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來跟他說清楚的,這貨之前不是一直都不怎么跟姜晚香搭話嗎?今天怎么聊這么久!
越想越氣,季宛初看了亓墨,見亓墨還在那拿著卷宗,時不時跟姜晚香閑聊兩句,她實在待不下去了。
“兩位慢聊,奴婢去收拾東西了。”
也不管那兩人什么反應,直接轉(zhuǎn)身,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出去之后又不知道要去哪,她今天過來本來是想找亓墨說清楚的,現(xiàn)在倒是讓自己憋了一肚子氣。
好你個亓墨,昨天還是那么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的,今天就在這邊拈花惹草的,負心漢!
她一路踢著石子一邊往河邊走,那邊沒什么守衛(wèi),不會讓她顯得太顯眼。走到一半,忽然發(fā)現(xiàn)身后有腳步聲,似乎一直跟著她。
她猛一回頭,目光直接撞進亓墨有些閃躲的眼神里。她看了一眼,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前走,還知道出來?
她將步調(diào)刻意放慢了一些,沒想到身后的步調(diào)也慢了下來,她走快一些,身后的步調(diào)也快一些。
她停了下來,一步一步退到亓墨面前,然后轉(zhuǎn)身指著他,“你,不要跟著我!”
亓墨吸了口氣,才問道:“你方才說要收拾東西,是什么意思?”
季宛初看著遠處,盡量用一副無所謂的語氣道:“收拾我自己的東西啊,我要搬出去,不想住在青藤苑了。”
她其實很想去看亓墨的表情,在目光快要聚到他身上的時候,硬是轉(zhuǎn)了下來,看著腳邊的石子,等著亓墨接下來的話。
亓墨卻是半天沒有開口,她踢了一下腳邊的石子,再次轉(zhuǎn)身大步往前走,身后聽不到腳步聲了,亓墨沒有跟上來。
她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轉(zhuǎn)過身,見亓墨還在原地,低垂著眼瞼,讓人看不清情緒,但臉色卻有些發(fā)白。季宛初嘆了口氣,又走到了他面前,帶著點質(zhì)問的語氣,“知道你前天晚上干了什么嗎?你剛剛又干了什么嗎?”
聽見這句話,亓墨低垂的眼眸里滿是驚慌和內(nèi)疚,喉結(jié)上下滾動了兩下,輕輕吐出幾個字來,“對不起……那天晚上……”
“打住!”季宛初不自在的咳嗽了兩聲,沒必要再說一遍吧?
“你不是跟那位公主聊得挺好的嗎?找我做什么?”季宛初的語氣有些酸。
偏生亓墨此時認定了季宛初是因為前天晚上的事,已經(jīng)生氣了,甚至是開始討厭他了。
連這么明顯的醋意都沒聽出來,只一心覺得季宛初說這話就是不想看見他。
甚至覺得剛剛在帳篷里能站那么久,不過是誤打誤撞被姜晚香當做丫鬟勉強帶進來的,當著公主的面又不好發(fā)作,才忍了一會兒。
但見她頭也不回的出了帳篷,他又忍不住想追出去,卻又怕她見了他心煩,只好在后面跟著。
“這里到處都在施工,怕你亂走,不安全?!必聊鐚嵈鸬?。
見亓墨這副謹慎的樣子,季宛初也裝不下去,嘆了口氣,道:“我今天來找你,是有話要跟你說?!?p> 聽了這句話,亓墨的臉色卻更白了兩分,季宛初心知亓墨誤會了她的意思。
“好,你說。”見他垂著眼眸,長長的睫毛簌簌而動,蓋住了眼底的情緒,聲音有些發(fā)抖。
