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宛初再次擠出一個笑容,還真是會挑問題回答。這個問題是她腦子抽了才會問的。
那人一時又沒了話,季宛初自然也不會多話,不過倒是忽然又冒出了個問題。
這人都把自己關(guān)這么多天了都沒什么表示,怎么今天突然就過來了?
“怎么,”亓墨看向她,“又有新問題了?”
“……沒有?!奔就鸪醮鬼?。內(nèi)心卻并不平靜,這人是有讀心術(shù)嗎?
“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要糾正一件事情?!必聊獠竭^來,一只腳正巧踩在了方才從他手中掉落的那顆石子上。
他微微傾身,溫熱的氣息拂在季宛初耳側(cè),“姑娘前面有句話錯了,我不是你的恩人,是姑娘你,是我的恩人,記住了嗎?”
季宛初其實真的很想去撓一下自己的耳朵,因為有些癢,而且亓墨的突然靠近,讓她下意識想后退。
“記住了?!彼椭^,不太想跟他有眼神交匯。
但這一低頭,忽然看見方才他走過的那處多了一小堆白色的粉末。
這是……方才他踩過的石子!
他剛才是生氣?還是說這只是他給自己的警告?
季宛初還沒從那被碾成粉末的石子中反應(yīng)過來,這邊亓墨原本退開的身子卻忽然又湊了過來,在她耳邊吹了口氣。
他的身形帶動周圍的空氣,起了一絲微風。一縷從他肩頭滑落的烏發(fā)被微風帶起,不經(jīng)意間掃過她的臉頰……
季宛初整個人都僵了,也不知癢的是耳朵還是臉頰。
方才那些擔驚受怕的情緒一瞬間都沒了。
她偏頭去看亓墨,也不知此刻自己眼里是什么神色。
但對方卻并沒有看她,而是……在看她的耳朵……
眼里竟然還帶著幾絲笑意,這次看著倒像是真笑,好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這笑里似乎還帶著一點玩味。
這人是有什么變態(tài)毛病嗎?!
季宛初心里的腹誹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因為亓墨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不過這次的笑,沒有一開始那種很遠的感覺了。
“在下回答姑娘的最后一個問題,我這次來,是想請姑娘吃頓飯。這幾日府中事物繁多,一直沒空得見姑娘,好好與姑娘吃頓飯,是在下失禮?!?p> 季宛初瞪著眼睛,這最后一個問題貌似她沒有問出來吧?自己心思這么好猜嗎?她是把問題寫到臉上了嗎?
“君尚客氣了,這幾日在府中也多虧了您的照料?!?p> 兩人忽然開始正經(jīng)的客套了起來,一旁的木一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他還沉浸在剛才主子那抹笑容里。
他很少看到主子這么笑,還是對一個女子,真是見了鬼!
“無妨,來者都是客?!?p> 季宛初也沒怎么推辭,反正她總有出去的一天,順便還可以熟悉一下周圍環(huán)境。
終于可以出這個院子了!
一頓飯下來,季宛初還是有些暈乎乎的沒有搞懂亓墨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因為飯桌上他很正常的跟她聊天,還特意為他講解了一些九州大陸的民風,卻沒問她什么,正常的有點不正常。
就像她真的是他的恩人一樣。
不過這樣的氣氛倒是讓季宛初放松不少,既然人家要演戲,那自己乖乖配合就好了。
“君尚,民女還有個事……”季宛初猶豫著開口。
對面亓墨的心思顯然不在這里,淡淡回道:“何事?”
季宛初不自在的咳了兩聲,頗為不適的開口:“貴府飯菜十分可口,我有點……吃多了……不知可否出去消消食?”
“姑娘自便?!必聊荒樞σ?,看的季宛初渾身不舒服。
總覺得這人似乎又看出自己要干嘛了,不過若是看穿了還同意,那她就不管了。
季宛初起身,離了亓墨的視線,還真是舒服。
然而,身后兩名侍女默默跟著出門,她去逛花園,身后侍女跟著,她去上廁所,身后侍女站在外面等著。
季宛初怒了,這還讓不讓人散步了!
于是乎,季宛初踩著恭桶,跳窗跑了。
只是很不幸的,正好被一個侍女看見,“季姑娘,你要去哪?”然后后面一群人就跟過來了。
季宛初第一反應(yīng)就是跑,哼,我就不信我還跑不過你們!
最終,季宛初還是將那些侍女給甩掉了,但是剛剛一直顧著跑,沒來得及看看周圍環(huán)境,現(xiàn)在她自己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在哪了。
原諒她天生是個路癡。
不管了,好不容易有點自由,先到處看看再說,即便這次沒逃出去,能熟悉一點環(huán)境也是好的,萬一后面用的著呢!
