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泠宴很快就到了。往年這個時候,我總是回到將樂宮后園里的摘星臺上去:從那里,可以看見上京城里所有的煙花。我從來不相信牛郎織女的傳說,可我依舊會焚一支清香,向諸神禱告,祈求她有一份好姻緣。
可是今年不同,我在殿下身邊當差,理應(yīng)去問問他的意思。
可殿下似乎早就猜到了,早起時便差人拿了套新衣給我——這是要我一道入宴的意思。
從前在九公主身邊服侍時,夏泠宮宴,只有梓衣能去,我并沒有入宴的資格。原本按照禮制,跟著殿下入宴的,應(yīng)當是殿下身邊的大丫鬟影璧,可殿下,卻要我同去。影璧是也是沉璧走后九公主指給殿下的丫頭。影璧年紀并不大,成日里笑嘻嘻的,卻像個未長大的孩子,待所有人都很好。殿下卻不怎么信任她,日常起居一概不要她服侍。所幸影璧是個渾沒半分心眼的,也不惱,只是同外面的小丫頭們一樣,做些掃灑侍弄的活計罷了。當初跟著殿下來的只有沉璧一個人。我曉得,陛下大抵是怕殿下存著什么心眼,所以里外服侍之人,一概不許從許家?guī)?,只在原先將樂宮里的那些人里挑。連九公主這般單純之人,也都發(fā)覺,殿下身邊”竟無一人可用“。難得殿下信任于我,也肯用我。我心里是有點歡欣的。
跟著殿下見過許老將軍回來,一路上,我都在觀察著殿下的神色。方才我在殿外等著殿下,并未能聽清他與徐將軍談話的內(nèi)容。此刻我看殿下的神色,卻也覺不出任何的情緒,只是很莊嚴很平靜的樣子,似乎什么都不曾發(fā)生過。九公主早早讓人布好了一桌的菜,乖巧的等著殿下。
殿下見了卻也不置一詞,極為稀松平常的便落座了。他們二人彼此從不見禮,殿下如今也很少再對九公主恭恭敬敬的說那些生分的話。殿下很少對九公主多說什么,卻仿佛已不必多說什么。殿下是聰明人,我想他能夠明白九公主的心意。雖然他不會對九公主說什么動人的話,但如此,細水長流,我想也是好的。
九公主往殿下碗里夾了一筷子菜,笑盈盈望著殿下。殿下此時背對著我坐著。此刻我看不見他的神情,卻可以想象,他的眸底一定有萬千的情緒閃過。我聽聞九公主上月便拉著辛芷學(xué)泡什么半月茶,想要奉給進宮來的許夫人。我心中說不出是什么滋味。九公主是整個箐朝人人羨艷的天之嬌女,卻為了他,愿意把自己的身段放得那么低。
梓衣拉著我往外走去,我聽見九公主滿懷著希冀的聲音:“子若,待會我往夕妍宮里去一趟?!?p> 夕妍宮里那位,我也略有耳聞。那日她在春和宴上驚鴻一舞,便讓陛下難以忘懷
,當即便封了四妃之一的德妃,賜居夕妍宮。不過春和宴那日,我滿心滿意想著江家的事,卻并未關(guān)注這位柳三小姐??绅埵侨绱?,我總覺得于這位三小姐有種熟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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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細節(jié):在九公主身邊時是“服侍” 在許身邊就是“當差” 這種心里的落差或許可以解釋為什么昭和會跟著許策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