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宛初揉了揉太陽穴,那股暈眩感還沒有散去。
“姑娘醒了。”旁邊傳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
季宛初身形一頓,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房間里,房間里還坐著一個人,窗外昏暗的光線照著那人白色的錦袍襯的微微發(fā)黃。
季宛初看向那人,對方也看向她,清雋的面容上一派祥和,倒是一副風(fēng)度翩翩貴家公子的模樣。自己倒是第一次見到這人,他應(yīng)該就是風(fēng)輕口中所說的主人了,“風(fēng)輕呢?”
“風(fēng)輕?”那人疑惑了一下,忽然明白了過來,“姑娘說的,是殷昔吧,她沒事?!?p> 季宛初打量了一下四周,反問道:“憑你一句話?”
“她是我一手栽培的,我自然不會把她怎么樣?!蹦侨藴睾徒忉?。
“以她為餌來捉我的,不正是你嗎?還是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p> “以前,殷昔很聽話,我說什么她便做什么。而現(xiàn)在,她開始有自己的想法了?!蹦侨丝聪蛩?,“你該知道,這樣對她來說,很危險?!?p> “嗯,”季宛初頗為認真的點了點頭,“確實有點危險?!?p> 那人似乎沒料到季宛初是這種反應(yīng),微微錯愕之后撫扇笑道,“姑娘還真是個趣人?!?p> “能得公子夸贊,也是我的榮幸?!?p> “姑娘似乎一點也不在乎殷昔是否有危險?!?p> “她的危險,不正是公子您嗎?”
那人沒有接話,站起身來,語氣依舊溫和,“天色已晚,姑娘想必也餓了,我命人端些飯菜過來,今日就好好在這里歇息吧?!?p> 季宛初看著那人出了房間,開門的一瞬間瞧見外面站了兩個人,果然是有人守著。
整個房間布置略顯簡潔,她下床,打開窗戶,外面是間小院子,干凈而整潔,最大的特點,是小。這里不是什么深家大院,似乎只是一個稍微富裕點的百姓的屋子。
那邊拐角處,白衣男子從回廊下走過,見她站在窗前,朝著她禮貌性的點了下頭,季宛初也回給他一個笑容,看著他走出了院子??上н@邊角度問題,看不到開門后外面是什么樣子。
不過看著人的樣子,倒是一點都不擔(dān)心她會逃跑。而且現(xiàn)在才是傍晚,周圍都是靜悄悄的,外面都沒有什么吆喝聲,這個時候可是羅池夜市的開端,不該什么動靜都沒有。
她關(guān)了窗戶,在房間里上瞧瞧,下看看,最后將目光定在了房梁上。半刻鐘后,屋內(nèi)傳來一陣巨響,門口一人立馬沖了進去,只見屋內(nèi)桌子上面摞著幾張板凳,地上都是碎瓦片,屋頂上一個大洞正漏著風(fēng)。
季宛初剛翻上屋頂,身后她砸出來的洞里已經(jīng)有人影翻了上來,與此同時從院子里也翻上來一個人。
季宛初立即將手里的老鼠提起來在那人面前晃了晃,“你們這里條件不行啊,你看這老鼠,都跑到屋頂上來了,我費了好大勁才捉住它,給你!”她將老鼠往其中一人身前扔過去。
然后在那兩人錯愕的目光下擦了擦拿著老鼠的那只手,季宛初轉(zhuǎn)過身,按住自己的胸口,一想到剛剛手上的老鼠,身上的雞皮疙瘩就不停的往外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旁邊那人疑惑的看著她,季宛初打著哈哈笑了笑,“那個,屋頂有點涼,有點涼……”
說完,便發(fā)現(xiàn)隔壁那間院子里,那個白衣男子正站在廊下看著她,季宛初立馬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
對方像是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禮貌性的朝她點了個頭。
季宛初下了屋頂,立即有人過來收拾她創(chuàng)造的成果,屋子很快被清理干凈,她坐在桌前,面前是那人為她準備的飯食。
屋頂上還有人瓦礫修葺的聲響,外頭的天色也已經(jīng)完全黑了。她心里隱隱有些擔(dān)憂,剛才上屋頂看到了四周的情況,這里根本不是羅池,而是一座村莊,這格局還頗為眼熟,正是她前兩日和單白石一起路過的黃泥村。
看剛剛的情形,這周圍的幾家屋舍都是那白衣男子的人,其他地方都沒見到什么村民出入,而且放眼望去,沒有一家有炊煙升起,一點煙火氣息都沒有,四周都是靜的。
這村子里的人,似乎都忽然間消失了。
她忽然想到了今早城南發(fā)瘋的乞丐,還有中午從客棧沖出來的那人,這些似乎都不是巧合。那她和風(fēng)輕的偶遇,會不會也是這位白衣男子事先安排好的?
那些瘋癲的人和這忽然消失的村民……季宛初皺著眉頭,黃泥村在城南。
前天知顏出發(fā)的時候,也是從南門出發(fā),如果那時候這里就出事了的話,那知顏現(xiàn)在……她搖了搖頭,阻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
“季姑娘遲遲不動筷子,是這飯菜不和胃口嗎?”門被打開,白衣男子從門外進來,身后跟著默不作聲的風(fēng)輕。
“只是有些事情沒想通,沒心情吃。”季宛初道。
白衣男子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季姑娘不妨說說看,在下或許能解姑娘的困惑?!?p> “公子似乎對我頗為了解,這次這么大費周章把我捉到這里,也不知是為了什么?”
“姑娘是知道我是誰了?”白衣男子好奇的問道。
季宛初搖了搖頭,“但我清楚一點,你對亓墨頗為防備。”
“姑娘既然知道這個,那就應(yīng)該猜得到我此舉的目的,又何必問我?”
季宛初看著他,想了一會兒,“我猜著不像是要用我來威脅亓墨啊,不然你把我?guī)磉@里干什?難道是在這周圍設(shè)了陷阱等著他過來?”
男子輕笑著搖頭,語氣平和而肯定,“他不會過來。”
“這么肯定?”
“因為跟你有關(guān)的事情,他應(yīng)該不敢冒任何的風(fēng)險?!卑滓履凶佑^察者季宛初的神情,“我派人秘密把你運出城,走的是城東,那輛運輸車,一直都在往城東走。”
城東……空桑山!以現(xiàn)在的情況,繞這么大一圈來劫持她,一定是對她有一定了解的,那么空桑山上的事情顯然也是知道的,這種情況下,帶她去空桑山的可能性其實是非常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