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交錯的柏油馬路彎彎繞繞的像是跟你捉迷藏一樣,路旁的參天大樹站在兩旁,好似在夾道歡迎到來的客人一般,人來人往,不時的有汽車呼嘯而過,每一處都是新鮮的,每一處都是那么地活潑可愛和生機勃勃。
鐘孜愛慘了這每一步路,所以他踩的很實,他好想去擁抱這一切新鮮的事物,他想沉浸其中。
馬修業(yè):“鐘孜,怎么樣?”
鐘孜拍了拍手說:“好太好了!”
鐘明義:“我這以前去外地趕活,就是路過這里,但從來沒有轉過,也沒有認認真真的去看過,這真美??!”
章彩兒一路上也不說話,就緊緊地攥著鐘明義的胳膊,生怕自己丟了。
馬修業(yè)見了調侃道:“你這家里面嘴溜溜的,怎么出了門一句話也不說?”
章彩兒:“馬叔,我這不是怕生嘛!”
馬修業(yè):“哈哈哈…好好…”
鐘蕪一路上看著四周的風景格外的漂亮,和她從小到大出生的地方長的一點也不一樣,她很新奇,只是因為沒辦法表達自己的這種快樂,她也有點難過。不過,她明白這次大家出來就是因為要給她治這個病,她想到治好了,自己就能說話,也是很開心的。
馬修業(yè):“這兒呀,是我們省的省會城市,以后這里肯定是咱們省最繁華的地方了。”
鐘孜:“那我以后要帶著爸媽還有爺爺來這里生活。”
鐘明義:“這兒你也就圖個新鮮,待幾天你也就急了,還是自己家好。”
鐘孜:“我們那兒才不好呢,什么都沒有?!?p> 鐘明義:“我感覺挺好的,反正自己家里才是最舒服的?!?p> 馬修業(yè):“哎呦喂!你們爺倆行啦,以后的路這人算了也是白算,順其自然吧!”
幾個人一路上歇歇走走,走到了草灘草原上,走到這里,也意味著和馬修業(yè)的家不遠了。
馬修業(yè):“這兒的刀削面可是出了名的好吃咧!”
鐘孜:“刀削面?刀削面是怎樣的面?”
馬修業(yè):“簡單說,就是用刀子削成片片兒的面,很好吃,我們去嘗嘗?!?p> 鐘孜點點頭,說:“嗯好。”
所謂刀削面,就是把活好的面用刀片成片狀下到鍋里,撈出來后乘到碗里,然后上面澆上一層油潑辣子,撒上蔥花,味道鮮美,爽朗入口。
章彩兒:“馬叔,這我做了多少年的飯了,就沒吃過這么好吃的面?!?p> 馬修業(yè):“那今天好好吃好好嘗?!?p> 章彩兒:“好嘞好嘞,我們一家子跟著你啊,可是享了清福了?!?p> 馬修業(yè):“這有啥的?”
鐘孜:“唉,可惜鐘棋和爺爺嘗不到?!?p> 馬修業(yè):“這以后啊,還有的是日子嘗的呢!”
鐘孜:“嗯好?!?p> 馬修業(yè):“等以后啊,大家的日子都變好了,這車和路都通了,一切就都好了?!?p> 鐘孜:“嗯,以后車通了,路也通了,人也不就通了嘛!”
馬修業(yè):“對啊,你這腦瓜子還激靈的很嘛!”
鐘孜:“嘿嘿!”
幾人去了分水嶺的時候,正是風大的時候,風吹的都睜不開眼。
馬修業(yè):“看吧,我讓你們拿厚衣服自有用處吧,我們這兒比你們那兒冷多了!”
鐘明義:“是啊,叔,怪不得你來的時候拿的穿的都是些厚衣服?!?p> 馬修業(yè):“對啊,這天氣是真冷。”
鐘明義:“是啊,我們那兒還穿著汗衫呢,你們這兒都要穿毛衣之類的。”
馬修業(yè):“嗯嗯,我們這邊氣候不好。”
鐘明義:“嗯嗯?!?p> 走走停停,在出了家門第六天的時候,終于到了馬修業(yè)的家鄉(xiāng)。
馬修業(yè)的家鄉(xiāng)和鐘孜他們的家鄉(xiāng)整體長的不一樣。
他們家這邊都是高山,一座山挨著一座山,天很高,云很藍。
鐘孜:“馬叔,你們這里真的是山清水秀??!”
