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的陪伴,是他心底最真切的溫柔?!灿?p> 啪!——
“你再說一遍!”路把書摔倒高澈臉上。
“我說你和江遇搞對象!怎么著,不承認?!”高澈將拳頭揮過去。
放學,兩人在辦公室受訓。“回家反思三天!”
路安回教室收拾書包,“江遇,麻煩你每天把學習任務發(fā)給我一下……”
“好的……”江遇心里空落落的,感覺有東西從心里挖走了。
“還有,那個……”話說一半,路安又咽了回去,“算了,以后再說……”
一周之后,路安還是沒來。
高澈挑著眉,一臉輕蔑。“他不會是怕我,不敢來了吧?”
老莫走到江遇身邊,“江遇,你知道路安為什么沒來嗎?”
“我也不知道……給他發(fā)消息他不回。”
“這小子不打算中考了吧?!”
離中考還有半個月,老莫還是優(yōu)哉游哉的樣子。翹著他的二郎腿,淡淡的說上一句“萬事隨緣。”
不戀往事,不想未來。路安一直沒有放松過。埋頭題海,等待著那一天。
“遇,我要走了?!庇谘趴粗龅难劬Γ恢朗鞘裁幢砬?。
“你去哪?!”江遇眼里滿是驚訝“這學校就你一個好朋友了,你也要走……”她,不想面對孤獨。但不得不孤獨……
“我成績太差,家里只能讓我去報考技校了。今天就打算和老師說一下,明天我可能……”于雅嘆了口氣。
“那……你以后可不許失聯(lián)?!?p> “好,我保證?!?p> “但是,我還是……”江遇紅了眼眶。
于雅摸了摸江遇的頭,很是不舍。江遇在她心里就像她的全部,從小到大,一直這樣。
果然,第二天后。于雅再也沒來學校。江遇的QQ上,路安發(fā)來了消息“周末有空嗎?”周日午后。兩人在路邊的茶店里碰了面。
“路安,你這幾天怎么沒來學校?”
“我去練美術去了?!?p> “那你報考那個學校?”江遇有些好奇
“和你的一樣……”路安藏在心里的話隨口說了出來。
氣氛沉默的尷尬。
“小安,你流鼻血了!”沈高陽喊了一句,上一秒路安還在發(fā)愣。沈一邊拿來紙巾一邊嘲笑著“這幾天干什么壞事了,這么上火?”
“我五行缺水不行???”路安翻著白眼。
“江小妹的江字正好帶水,要不……”
“大哥,別開這種玩笑哦?!苯瞿樇t了。
路安去洗手間洗臉。沈高陽走向江遇,掏出那張陳舊照片?!澳恪J識這個女孩嗎?”
“不認識。怎么了?”
“沒什么,找個人而已……”
傍晚,沈高陽又是一個人在店里發(fā)呆。
中考前一周。放學后,江遇回了家。一個人走著。影子陪著她,輕輕腳步聲陪著她。
到了家,江遇發(fā)現(xiàn)少了張卷子去QQ上問了莫寒“能把語文卷子照片發(fā)給我嗎?我的丟了?!?p> “你等下,我把卷子給你送過去?!崩夏蝗缂韧貥酚谥恕?p> 一個男孩到了江遇的家門口,“江遇,我把…卷子打印了一份……給你!”氣喘吁吁的說著,肩膀一起一伏的。
“你怎么…”江遇看著眼前的路安。
“老莫告訴我的,他說有事來不了,正好我離這挺近。”
“那這卷子打印費多少錢?”
“不要錢,老莫說幫助別人是他最開心的事。”
江遇輕輕地笑了聲,說道“他人真好?!?p> “那我呢?”路安滿含深情的望著江遇,“你,夸過我嗎?”
“你……怎么了?”江遇的臉泛了紅。
“沒什么。你,好好學習吧?!甭钒埠退硨χ?,看著天空。
中考仿佛很快,也仿佛很慢。還沒弄懂心里的感受就已經(jīng)結束了。路邊的茶店已經(jīng)關門好幾天了,沈高陽也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和路聯(lián)系了。往常,沈總會兩三天打一次電話的。路安再次向沈高陽撥通電話,還是沒人接。有些不放心。
路安來到沈的出租屋,敲了半天。沒人應。鄰居見了說了句“這孩子都四五天了還不出來……房東催了好幾次,也沒見露面……房東也不好意思撬門,就這樣一直僵著。”
路安開始踹門“沈高陽!給老子滾出來啊!你是不是死里面了!”
