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去新的酒店上班,即將開啟人生的新征程,郝蕓覺得前途充滿了光明。
她去面試的那天給酒店拍了不少照片,挑了一張最好看的,發(fā)在朋友圈,還配了一句話,“明天開始就要在這里工作了,希望每天都能多一點小幸確?!?p> 自從去了一趟柬國,自己的人生就峰回路轉(zhuǎn),向著幸運的道路一路高歌猛進,看來她郝蕓的命運從此是要改寫了。
郝蕓手中拿著那塊石頭,小小的一塊,平淡無奇,握在手里涼涼的,不知道是不是這塊石頭的原因,自從有了它,一切都不一樣了,也許它真的是天上掉下來的幸運星。
看見石頭,她還會經(jīng)常想起薇拉和那個陳石,雖然他們已經(jīng)走出了自己的生活,但回憶點滴的往事也是一種快樂的沉淀,這不就是旅行的意義嗎?相比于幸運石的可能,郝蕓覺得這塊石頭帶給她的紀念價值更大一些。
想起李木子說想要看一看石頭的事,郝蕓把它放到了自己的包里。
電話響了,郝蕓接起來,是郝母打來的。
“今天面試怎么樣?”
“堪稱完美,不僅被順利錄取,還直接當(dāng)上了領(lǐng)班,明天就要上班了?!焙率|省略了細節(jié)部分,只說了個大概。
這個結(jié)果顯然大大出乎郝母的意料,在她的記憶中,這個小女兒就是諸事不順的代名詞,在前酒店做了這么長時間,每天早出晚歸的不說,累死累活地干了將近一年,還是一個最基礎(chǔ)的服務(wù)員,人家梅姨的女兒,做了三個月微商,成天動動手指,轉(zhuǎn)發(fā)個消息,都成二級代理了,月入到了五位數(shù),大家一起打牌閑聊的時候,聽著梅姨吹噓起自己女兒,讓郝母很沒有面子。
所以郝母聽見這個消息,驚喜的說,“那真是太好了,本來我還想著要不要給你些零花錢,把這個月的房租打發(fā)過去了。”
“你留著打牌用吧,我自己有錢。”自從轉(zhuǎn)了運,郝蕓說話都有了底氣。
“對了,再告訴你一件喜事,昨天梅姨喊我去打牌,我想著昨天你回來了的緣故,手氣可能會不太順,就沒答應(yīng),后來禁不住王姐她們也一起來拉我,我就跟著去了。本來想著打兩圈就回來的,誰知道打了一圈又一圈,手氣好得想收也收不住,把這個月的買菜錢都贏回來了。她們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啊——”說起昨晚在牌桌上大獲全勝的事,郝母在電話里笑得收都收不住。
“真的嗎,你運氣太好了?!弊约旱倪\氣一好,周圍的人也跟著變好,對待自己的態(tài)度也發(fā)生了一百八十度大拐彎,讓郝蕓覺得自己的親媽又回來了。
郝母又說,“我說你老在外面租房也不是個事兒,每月還要多花那么多錢,你要是住不慣就回家來住吧,反正潔兒也不回來,家里空著也是空著?!?p> 自從郝潔工作了以后,就經(jīng)常借口工作忙,住在醫(yī)院的宿舍里,難得才回家一次,老兩口覺得冷冷清清的,所以郝母想讓郝蕓搬回來住。
家里的房間并不大,郝潔有自己獨立的房間,但郝蕓是沒有的,以前沒上大學(xué)前她一直住在樓頂?shù)男¢w樓里,雖說也算是一個獨立的小房間,其實就是個倉庫,堆放著長年累月積攢下的舊物。
這些舊物就成了郝蕓童年打發(fā)時光的玩伴,小時候的郝蕓擠在窄小的床鋪上,無聊了就從書堆里抽一本來看,或者在雜物堆里翻來翻去的找有趣的東西,這么多年她也習(xí)慣了一個人生活。
“這里離工作的酒店近,每天上下班方便,房租也過得去,還是先住著吧?!焙率|拒絕了郝母的提議。
在外面住了這么長時間,母親還是第一次讓自己搬回家住,以前她都是用“你自己看著辦吧,”這句話應(yīng)付自己,郝蕓覺得這句話的潛臺詞是“你回不回來住都無所謂?!?p> 既然父母不是那么在乎自己,她就干脆住在外面,也省得聽他們兩人嘮叨。