馬修業(yè):“哈哈哈哈…是啊…我們這里每年都有游客來旅游?!?p> 鐘孜湊著鼻子聞了聞,說:“連空氣聞起來都是那么地清香?!?p> 馬修業(yè):“多聞聞,多呼吸呼吸?!?p> 鐘孜點點頭。
給馬修業(yè)開門的是他的媳婦兒,馬修業(yè)長的是濃眉大眼,氣宇軒昂,可他媳婦兒長的確實櫻桃小嘴丹鳳眼,小巧又好看。
章彩兒一把拉著馬修業(yè)媳婦兒的手,說道:“姐,你可真好看?!?p> 束楓低下頭微微含笑,也不多說什么話。
章彩兒看見如此羞怯的女子便一下子覺得自己土里土氣像個傻大妞似的,便一下子也裝的淑女起來。
馬修業(yè)家很是狹長,從大門口進去要走好長一段路才能走到正房。
幾個人拎著大包小包走到正方門口,看了看,鐘明義說道:“馬叔,我們這些東西都臟了,再不拿進去了,就放這里吧?!?p> 馬修業(yè):“哎呀,拿進去拿進去,這有什么的!”
馬修業(yè)家的女兒兒子還有孫子都跑到正房門口來偷偷看家里面來的親戚。
馬修業(yè):“你們先喝點茶,吃點點心。”
鐘明義:“好,叔,您也別忙活了,您跟著我們趕了這么長時間的路,快歇歇?!?p> 馬修業(yè):“我這就坐下,我們嘮嘮嗑。”
鐘明義:“嗯嗯?!?p> 馬修業(yè):“我啊,有三個兒兩個女兒,三個兒子里面,最小的也是最懂事的那個,前面死了?!?p> 鐘明義:“?。俊?p> 馬修業(yè):“他早上去外邊兒幫我取東西,被路過的小流氓地痞子亂棍打死了,我去的時候都已經沒有氣了。”
鐘明義:“這些人怎么這樣!”
馬修業(yè):“我們這兒山多,人雜,哪知道有什么人,亂棍打死了,那些流氓地痞也找不到,我只看到自己兒子被血染紅的尸體四平八穩(wěn)的躺在那里?!?p> 鐘明義:“您竟然還發(fā)生過這種事情,我們不知道,真的是不好意思?!?p> 馬修業(yè):“那有啥?你爸也是不久才知道?!?p> 馬修業(yè)喝了口茶,繼續(xù)說道:“我這大兒子啊,早不跟我認了,也好幾年沒回來了,他可能都忘了他爹長啥樣,這小兒子啊,不聽話,凈想著騙我的錢拿去花,說要去做什么大買賣,其實一個屁的本事都沒有,這一年前我給他找了個旅游局的工作,算是踏踏實實干了一年。家里面最疼我的就是我的大女兒了,這最體貼我,才拿我當個爹。我雖然看不上我那二兒子,但是我疼我那狗兒子生的女兒,我這孫子啊長的眉清目秀,人也乖巧,去年考了什么職業(yè)技術…職業(yè)技術學院之類的,就出去念書去了,我疼她,她也疼我這個爺爺……”
鐘明義:“唉,各家家里面都有各家的事情?!?p> 馬修業(yè):“是啊,就算是清官也算不清這家里面的糊涂賬??!”
正說著話,束豐便端上來一碗碗菜湯。
鐘明義:“叔,你叫你女兒孫子也一起來吃?!?p> 馬修業(yè):“哈哈…我們這里有個規(guī)矩呢,你還不知道?!?p> 鐘明義:“什么規(guī)矩?”
