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濂走后,沈偉在屋里說道:“看這樣子,老頭子是鐵了心要鬧下去??!”
慕瘸子:“今兒個(gè)你在字條上簽的字是咋回事?。俊?p> 沈偉訕笑著說:“老頭子來我家門口要死要活的,硬讓我把那字簽嘍!我這也不是沒辦法嘛!”
慕瘸子:“是嘛!”
沈偉笑著沒答話。
沈偉:“這老頭子明天要還來鬧咋整?”
慕瘸子思而不語,旁邊一直沒出聲的黑嫂說:“其實(shí)我想知道殺死申多的孩子到底是誰?”
慕瘸子大喊一聲:“老六,進(jìn)來!”
慕急跑進(jìn)去,說:“怎么了?”
慕瘸子:“你是個(gè)實(shí)誠孩子,爸知道,你告訴爸,申多是咋死的?”
慕急:“爸,我不知道申多是被誰砸死的,但我知道那個(gè)人一定是藏起來了?!?p> 慕瘸子:“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這些?”
慕急:“爸,今早我去了趟陰洼坡,我覺得當(dāng)時(shí)我和申多扭打在一起的時(shí)候,有人藏在了申多背后的那個(gè)地鍋坑里面,然后趁亂用坑里的啤酒瓶砸死了申多,只不過當(dāng)時(shí)大家都沒有發(fā)現(xiàn)罷了!”
沈偉:“這只是你猜的罷了?!?p> 慕急:“我敢確定一定是這樣的,村長,爸,媽,求你們相信我,申多不是我殺的。”
沈偉:“可鐘孜和鐘棋也一口咬定看見你用酒瓶砸申多?!?p> 慕急大吃一驚,說:“什么?鐘棋?”
沈偉:“嗯。”
慕急:“當(dāng)時(shí)鐘孜和鐘棋被竹子那幫人打來打去,哪有時(shí)間看我?”
沈偉:“唉!反正鐘孜和鐘棋就是這樣說的,還摁了手印。”
慕急癱坐在地上,說:“為什么?”
章彩兒面紅耳赤的說:“老六,你也別怪我們家鐘孜和鐘棋,都是些小孩子的胡話,不打緊?。 ?p> 慕急沒有說話,呆呆的坐在地上,大家都陷入到了沉默中。
沈偉臨走時(shí),對慕瘸子說:“這兩天我頭疼的厲害,這村里聽說來了外地的人販子,也不見人影,但聽說明縣的人見到過他們,這晚上就別讓孩子們出去了。”
慕瘸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
章彩兒一回家,便叫燕琴出來。
燕琴挺著肚子,說:“嫂子,你這嚷嚷啥呢?”
章彩兒笑著說:“有好事?!?p> 燕琴:“啥好事呀?”
章彩兒:“今天去慕家了,哎喲!申老爺子那陣仗,不過還是沒能扭過慕瘸子,所以就要死要活的撞在了石桌上面,他們問我鐘孜和鐘棋是怎么看見慕急砸申多的,我就說是小孩子胡說的,他們也沒深究?!?p> 燕琴:“這有啥可高興的?”
章彩兒:“慕家呀!這樣一來,我們就惹不了慕家了呀!”
鐘鴻從里屋出來,說:“別高興太早,我看這鐘孜和鐘棋定是和這件事脫不了干系?!?p> 章彩兒:“爸,你也別著急,我明天再去瞅瞅怎么個(gè)情況。”
吃過晚飯后,鐘棋跑到鐘孜跟前說:“哥,這會兒媽忙事呢,我倆一塊兒去看看慕急哥好嗎?”
鐘孜嘆了口氣說:“慕家亂成什么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會過去不是搗亂嗎?”
鐘棋:“哥,咋倆偷偷去看嘛!”
鐘孜:“不行,聽哥的話,過幾天帶你去看。”
鐘棋:“不!我現(xiàn)在就要去?!?p> 鐘孜把手里的書摔在地上,說:“說了現(xiàn)在不能去就是不能去,你為什么就是不肯聽哈,非得等到我們家惹了事你才肯心嘛!”
鐘棋低著頭,眼淚順著臉頰流個(gè)不停,鐘孜看見后,心又軟了下去。
鐘孜擦掉鐘棋臉上的眼淚,說:“別哭,哥帶你去?!?p> 鐘棋抬頭擦掉眼淚,說:“哥,謝謝你。”
兩人剛要走,鐘蕪便喊道:“你倆去哪兒呀?”
兩人把鐘蕪拉到身邊,說:“姐,我和鐘棋想去看看慕急,你可以不告訴媽嗎?”
鐘蕪:“你倆瘋了?媽都說了不讓我們跟慕家扯上關(guān)系?!?p> 鐘棋:“姐,不是我們故意要去,只是…”
鐘蕪:“哎喲,別解釋了,這么晚了,姐陪你們?nèi)グ。 ?p> 鐘棋:“真的嗎?太好了,姐?!?p> 鐘蕪點(diǎn)點(diǎn)頭說:“嗯,等姐鋪了床,跟媽說我們?nèi)齻€(gè)睡了,然后等媽來檢查過了,我們就走啊!”
鐘棋拍著手說:“嗯好?!?p> 三人偷摸出去的時(shí)候已經(jīng)快九點(diǎn)了,即使是三伏天,可夜晚的風(fēng)還是涼的滲人,村子里的黑夜,又黑又冷。
鐘孜把外套脫了后披到不停地打著哆嗦的鐘棋身上,說:“冷吧!”
鐘棋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嗯,大哥,大姐,我害怕?!?p> 鐘蕪:“別怕啊,有哥哥姐姐呢!”
