
……
試音會鴉雀無聲,氣氛異常凝重。
在調(diào)音室內(nèi)的staff進行最后商談。
在配音室外的一眾聲優(yōu),有些坐著,腿不自覺地抖動,有些倚靠著墻壁,時不時做一些奇怪的動作。
比如:后空翻,咬手指,扒衣服,像極了奇葩大會。
春日林用嘴叼著福建光餅,右手拿著他的臺本——萊月昴。
臺詞不多,也不是什么重要場面,就是第一次被腸姐干掉,腸子四濺的場景。
春日林合上眼睛,嘴唇輕輕張合,嘀咕著:
我叫萊月昴。
我是艾米莉亞的忠實愛慕者。
我是癩蛤蟆,她是白天鵝。
我希望她能看到我,所以我努力地表現(xiàn)自己。
我可以救下她,靠著我的權(quán)能,一定能救下她,絕對能救下她。
這是我,萊月昴的傲慢。
……
花坂紫緊蹙著眉毛,手緊緊地抓著微微卷起的發(fā)梢,光滑的額頭上冒出幾滴虛汗。
她心神不寧地四顧試音的場地,櫻桃小眼迷茫地飄蕩。
奪人目光的吊頂燈,地板鑲嵌著螺旋排列的花紋瓷磚,隨意擺放的紅木凳,橫排過去的白色沙發(fā)。
這次的投資方往里面砸了大錢,七千多萬日元!十分受關(guān)注,無論是業(yè)內(nèi),還是外界。
作為七月新番的壓軸,也很有排面,有很多老聲優(yōu)都來競選。
里面也有一些熟人,鈴音佐倉小惡魔,大小姐種田霧紗,腦回路奇特的可愛小水。
身為出道一年不到的新人聲優(yōu)花坂紫,卻要與這群女聲優(yōu)中的老司機競爭,壓力真的是如海嘯般,席卷撲來。
花坂紫潔白的貝齒咬著櫻粉色的小嘴,眼神中的獲勝的欲望,并沒有消失,反而——
如火遇柴。
愈燒愈旺!
……
內(nèi)田監(jiān)督從調(diào)音室走了出來,手里拿著試音名單。
“萊月昴役,神谷浩史,春日林,雄馬梶裕……請進到配音室準(zhǔn)備,多多指教!”
眾聲優(yōu):“多多指教!”
配音室的正前方是一個大屏幕,屏幕前放著幾把麥克風(fēng),左側(cè)幾只木凳子,右側(cè)開著一塊寬長的玻璃,里面是音響監(jiān)督,投資方和其他staff。
至于原作者長月達平,竟然出現(xiàn)在配音室里,跟聲優(yōu)打了招呼,隨后坐在中央的位子,直視前方——麥克風(fēng)。
春日林也不慌張,面不改心不跳地坐在長月達平身旁,直勾勾地觀察著這個男人。
穿著一身鮮紅的衛(wèi)衣,里面襯著白T,戴著一副紅框眼鏡,手臂上的毛發(fā)很茂密。
長月達平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偏過腦袋,笑得眼皮都黏在一起了,親切地伸出了手。
“長月老師好!”春日林握住了長月達平懸在空中的手。
有點粗糙,左手中指的一側(cè)有著很厚的繭。
是長期勞作的證明。
“你好?!遍L月達平像對著小粉絲一樣,露出了不整齊的牙齒。
內(nèi)田皮蓬通過麥克風(fēng)說道:“長月老師,可以開始了嗎?”
“你們隨意,當(dāng)我不在就行了?!笨爝~入中年的長月達平,露出一臉慈祥親切的笑容。
內(nèi)田皮蓬在調(diào)音室,隔著玻璃向長月達平鞠了一個躬,用嚴(yán)肅的語氣說道:“試音正式開始!第一位神谷浩史?!?p> “嗨!”