最后打了110。撬門而入后,警察都愣了。屋內被布置得像婚房一樣,沈在床上安靜躺著,西裝革履,手里捧著那個女孩的照片。旁邊是枯萎的玫瑰花花瓣。
尸檢報告:死者服用過量安眠藥。生前還存在自殘行為,左臂有數(shù)道傷痕。
樂安孤兒院院長處理了沈的后事。院長安慰了路安“知道你倆從小在一塊玩,感情好。但也別太傷心……”
路安沒理他,只是靜靜地盯著沈的遺像,平靜的嚇人。
“你說過,我們倆是一輩子的好兄弟。你也答應過我不會輕生……”路安哽咽著,“你知道嗎?我把你當成這個世界唯一的親人…小時候,我被人欺負,你總會擋我面前。小時候,我的碗里總會有你夾給我的肉!”路安的心,生生的疼。
路爸路媽要拉路安回去。路安反手一推,“你們走開,我不是你們的兒子!”
“之前的事都過去了,你不要太執(zhí)著……”路媽有些慌了。
“我說的不對嗎?我就是你們領養(yǎng)的!如果不是你們,我和沈高陽也不會變成這樣。這不是你們做的好事?!”路安已經(jīng)快瘋了。
“你……你個狼心狗肺的!我們有什么對不起你的?!領養(yǎng)了你,順帶還資助沈高陽上了學。我們害過你嗎!”老路氣急敗壞,不顧路人的眼光和路安吵著。
“讓我自生自滅吧。”
三人不歡而散。
走過天橋,帶著兜里僅有的兩百塊錢買了酒。喝得爛醉,游蕩長街。
夜深了,路上幾乎沒了人。
“江遇!我喜歡你……你知道嗎!”路安一個人在街上亂嚷著,“都要離開我嗎?”
天橋上,路安爬上石欄。
閉上眼,撐開雙臂。
一切都很安靜。
眼眶里的淚溢出來,還是滾燙的。
一群混混出沒,都拎著黑箱子,為首的一個人不過二十七八的年紀,上前站住“都敢死,那為什么不敢活呢?”
“老大,咱們還是先……”旁邊一個小子低聲提醒他的頭兒。
“沒事,就一個小孩子?!蹦俏焕洗蟀咽掷锏南渥舆f給那小子?!澳銈兿热ツ前桑浀冒褨|西收拾好?!?p> 眾人走了,天橋上只剩他們兩人。男子從衣兜里掏出一個白盒子,看起來很劣質,甚至沒有煙牌子,男子從里面拿出根煙,慢慢走近路安。
“你別過來。”路安微微側耳,聽著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它似乎沒有停止的意思。
“跳不跳是你的事,老子不管。”男子點了煙,遞過去,“抽根煙吧,趁還活著?!?p> 路安放下雙臂,轉過身。那男子一身黑衣,穿的倒是挺干凈。
“多管閑事。”說話間,路安接了煙放在嘴里。這煙,味道似乎很奇怪……
“不過就是你爹娘白養(yǎng)你一場,是不是心情好多了?”男子輕輕笑著,有些故弄玄虛“這煙可不一般,老貴了。不過看在你我有一面之緣,送你了。”男子把剩下的煙隨手放在石欄上。
“好東西,當然貴?!?p> “這可不算好東西…行了,煙也抽完了,老子先走了。不過,我勸你堅強點,別像個娘們兒要死要活的?!蹦凶訑[了擺手,走過天橋,去了一片人少的地方。
路安蹲低了身子,坐在石欄上。仰起頭,天空沒有多少星星?!吧蚋纾阍诳次倚υ?,對嗎……”苦笑一聲,“咳,我可真混蛋,一個大男的。沒了你就活不下去了嗎?”
“兒子!是我們不好,都是我們的錯,回家吧好不好?不管怎么說,我們好不容易才把你拉扯大了呀…”電話那頭路媽哭著說,路爸也放下面子道了聲歉,畢竟是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自己忍不下心來看他受苦。
“媽,爸。我餓了,想吃碗面。”路安慢慢下了石欄,向家的方向走了。
錄取通知書下來了,江遇考上了思高一中。而路安,因六分之差考上了華南九中。
那晚,路安不知怎么的,渾身難受睡不著覺。爬起來吸了根煙,好多了。
江遇又去了那個路邊的茶店,之前她和路安在這里遇見過,算是睹物思人吧。但這次沒見到沈高陽。
路安還在靠窗的那個位置坐著。
“江遇?”路安朝她擺了擺手?!按髦坨R還認不出我?”路安笑的僵僵的。
江遇看到嚇了一跳“你怎么變這么瘦?!”
路安沒回答她的問題“明天晚上出來玩嗎?”
江遇笑了,說:“好啊,還叫上別人嗎?”
“這不用你管了,你人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