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蕓想不明白,出租屋里雖然住了三個人,可大家都是半斤八兩的窮光蛋,點外賣都是挑著特價買的,從來也沒露過富,怎么就被人盯上了呢。
“我們進來的時候鹵莽了一些,以為屋里沒人,直接開了鎖就進來了,沒嚇到你們吧?!卑宕绲绞呛吞@,樂呵呵地說。
人都進來了,還給自己找理由,說得就跟隔壁鄰居串門似的,真是一群壞透了的土匪王八蛋。
“沒,沒有,沒嚇著?!焙率|咽了口口水,想歸想,說出來的話卻是言不由衷,誰叫情勢不由人呢。
秦芳滿已經(jīng)嚇得話都說不出來,剛才她正看著電視練瑜伽呢,突然毫無征兆的,大門開了,沖進來五個大男人,為首的這個板寸頭還背著手,大咧咧地踱著步進來,象參觀動物園似的,看到了秦芳滿先是一愣,然后象欣賞珍惜動物一樣,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好象他才是這個屋子的主人,她則是入侵者。
“你們,想干什么?”秦芳滿傻愣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大概是碰上入室打劫的了,顫巍巍地問道。
“你叫什么名字?”板寸頭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把大門在身后啪得關(guān)上了。
“秦芳滿?!鼻胤紳M機械性地回答,她看了看幾個男人,估摸了一下,知道自己在發(fā)出尖叫之前,對方完全有時間把自己控制住,天知道這些人究竟是來劫財還是劫色的,自己還是識相點好。
板寸頭踱著步,把屋子里里外外參觀了一遍,又問,“這屋里住了幾個人?”
“三個。”秦芳滿很老實的回答。
“還有兩個呢?”
“一個上班去了,還有一個正在屋里?!彼鋈挥X得機會來了,忙說,“其實我很少住在這里,一個月才偶爾住個一天兩天的,連衣物都已經(jīng)拿走了,房間里什么值錢的也沒有?!?p> 咽了下口水,她又朝對門的屋子努努嘴說,“那個屋的女孩是常住這里的,她叫郝蕓,現(xiàn)在正在睡覺,我?guī)湍銈兘行阉?,好不好。?p> 板寸點點頭,于是有了下面的一幕。
“還有一個房間是嚴棟的?”板寸坐在沙發(fā)上,架著腿,將郝蕓打量了一番后,指著另外一間關(guān)著門的房間問。
“是的?!焙率|回答。
他竟然知道嚴棟的名字?事情好象沒那么簡單。
這時她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穿著黑色的短袖,靠近胸部的地方還有一朵小雛菊,和嚴棟的一件衣服一模一樣。
“這間房屋是我們?nèi)齻€人一起合租的?!焙率|加了一句。
“打開來看看?!卑宕鐚σ粋€手下人說。
一個漢子走到房門口,掏出一串類似于小鑷子一樣的鑰匙,選了一個,插入鎖口,撥弄幾下,門就打開了。
郝蕓以前在酒店見過這種萬能鑰匙,象這種簡易型的門鎖,一分鐘不到就能打開。估計大門鎖也是這樣被他們打開的。
“我X,”郝蕓在心里罵了一句。
“諸位大哥,你們要什么東西,就隨便拿吧,只要別動我就行了?!鼻胤紳M腿肚子發(fā)軟,坐在椅子上幾乎要癱倒。
這個秦芳滿也太沒骨氣了吧,對方還沒動手呢,已經(jīng)認了慫,郝蕓氣得想拿桌上的碗砸過去。
板寸沒有搭理秦芳滿的話,進去嚴棟房里后,沒多久就出來,臉上神情顯得很輕松,對秦芳滿說,“你們大概是誤會了,我們不是來打劫的?!?p> 秦芳滿要哭了,不劫財難道是劫色嗎?自己這樣一個天姿國色,風(fēng)情萬種的人間尤物今天難道要墮入污泥?
“我們都是嚴棟的朋友,”郝蕓對板寸說,“雖然他搬進來的時間不長,但大家都是獨自租住在外,生活不易,經(jīng)常會互相照顧,嚴棟是個很內(nèi)斂自律的人,也是個好房客?!焙率|已經(jīng)看出這個人和嚴棟的關(guān)系不一般,至少不是仇家的關(guān)系。
板寸果然露出了微笑,走到郝蕓面前,說,“我聽她說,你叫郝蕓,是嗎?”