季宛初漫無目的走著,行到一處假山,一個拐角,就看見了一對偷情的男女。
女的衣衫不整,臉頰酡紅,眼光迷離,那男的也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來,嗯……還算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季宛初眼光一掃,立即移開視線,抬腳轉(zhuǎn)身就走,胳膊卻被人拉住,她用力一甩,沒甩開。
季宛初穿的是普通丫鬟的服飾,因為府上除了侍女,基本上沒有女客在此住宿,自然沒有準備普通的女裝,這人估計是以為她是哪個侍女。
“美人兒是不是吃醋了?過來,爺?shù)糜曷毒础蹦悄凶右贿呎f一遍拉過季宛初,伸手撫上她的臉龐。
季宛初看著那人的手離自己越來越近,忽然看向那人,露出標準的八顆大白牙,展顏一笑,對面那人一呆。
“啪——”
季宛初收回手,語速極快,“好大一只蚊子!奴婢不是有意打擾二位,兩位請繼續(xù)?!?p> 那人似乎還沒反應(yīng)過來,季宛初卻已抽身離開,好一會兒那人才伸手摸向自己的臉,眼里笑意一閃,“有個性,爺喜歡!”
季宛初剛一轉(zhuǎn)角就跑起來了,生怕那人忽然發(fā)怒追上來。
看那人穿著也不像這里的仆人小斯,而且一般偷情被看到不是應(yīng)該驚嚇嗎?
他倒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穿著也甚是華貴,想必是來府上的哪個公子哥吧?
亓墨那邊對她的戒心還沒消除,她并不想在此時再生什么多余的是非出來。要是按照以前,可不是單純的一巴掌就完事的。
所以三十六計,先跑為上。
“嘭——”季宛初忽然撞進了一個人的懷里。
淡淡的墨香瞬間充斥了整個大腦,讓她愣了幾秒,。
對面那人扶起她,“怎么,上午對我暗送秋波,下午就投懷送抱了?”
“意外,純屬意外!君尚大人有大量,可千萬不要跟小的計較!”季宛初站定,剛剛跑的有些急,氣息不穩(wěn),心跳也很快。
季宛初一邊喘氣一邊回頭看了一眼,還好,沒追過來。她的手還扶在亓墨的胳膊上,自己卻并沒有注意。
亓墨隨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最后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少女手心的溫度透過衣衫傳了過來,似乎能感覺到剛才跑的很用力。
“季姑娘,依你這速度,說不定明天就會對我以身相許了?!?p> 季宛初回頭看向亓墨,松開抓著他的手,“君尚愿意?”
亓墨似乎沒料到季宛初會這么問,微微思索了一下說:“榮幸之至。”
“……”不愧是君尚!季宛初低頭整理衣服。
亓墨已經(jīng)轉(zhuǎn)身往回走,“逛了這么久,可消食了?”
季宛初急忙跟了上去,“……消了?!?p> “我看你可不是去消食的,你是想出去?”亓墨音色上揚,多了幾分調(diào)侃的味道。
季宛初一聽這語氣,好像這位君尚也沒生氣啊,她頓時覺得有希望了。
“您看小的來這里也有段時間了,”她眨眼看向亓墨。
如果自己直接說出去不在這里待著了,他肯定不會同意,還是先能出門了再找法子吧。
“我還沒去街上看看呢,想來街上應(yīng)當挺熱鬧的?!?p> “嗯,說的也有點道理?!必聊c點頭,“過幾日我要出府一趟,看看到時候把你帶上,如何?”
“多謝君尚!”季宛初停下腳步,目的達到,自己也該溜了,“我還有一件事?!?p> “何事?”
“那啥,我忘記路了,麻煩君尚找個人幫小的帶個路唄?”季宛初笑的一臉奉承。
亓墨似乎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微微勾了一下嘴角,“走吧。”
?。考就鸪蹩粗呀?jīng)邁出步子的亓墨,她急忙阻止:“那個,您隨便找個人就行了,不用勞您大駕了?!?p> 亓墨回頭,眉梢一挑,“走還是不走?”
“好勒……”
季宛初發(fā)現(xiàn),這人不論是做什么決定,都不喜歡別人忤逆他的意思,即便這個決定會很離譜。
兩人一起走在花園的小道上,陽光已經(jīng)開始西斜了,季宛初四處打量著,覺得這里當真是大,所以她迷路是正常的。
金色的陽光將周圍的景物都裹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明明沒有什么溫度,但是莫名的給人一種暖暖的錯覺。
忽然,季宛初感覺眼角似乎有光芒一閃,下意識向那方向看去,是從亓墨衣襟里折射出來的。
她調(diào)轉(zhuǎn)眼眸,微微垂眸,她以為這次莫名其妙的穿越已經(jīng)把它弄丟了呢,沒想到在他這兒。
“那個……君尚大人啊……”季宛初叫住亓墨,言語懇切。
亓墨站定,挑眉看向季宛初,這丫頭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是這樣的,小的過來這里的時候丟了件東西,不想被君尚大人您給找到了,不知道現(xiàn)在可否還給小的呢?”