神谷浩史露出陽光開朗的笑容,對著后排的{老聲優(yōu)們},深深地鞠一躬,大步邁向麥克風(fēng)前,立正,稍息。
深呼一口,小口吐出。
“我一定會救你的!莎提拉!等著,我馬上來!……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深情,動人。
一如神谷浩史平日間配的陽光少年,像《物語系列》的阿良良木歷等,正義的伙伴。
干凈,爽朗。
眾人為他精湛的配音,不,是精彩絕倫的表演,鼓起了掌,神谷浩史45o鞠躬謝幕。
他以別人看不見的角度,富有深意的看了春日林一眼。
春日林也不躲,就這么硬懟了上去。
神谷浩史:瞅你咋地?
春日林:再瞅試試?
以上皆為春日林的個人幻想,與別人無關(guān)。
“……下一位,春日林?!北簧窆群剖费菁颊鸷车囊繇懕O(jiān)督的內(nèi)田皮蓬,拍著難以平復(fù)的胸腹。
春日林對這個笑瞇瞇的男人,沒有多少好感,從座位上彈起來,拍了拍坐下的神谷浩史,嘴角一撇,‘呵——’的笑了笑。
“春日林,參上!”
春日林右手半握拳抵在耳邊,咳了幾聲,抖抖腿,張開嘴。
“可,可惡!”
帶著不甘和恐懼的顫抖之聲,將所有人代入到了那個陰暗的吧里,菲魯特和羅姆爺雙雙倒在血泊中。
“啊啊——”
屏幕里的萊月昴莽撞地沖向獵腸者,一手直拳。
‘砰——’
萊月昴一腳被獵腸者踹倒在地,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肚子。
“啊啊,啊,獵腸者!”
他再一次站了起來,自認(rèn)為躲過獵腸者的一刀,一個旋風(fēng)踢,正中滿臉紅暈的獵腸者。
臟器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被切了,滾燙的熱血緩緩噴出。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我就知道你的腸子很好看呢~”
“不對,不痛了……”
萊月昴漸漸失去知覺。
“我要死了嗎?”
“漸漸漸漸漸漸——的死掉呢~哈哈哈,哈哈——”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慢慢地慢慢地失去熱度呢~”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啊……”
萊月昴咽下了最后一口氣,帶著恐懼與怨念必上了眼。
全場禁聲。
所有人被春日林慌張恐懼,害怕厭惡的臨死的碎碎念,鎮(zhèn)住了。
耳邊邊像趴著萊月昴的嘴,深厚的怨念,不停叨叨絮絮——我好恨我好恨我好恨……
“怎怎怎,怎么樣各位?”內(nèi)田皮蓬哆哆嗦嗦地說道,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哦哦哦,可以可以。”其它staff才從獵腸者的病嬌中解脫出來——殺了你喲~
春日林贏了,得到了這次勝利,沒有任何掌聲,眾人用著恐懼的眼神面面相窺,雙手緊緊環(huán)抱著自己。
好冷,沁人心扉的幽冷,深入骨髓的寒冷。
憑著他這幾天,天天買了五花肉回來,邊砍邊吶喊著——萊月昴!死內(nèi)死內(nèi)死內(nèi)?。?!
桂花香扶著廚房門,探著小腦瓜,害怕地看著春日林對著豬肉碎碎念叨,下手快狠準(zhǔn)。
吃飯的時候嘟囔著嘴巴,畏畏縮縮看著瓷碗里的蜜汁叉燒。
她第一次覺得豬豬太可憐了,死后竟然被這樣殘忍地對待。
然后……
“吧唧吧唧——嗯~”桂香花捂著鼓起來的臉頰,舒服得瞇著眼,說道,“哥,你的手藝更好了呢!”
“那你就多吃點,哥把你養(yǎng)得肥肥胖胖,以后好嫁人哈。”春日林帶著溫柔的笑容,摩挲著桂花香的腦瓜。
從左摸到右,從右摸到左,順時針摸,逆時針摸,恨不得把頭皮都撅禿嚕了。
“peng——”
桂花香突然放下筷子,悶著氣,一句話也不說,把自己反鎖在臥室里。
春日林撓撓頭,一臉不知所措愣住在桂花香坐的位子旁邊。
“我做錯了什么嘛?”
春日林望著天花板,‘哈’的嘆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老腰,忽然覺得這就是父親的心理吧。
我看來已經(jīng)跟不上時代的節(jié)奏嘍——
正值青春的少女,究竟思考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