這個家伙,竟然把我的名字也供出去了。
郝蕓恨恨地剜了秦芳滿一眼,“是的?!?p> “很高興我的兒子能有你這樣一個朋友?!?p> 什么?兒子?
郝蕓和秦芳滿都瞪大了眼睛,這個板寸竟然是嚴棟的父親?
雖然郝蕓已經(jīng)查覺出他和嚴棟應(yīng)該是有什么不一般的關(guān)系,但還是沒想到他們是父子關(guān)系。
“說起來我這個兒子一直沒讓我省過心,幾個月前,一聲不吭地離開了家,我到處打探他的消息,直到昨天才得知他來到了S市,租住在這里,事先沒有和你們打招呼就闖了進來,讓你們受到了驚嚇,抱歉啊抱歉!”
嚴父本來還擔心嚴棟是為了哪個女人才離家不歸的,可現(xiàn)在他看著面前的兩個女人,一個燙著象金毛犬一樣的焦黃色大波浪頭發(fā),雖然抹著厚厚的粉底,還是能看到發(fā)黃干燥的皮膚,說話時一驚一乍的,象個十足的神經(jīng)質(zhì)。
另一個則穿著睡衣,慵慵懶懶的,一頭亂蓬蓬的頭發(fā),一雙烏黑的眼睛下面頂著兩個大黑眼圈,長相還過得去,但和美麗動人搭不上邊。
怎么看都不象是能吸引自己兒子的女人。
他是徹底放下心來。
聽見對方不是搶劫犯,秦芳滿膽子大了起來,坐直了身子,聲音也理直氣壯起來,“這就是你們的不對了,這里是出租屋,不是只有你兒子一個人住,怎么可以拿著萬能鑰匙直接進門呢,你們這種行為和搶劫犯有什么不同?”
板寸沒有說話,接話的是一個他的手下,“我們以為這里只住了嚴棟一個人。”
“不要和我講什么你以為,你們進屋后難道沒有看見我嗎,嗯?為什么看見了我還是繼續(xù)往里闖?!?p> “你不是也沒有反對嗎,還幫忙把那個女孩也喊了出來?”
“什么,幫忙,這個用詞太不恰當了,當時那種情況,難道我還能把你們?nèi)s出去……”
秦芳滿還要再說,撲通一聲,一個大漢一腳踩在椅子上,咔嚓一聲,把那張本來就瘸腿的椅子直接給粉身碎骨了。
秦芳滿嚇得一哆嗦,不說話了。
板寸揮揮手,對大漢說,“不要這么粗魯嘛。”
“這張椅子太不結(jié)實,我不過想架一架腿,就散架了?!贝鬂h無所謂的樣子。
“你兒子好好的,為什么不肯回家?”郝蕓轉(zhuǎn)向嚴父,她覺得實力差距擺在那里,與其和對方爭論對錯,還不如打嚴棟這張牌比較好。
“你既然是他的朋友,告訴你也無妨,我是做汽車租賃業(yè)務(wù)的,現(xiàn)在年紀大了,身體不行了,想讓他接手我的事業(yè),”嚴父搖著頭嘆息,“我的公司可是一家大公司,幾乎全市所有的商企老板都在我的公司辦過租車賣車業(yè)務(wù),資產(chǎn)過億,前景一片光明,可偏偏他不愿意?!?p> “資產(chǎn)過億?”秦芳滿震驚得話都說不利索了,“這,這么說,嚴棟是富二代?”
“可以這么說?!?p> 秦芳滿差點沒昏過去。
眾里尋他千百度,慕然回首,他卻在隔壁屋里住。
郝蕓雖然也感到意外,但那畢竟是人家的家事,只要誤會解釋清楚,證明是虛驚一場,她就可以繼續(xù)回去睡她的覺了。
“嚴棟現(xiàn)在上班去了,他回來了我會把你們到訪的事告訴他的,現(xiàn)在還是請你們離開吧,這里畢竟是我們的住處?!焙率|下了逐客令。
“你們既然是他的朋友,我當然不會為難你們,嚴棟回來后請轉(zhuǎn)告他,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比如說血緣,與其躲避,還是直面現(xiàn)實更好?!?p> “我會轉(zhuǎn)告的?!?p> 嚴父一伙人走后,郝蕓打著哈欠,走回自己房間,補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