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倒地的聲音,是什么呢?季宛初半跪在地上,不敢回頭。
“不要……風……”她的喉嚨發(fā)不出聲了……
她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在做夢……季宛初,你快醒過來……快醒過來??!
“季宛初,季宛初,你怎么了?”
……
“又夢魘了?”
“夫人,夫人!”
“宛初,宛初……”
季宛初睜開眼,心臟還在劇烈跳動著,她像是剛溺水上岸的人一樣,大口喘著氣。
“夫人,您可算醒了,可擔心死屬下了?!蹦疽涣ⅠR湊過來。
“醒了?!?p> 這聲音!季宛初一個激靈坐起來,風輕正坐在火堆對面看著她。
“……”奇怪?怎么發(fā)不出聲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喉嚨,又嘗試著開口說話,還是發(fā)不出聲。
“嗯?”木一看向季宛初。
風輕皺眉,“她說不出話了?!?p> “那……那怎么辦?”木一著急的看著季宛初。
“夫人,您還有別的什么地方不舒服嗎?”
季宛初搖了搖頭。外面還在下雨,他們現(xiàn)在正在一個山洞里,山洞不深,現(xiàn)在這樣也就夠容納四五個人了。
她探頭看了看外面,一眼就看到了外面的白色柱子。季宛初臉色倏的一變,這是她夢里的地方!而她現(xiàn)在所呆著的就是夢里那個淺淺的山洞!
夢里,被木一身形擋住的一截衣角,現(xiàn)在回想起來,不就是自己穿的這身嗎!當時洞里躺著的,是她自己!
所以夢里不是只出現(xiàn)了兩個風輕,還有兩個自己!夢里那個昏睡的我,跟現(xiàn)在的我所躺的位置,一模一樣!包括木一的位置也是!
“夫人,您怎么了?”
季宛初卻突然冒雨沖了出去,難道那些不是夢!還是她一直都沒醒!
她來到那個地方,地上是整片的草地,又下了雨,經(jīng)過一夜,根本看出什么痕跡來。
“夫人!”木一脫了外衣,展在季宛初頭頂。
風輕也跟了過來,伸手拉住她,“想到什么了?”
季宛初指著地面,卻只能沙啞的吐出幾個單音來。然后她看到了自己右手手腕上用布條包裹的傷口,再然后看到不遠處傾斜的石壁上已經(jīng)有些發(fā)黑的幾點血跡。
“血……”她看著那石壁,終于發(fā)出了一個模糊的音。
“夫人,我們先回去再說?!蹦疽豢粗裰居行┐翥兜募就鸪酰蛞慌缘娘L輕道:“風輕姑娘,夫人不能再淋雨了?!?p> 兩人半拉半攙的將季宛初帶回洞內(nèi),季宛初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還是不能說話,只好向兩人伸出兩根手指。
木一立即反應過來,“您是說二殿下?我們掉下來之后,先找的夫人您,還沒來得及找二殿下他們。”
季宛初點點頭,見兩人都看著她,大概是想問剛才她為什么莫名其妙沖出,她只好拿了個小木棍,在地上寫了個“夢”字。
“你知道自己怎么來這邊的嗎?”風輕問。
季宛初指了指她和木一,意思是:不是你們把我?guī)н^來的嗎?
風輕看著她受傷的手腕,搖頭,“不是?!?p> “是這樣的,夫人,”木一立即開口解釋,“昨天我們掉下來之后,屬下先碰到了風輕姑娘,在滑下來的土堆上我們找到了一串腳印。腳印很深,看大小是的男人的腳印,但我們這一行人的體格大家都清楚,沒有誰會踩出這么深的腳印,便做了個猜測?!?p> 木一看著她,季宛初比了個二,又指了指自己。
“剛開始我們就是這么猜測的,我們以為是二殿下找到了夫人,先把夫人帶出來了。我們便一路順著這個腳印追,結果在剛剛夫人跑出去的那里,就是夫人看到有血跡的地方?!?p> 木一朝外頭指了指,“我們到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夫人一人倒在石壁旁,手腕上的傷口還流著血?!?p> 所以那石壁上的血是她自己的,季宛初伸手覆上自己的手腕,難怪夢里夢到自己手腕受傷。
“不過,夫人的傷口有些奇怪?!蹦疽焕^續(xù)開口,“夫人手腕上的傷口不像是樹枝石塊劃傷刮破的,因為切面很齊整,像是被刀劍之類的利器割破的。還有一點,我們一路追過來時,地上沒有發(fā)現(xiàn)一點血跡?!?p> 聽木一這話里的意思,是懷疑那個把她救出來的人?她一臉疑問的看著木一。
木一看懂了季宛初的意思,“現(xiàn)場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打斗的痕跡,屬下確實懷疑那個帶夫人出來的人,在這里對夫人下了手。只可惜后面下了雨,這一帶又都是草地,腳印也沒了?!?p> 那是誰把她帶到這里來的?如果是姜晚旭和他的手下,沒理由劃傷她的手腕又不出面的。
夢里,是她背著風輕來到這里,那腳印也是比正常成人深一些?,F(xiàn)在這些場景為什么跟夢里有著機緣巧合般的類似呢?
“姜晚旭那邊的人,你還是小心為上?!憋L輕終于總結性的開口了。
季宛初擺擺手,朝自己胸口比了比,要是真想殺我直接對我胸口來一下我不就死干凈了?
風輕自然不會跟她辯駁,直接閉上眼睛,靠在一邊閉目養(yǎng)神去了。倒是木一很有眼力勁兒的湊過來,“雖然屬下也不清楚對方為什么救夫人出來,又把夫人的手劃傷。但風輕姑娘的話是沒錯的,二殿下手下人數(shù)多,萬一不小心潛進去四殿下的人,屬下認為還是防著比較妥當?!?p> 在木一提到“四殿下”這幾個字時,風輕再次睜開了眼睛,木一也只當沒看見,道:“外面雨下小了,屬下去找點吃的,夫人就在此處好好休息。”
季宛初撥了撥柴火,風輕依舊靠在那邊假寐,她其實想問風輕一些問題,但現(xiàn)在喉嚨說不了話,也就罷了。
她覆上自己咽喉,除了不能發(fā)聲,倒也沒有別的不適感。現(xiàn)在還不知道具體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要是一直這樣……
“還以為你不擔心?!憋L輕閉著眼睛道。
季宛初頓了一下,拿著棍子在地上胡亂劃著。讓她突然間變成啞巴,正常人都不能接受吧?何況她也不是個安靜的人。
風輕坐直身子,又問:“做了什么夢?”
季宛初搖了搖頭,亂七八糟的夢,都是假的!
“人受刺激了,會導致失聲。”風輕看了眼季宛初地上胡亂劃出的痕跡,“你的夢,刺激到你了?!?p> 季宛初手下動作一頓,卻也不想去回憶夢里的場景,只是點了下頭,又開始在那里胡亂劃。
風輕板著臉繼續(xù)道:“夢不是真的,你的嗓子會好的。”
季宛初忍不住笑了一下,如果她現(xiàn)在可以說話,一定會來一句“你今天話真多”。
話多的風輕,比話少的風輕可愛多了。
沒多久,木一便叉著三條魚回來了,開始默默在那烤魚,季宛初在一邊看著,挑了挑眉,開始在地上寫字,寫完之后碰了碰木一。
木一看了一眼,四個字,他在心里默念了一下:有事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