門外傳來一陣吵鬧聲,好象是從衛(wèi)生間傳來的,先是砰砰砰的敲門聲,然后演變成秦芳滿尖厲的嗓音,最后發(fā)展成一男一女的吵架聲。
郝蕓掛了電話,走出去查看。對于這種情況她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以前在出租屋就經(jīng)常發(fā)生,爭吵通常發(fā)生在秦芳滿和別的租客之間,并且以秦芳滿的全面勝利而告終,但今天鬧得有點兇,她想要置之不理是不可能了。
郝蕓打開房門,見秦芳滿站在衛(wèi)生間門口,大概是剛剛洗完澡,穿著吊帶睡衣,握著一團濕漉漉、亂蓬蓬的頭發(fā),正和嚴棟,那個新來的男房客吵架。
“你想干什么,我才洗了一半的澡,你就拼命的敲門,信不信我告你性騷擾?!鼻胤紳M剛才正在洗澡,就被嚴棟的敲門聲打斷,她本來不想搭理他,誰知嚴棟愈敲愈來勁,聽聲音甚至有把門板敲碎的趨勢,秦芳滿只能草草的擦干了事,連頭發(fā)都沒來得及吹。
秦芳滿平常就是一洗澡狂人,天熱的時候一天至少要洗兩次澡,中午洗一次,晚上洗一次,加上還要洗頭發(fā),吹頭發(fā),卸妝,做面部護理,常常霸占著衛(wèi)生間,一用就是兩個小時。郝蕓有時候等不及,只能去外面的公共廁所,而前面幾位租客,也是因為受不了秦芳滿的霸道,都搬了出去。
秦芳滿今天第一次被人洗澡打斷,渾身都不自在,總感覺身上象有個跳蚤在爬來爬去,所以說話跟個小火炮似的,直沖到嚴棟臉上。
面對張牙舞爪的秦芳滿,嚴棟鎮(zhèn)靜得象塊鋼板,他抱著胸,露出手臂上結(jié)實的肱二頭肌,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你已經(jīng)占用了衛(wèi)生間兩個小時,難道這里只有你一個租客嗎?”
“不可能,怎么會有兩個小時,我的頭發(fā)都沒來得及吹?!鼻胤紳M看了看對方的肌肉,強大的實力差距讓她有點畏懼了。
“你是五點半進去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七點半了?!眹罈澫蛩故玖艘幌率滞笊系氖直怼?p> “你,你是不是記錯了?”秦芳滿還想強詞奪理。
“我覺得咱們有必要簽一張協(xié)議,規(guī)定每個住戶每次使用衛(wèi)生間的時間不能超過一個小時,否則后果自負,對了,事先聲明一下,我這個人沒那么多道德標準,洗澡的時候要是有人闖進來,我不會介意的,當(dāng)然,如果你超時的話,我也不能保證這種事就不會發(fā)生在你身上?!?p> 嚴棟說到做到,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打印好的協(xié)議來,往墻上啪得一拍,“簽字?!?p> “你這是霸王條款,無效協(xié)議,我要投訴?!鼻胤紳M哪里肯這樣妥協(xié)。
“隨便,你愛找誰投訴就找誰。”嚴棟繃緊臉頰,露出頸部堅硬突起的頸闊肌。
“你,你變態(tài)——”秦芳滿脫口而出,以往都是別人讓著自己,她還是第一次碰上這么個硬釘子,氣得臉漲得通紅。
“沖你這句話我可以告你誹謗?!眹罈澱驹陂T口,象尊門神一樣紋絲不動,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他要是不動,秦芳滿就根本別想從衛(wèi)生間出來。
秦芳滿進退不得,所有的伎倆都用盡了,對方根本不吃她那一套,他的態(tài)度很明確,今天不簽字,自己就別想走出這個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