她方才的怒氣一下子都沒了,反而從心底生出許多不忍和心疼。季宛初踮起腳尖,雙手攀上亓墨的肩,偏頭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像月亮回到湖心。
像野鶴奔向閑云。
我,走到你面前。
“亓墨,我來找你了?!?p> 亓墨僵愣在原地,臉頰上溫柔的觸感像是羽毛掃過一般,癢癢的,一直癢到了心底。
再從心里開出滿樹的繁花,那繁花壓滿枝頭,掃過原本灰暗沉靜的水面,漾出一圈一圈的漣漪。
季宛初見他久久不答,又上前一步,踮起腳,在他耳邊道:“謝謝你,一直在朝我走過來。”
少女明亮的眼眸將水面照亮,層層漣漪泛著粼粼波光,襯得男子眼中似有星辰萬朵,彼此都泛著同樣的光芒。
“是你自己過來的,不準反悔?!必聊珜⑺龘砣霊牙铮直畚⑽⒂行┌l(fā)抖,連聲音都是如此。
亓墨的力道有些重,將她勒得有些疼。
“嗯,一定不反悔?!彼h(huán)住亓墨,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她沒有看見,這句話出口之后,男子微磕的眼角泛起的一絲淚光。
“亓墨哥哥——”不遠處傳來一聲熟悉的喊叫聲。
季宛初一聽到這個聲音,立刻從亓墨懷里掙脫出來,遠遠立在一邊,臉頰有著微微的紅暈。
亓墨將季宛初的反應收入眼里,嘴角不自覺帶了幾絲笑意,知她不想在這個公主面前多惹麻煩,只好不甘心的配合她。
“亓墨哥哥,你來這里做什么?”姜晚香問著亓墨,目光卻是盯著一旁的季宛初。
“你怎么來了?”亓墨淡淡掃了姜晚香一眼,不著痕跡的擋住了她看向季宛初的視線。
亓墨平時都是以公主稱呼她的,這個稱呼她一直不喜歡,給人感覺遠遠的。她以前倒是說過很多次讓他換名字就好,但他總說她是一國公主,不可亂了君臣禮儀。
如今倒是第一次用“你”這個稱呼,姜晚香覺得自己應該高興才對,可是他生硬的語氣,倒似距離更遠了些。
姜晚香低低道:“我見你剛才突然出來,左右沒見你回來,以為有什么事,所以出來看看。”
“沒什么事,回去吧?!?p> 見姜晚香已經(jīng)轉(zhuǎn)身,亓墨便準備去拉季宛初的手,卻被季宛初避開,還瞪了他一眼。
亓墨頓時頗感委屈,只好走在前面,季宛初則繼續(xù)裝扮成丫鬟跟在他后頭,才走了沒兩步,他身子一崴,似乎是踩到了石子,身子準確無誤的往季宛初的方向倒去。
季宛初不疑有他,立刻伸手扶住了亓墨,“怎、怎么了?”
亓墨立即抓住季宛初托著他手臂的一只手,姜晚香也立即跑到亓墨身邊,“亓墨哥哥,你怎么了?”
亓墨皺著眉,“沒什么,剛剛踩到石子了,不小心扭了一下?!?p> “那我去幫你找軍醫(yī)過來瞧瞧?!苯硐阏f著準備走。
卻被亓墨攔了下來,“不用這么麻煩,也不是什么要緊的傷,只是方才扭了一下,左腳突然間有些使不上力而已?!?p> “還是檢查一下比較好,萬一真的扭傷了可不好?!?p> “若是為了這點小傷就去找軍醫(yī),怕是要被人說閑話了,我先回帳中休息一下就好,若是發(fā)腫了再叫軍醫(yī)也不遲?!?p> “那我扶你回去?!?p> 亓墨擺了擺手,“不敢勞駕公主,侍女會扶我回去的?!?p> 見亓墨如此說,姜晚香也不好說什么,只得在一旁跟著。
季宛初悄悄抬眼看他,卻發(fā)現(xiàn)亓墨正帶著笑意的看著自己,這家伙還真是!
她用力掐了一下亓墨的胳膊,誰知亓墨卻假裝沒站穩(wěn),身體往這邊快速傾了過來,另一只手按住她正在掐他的手上。
唇角有意無意在她臉頰上一擦而過,而后才皺著眉頭,頗為委屈的在她耳邊小聲道了句:“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