亓墨見她說話間時不時將目光落在自己胸前,還是一副巴結(jié)的小人模樣,也不像是在說謊,只是自己何時拿了她的東西了?
“你說的,是這個墜子?”他將衣襟里的吊墜拿了出來。
那是一個墨玉色的勾玉,老爸說那是媽媽留給她的遺物,她從小就帶在身上。
她以為這次穿越把它弄丟了,沒想到在這人手里。
季宛初盯著那件吊墜,因為常年帶在身上的緣故,棱角都被磨的光滑透亮。
夕陽映在光滑透亮的勾玉上,折射出一道微弱的七彩光芒,這是她帶了十八年的墜子,錯不了。
“嗯嗯。”季宛初使勁兒點頭。
“我為何要給你?”亓墨問的一臉無辜。
“你……”我的東西,你說為什么要給我!看著樣子,他倒是一點想給的意思都沒有。
“或者……你能搶過去,我就給你?!?p> 季宛初笑的更燦爛了,“大人您別逗小的了,小的怎么可能從您手上——”
話說到一半,季宛初閃電般出手,探向亓墨手上的勾玉。
亓墨這人的行為雖然讓她看不透,不過有一點,說話算話。既然他這么說了,這可能就是自己唯一的機會了。
沒想到對方早有看穿了她的心思,微一偏身便躲過去了。
季宛初猶不罷休,一個旋身,右腿順勢劃出一個高高的弧度向?qū)Ψ教哌^去。
亓墨有些意外的側(cè)頭,微抬手一擋,身形一轉(zhuǎn),下一瞬已經(jīng)在季宛初身后。
季宛初只覺得耳旁有風聲掠過,人影一閃,身前已經(jīng)沒有了人,只有剛剛亓墨站立的院墻下面種的一株花草的葉子,還在微微顫動。
反應(yīng)過來的季宛初立即抬起胳膊向后一頂,但是已經(jīng)晚了,亓墨借力將她的手往后一帶,身體頓時失去重心,季宛初被亓墨帶著一個旋身,已經(jīng)被釘在了墻上。
雙腿也被亓墨用一只腿給壓住,亓墨的胳膊一橫,已經(jīng)壓在了她的脖子上。
身體已經(jīng)動不了了,季宛初看著亓墨,由衷的夸贊道:“君尚真厲害!”
亓墨輕笑了一下,隨意找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將原本橫在季宛初脖子上的手臂搭在了季宛初的肩上。
她嘗試的動了動,以為能夠掙脫開,卻還是逃不脫亓墨的桎梏。
亓墨看著季宛初的動作,嘴角一勾,“姑娘的功夫倒是獨特?!?p> 季宛初嘴角上揚,“獨家絕學,傳女不傳男?!?p> 開玩笑,這可是我老爸親自教給我的防身術(shù),當然厲害了。
亓墨看著季宛初稍稍上揚的嘴角,眼里有著自己也沒發(fā)覺的淡淡笑意。
“忽然想起來過幾日要去酒樓赴約,嗯……還是帶個聽話懂事的丫鬟過去比較好?!?p> 亓墨松開季宛初,自言自語道。
“今天天色已晚,著實不該與你在這浪費時間,得先把手頭上的公文早些辦完?!?p> 別呀!季宛初急忙跑到亓墨面前,“君尚大人,小的知錯了?!?p> 她其實沒想清楚自己哪里錯了,剛才不是順了他的意思動手搶了嗎?雖然沒成功。
“哪里錯了?”
季宛初眨巴眨巴眼睛,她實在不知道亓墨想聽什么答案,于是來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小的不該在君尚面前耍小聰明。”
“是嗎?怎么聽著你這話還有點委屈了呢?”
“沒有的事兒,一點都不委屈。這幾日在府上住的這些日子,小的發(fā)現(xiàn)府上的人都很好,做事有條有理,一定是您管教有方啊,而且小的現(xiàn)在也無家可歸,還得多謝君尚大人的收留之恩呢,何來委屈之說?!?p> 季宛初在那里胡扯,心里默默祈禱趕快跳過這個話題吧。
亓墨嘴角微揚,“如此……那就勉為其難吧?!?p> “多謝君尚大人?!奔就鸪醣凵裾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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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木一
媽呀,前幾章劇情走向沒改,改了一下男女主接觸細節(jié),哎呀,這字數(shù)真是太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