鐘棋:“媽說這一道不安全,尤其是晚上,烏漆麻黑的啥也看不清,經(jīng)常有人藏在路邊的樹叢里,搶過路人的錢之類的?!?p> 鐘孜:“你話本聽多了吧,小傻子,自己生活的村里哪有這樣的事?”
鐘棋:“哥,你打架也不是很厲害,你說萬一要來壞人了咋辦?”
鐘孜:“別說這不吉利的話,悄悄走路。”
三人都沒再說話,走到離慕家大院門口不遠(yuǎn)的時(shí)候都不停地打冷顫。
鐘孜:“你倆在這一等,我去看看?!?p> 鐘棋:“嗯?!?p> 慕家大院可能是人進(jìn)進(jìn)出出的原因,所以大門開了一條縫,鐘孜往里瞅了瞅,便看見慕急在井口邊打水。
鐘孜從門縫里喊道:“慕急,慕急…”
慕急剛要抬著水往里走的時(shí)候,便聽見了鐘孜的聲音。
慕急跑到門跟前,說:“鐘孜哥,你咋來了?”
鐘孜:“你能出來一下嗎?我和鐘棋來看你了?!?p> 慕急:“嗯,你等我把水放到里面后出來??!”
鐘孜:“嗯?!?p> 鐘孜跑到鐘蕪和鐘棋蹲著的地方,兩人卻不見了蹤影。
鐘孜一下子慌了,大叫著鐘棋的名字,慕急也從家里出來了,跑到這邊的時(shí)候看到鐘孜瘋了似的找人。
慕急:“鐘孜哥,怎么了?”
鐘孜:“我剛剛讓你鐘蕪姐和鐘棋蹲在這兒等我,我去叫你,剛過來時(shí)她倆不見了?!?p> 慕急:“不見了?”
鐘孜:“嗯,怎么辦呀?你說她倆去哪兒了呀?”
慕急:“你們就不能白天來找我嘛?難道沒聽說這幾天有搶錢的,還有人販子們來咋村嘛?萬一鐘蕪姐和鐘棋被抓走了呢?”
鐘孜:“是鐘棋硬要來看你的呀!”
慕急:“他們應(yīng)該沒走遠(yuǎn),咋倆順著你家這條道看看?!?p> 鐘孜:“嗯?!?p> 兩人沿路邊喊名字邊跑,鐘孜急的跳腳,可鐘蕪和鐘棋卻始終不見蹤影。
慕急:“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鐘孜哥,你快去你家,我去村長家,快告訴他們這件事,要是遲了就完了?!?p> 鐘孜:“我…我爺爺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準(zhǔn)會打我的。”
慕急:“都什么時(shí)候了呀!你姐姐和妹妹如果是被人販子拐走的呢?快去呀!”
鐘孜:“嗯?!?p> 沈偉帶著村里的男人跑來慕家這邊時(shí),章彩兒已經(jīng)坐在地上哭的不成樣子了。
沈偉:“大家舉著火把,快去找!”
寧樂村的人找了一夜的鐘蕪和鐘棋,倆人卻始終不見人影。
章彩兒哭的嗓子都啞了,癱坐在鐘蕪和鐘棋不見蹤影的地方,慕急和鐘孜站在章彩兒面前,紅著眼睛低著頭。
鐘鴻黑著臉從老遠(yuǎn)過來,手里拿著昨晚找鐘蕪和鐘棋時(shí)點(diǎn)火的木棒,過來就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打了鐘孜一棒子。
章彩兒哭著護(hù)到鐘孜身上,鐘鴻一把拉開章彩兒,又一棒子下去打到了鐘孜的腰上。
鐘鴻:“你當(dāng)大哥的,你帶著你姐和你妹大晚上的到處溜達(dá)什么?我們家往慕家的這條路烏漆麻黑的,樹叢又多,你說你帶著她們來這兒干什么?”
鐘孜又哭又喊:“爺爺,我錯(cuò)了…”
站在一旁的慕瘸子揪起慕急的衣領(lǐng)往慕家大院里拽。
一進(jìn)門,慕瘸子拿起粗繩,便把慕急綁在了背靠椅上,又進(jìn)屋取出皮帶。
黑嫂放下抱著的慕余,說:“倆孩子還是沒找到嗎?你取皮帶干什么?”
慕瘸子:“干什么?昨晚的時(shí)候慕急跟鐘孜也在一起,你說我要干什么?我才不像鐘鴻,在外邊丟人現(xiàn)眼,你養(yǎng)的好兒子你管不了,我來管!”
黑嫂追了出去,一把拉住慕瘸子,慕瘸子把黑嫂推向一邊。
慕急被綁在凳子上,大喊著:“爸,爸,你要干什么?”
慕瘸子:“干什么?我來治治你到處惹事的病?!?p> 慕急:“昨晚上我沒到處惹事,爸!”
慕瘸子把布條塞到慕急的嘴里,說:“不受點(diǎn)皮肉苦,我看你是皮癢的不行了?!?p> 慕瘸子說完就用皮帶抽起慕急來,一皮帶下去,就是一道紅印子。
黑嫂急的不行,便對慕阮說:“快去護(hù)護(hù)你弟弟,你爸這是要打死他呀!”
慕阮把手里的書扣到腿上,說:“我不去,誰讓他亂跑到處去惹事的?!?p> 黑嫂:“唉!”
慕急剛開始還大哭大叫的,后來就沒聲兒了。
細(xì)長的紅皮帶,從空中擦著空氣高高的劃下,抽在皮膚上,一陣火辣辣的痛,剛開始想用哭喊來換取慕瘸子的同情,后來打著打著,慕急不再害怕皮帶下來的那刻,只是痛,很痛。
雖然慕瘸子以前也打過他,但這樣往死里打還是第一次,慕急恨死他爸了,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