馬修業(yè):“這飯上了桌,這家里面的女人是不能上桌吃的?!?p> 鐘明義:“?。窟€有這樣的規(guī)矩?那彩兒和鐘蕪在這兒吃怕不是讓人笑話了?我讓他們下去?!?p> 馬修業(yè)擺擺手說:“不用不用,你別擔心,這客人和家里人啊,是不一樣的,客人是允許上桌的,哪有讓客人下去的道理呢!你說是不?”
鐘明義:“那行,馬叔,您讓嬸她們少做點,我們吃不了那么多,別給浪費了?!?p> 馬修業(yè):“沒事,盡管吃,我們這兒的吃的可比不上你們那里的呢,你們吃著怕是不慣吧!”
鐘明義:“沒事,我們啥都能吃?!?p> 章彩兒一口菜湯下去,才知道什么叫做難吃,菜湯就算是白開水兌的,也沒有這么難喝的,這菜湯像是直接在開水里涮了一下撈了出來一樣,滿口的塑料味。不過礙于這是在人前面,她硬著頭皮也得喝下去。
章彩兒看了看兩個孩子,鐘孜和鐘蕪可是吃慣了自己弄的飯菜,這哪能下得去口?
鐘蕪還悶頭吃著,章彩兒透著碗都能想到鐘蕪是有多下不去口。
她心想:幸虧沒帶鐘棋,這要是帶了鐘棋,鐘棋這會兒就該皺著眉頭說難吃了。
她又看了看鐘孜,只見鐘孜悶頭吃著把把菜湯吃的一干二凈。
吃完了,又說:“馬叔,我可以再來一碗嗎?”
馬修業(yè)笑了笑說道:“可以可以,怎么不可以,束楓,給孩子再來一碗。”
束楓:“好嘞?!?p> 章彩兒:“這孩子…你吃飽了再別吃了嘛!”
鐘孜:“誰說我吃飽了?我還想吃呢!”
章彩兒尷尬的笑了笑,心想:這孩子也真是的,這么難吃的菜咋下的去口的!
鐘明義:“你這孩子,怎么沒大沒小的?馬叔是你叫的嘛!馬叔都是你爺爺輩了,還在那兒跟著我們叫叔叔!”
鐘孜:“這可不賴我,這是馬叔給我說的,說這兒的年輕老少都叫他馬叔,或者叫馬爺,馬叔讓我也挑一個叫,我就挑了‘馬叔’。
馬修業(yè):“哈哈哈哈哈…這孩子,這你可別怪孩子,這還真是我告訴孩子這樣叫我的?!?p> 鐘孜:“嘿嘿嘿……”
馬修業(yè):“說正事,這大夫我都聯系好了,明天一早,我就帶你們去。”
鐘明義:“真的太謝謝馬叔了,謝謝您,謝謝您。”
馬修業(yè):“這是我應該的,想當年,你爸救了我的命吶,我這樣做都還是報不了他的恩情?。 ?p> 鐘明義:“謝謝,謝謝。”
章彩兒眼淚汪汪的看著鐘蕪,摸了摸鐘蕪的頭發(fā),說:“這孩子的情況想必您也已經知道了,這孩子大小就命苦的很吶!在我們家這幾年也還算過得稱心,乖巧伶俐,頗有一番長姐的模樣,也從來不給我惹禍,她這樣說不出來話,我心疼的要命啊!我看著孩子這樣,我心里面太難受了……”
鐘蕪扣著自己的手指頭,眼淚也‘啪嗒啪嗒’往下掉。
馬修業(yè):“別擔心了,我聯系好了大夫,那大夫可是個能人,什么病都能看好,雜七雜八的病就沒有她看不好的,尤其是這種突然發(fā)生的疑難雜病,她定能看好,你倆也別擔心。”
章彩兒哭著哭著,就到馬修業(yè)面前跪了下來,帶著哭腔磕了個頭,馬修業(yè)忙扶起她,只聽章彩兒說:“謝謝你,謝謝你,馬叔,你就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我們兩口子一定不會忘了您幫我們的這些事情,您太好了……”
馬修業(yè):“快別說了,這于我而言,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我?guī)土巳耍?,也定有人幫我?!?p> 章彩兒點點頭。
大家圍坐在院子里,看著那彤紅的太陽落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