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楊娟蘭剛松一口氣時，趙偉又跑了出來。
看到他落在男孩身上怪異的目光，她大聲道：“快走！”
剛剛跑到樓下的男孩聽到不尋常的響動聲回過頭，便只看到一個身影從彎折的樓道上滾落……
推人的癮君子逃走了。
那些人說，看，警察又在包庇小“殺人犯”。他們恨鐵不成鋼地討論著：法律在保護天生的小惡鬼。
他們說，得手過一次的小惡鬼，就收不了手了。
從那天起，男孩暫住的家門前又多了一撥人。
也是從那天起，男孩一墻之隔的那間院子又重新鎖上了門。
“她們一定是遇到很重要的事才離開的……小言，不是因為你……媽媽相信你……”
安言猛然睜開眼。
他又夢到自己被一個人推下窗口，掉進了一個泳池里。
被水淹沒的他看到那個人站在泳池邊，無論是身形還是聲音，都十分的熟悉。
他說：“你知道這個泳池有多深嗎？”
安言仰頭看著暈染著陽光的水紋，只覺得觸手就可以摸到水面之外。
可是，夢里的他并沒有伸出手。
“一米八五?！?p> 那人蹲到泳池邊用手拂過水面，那些水紋便一路擴散波動他眼前，讓他的視線變得更加的模糊了。
一米八五。
安言側(cè)過身，瞥見枕邊的手機因為感應(yīng)到人臉而亮了起來。
看著上面顯示的通話時間，他立刻將手機放在耳側(cè)，輕聲道：“稻草？”
那邊沒有回應(yīng)。
安言的另一只手輕靠在逐漸彎起的唇邊，低低道了一聲“晚安”后掛斷電話，再次閉上雙眼。
夢里，他再一次落進了泳池。
岸邊那人再次開口，“你知道這個泳池有多深嗎？”
這一次，被水淹沒的他仰頭剛好將臉露出水面。
“一米八五?！彼鸬?。
泳池邊的那人點頭，赫然是和他同樣的一張臉。
“只要墊腳，就淹不死了?！?p> 安言轉(zhuǎn)身，他看到泳池另一面的岸上有一個人正呆怔地坐在一個圓桌邊。
桌上放置著沒有被動一點的茶水和食物。
他心急地邁步上前，可越是心急，水下的浮力就越牽絆著他前行。
這時，圓桌邊走來了另一個身影。
他周圍跌宕的水紋一瞬就平靜了下來。
天，亮了。
從陽臺上落下的晨光溜進了屋內(nèi)。
程光看了一眼手機，不知道什么時候電話自己掛斷了。
下床，發(fā)現(xiàn)昨天抱著小熊自己睡下的艾兒還沒有醒來，于是輕手輕腳地換上衣服后去洗手間洗漱。
等出來時艾兒還沒有醒。
程光抿唇一笑坐到書桌前簡單地對著鏡子扎了一個馬尾。
正準備起身，看到旁邊的一本書還打開著。
那是一本艾兒寒假期間的課外讀物，叫做《水晶》。
任野沒空時就是自己在陪讀。
翻到最后一頁，只見書頁的最后寫著這樣的結(jié)局：
從火燭里睡了一覺出來卻還是沒有變成水晶的二氧化硅們聚集到一起，憤怒地準備去找水晶麻煩。
途中被一群剛從火爐里出來的玻璃給晃了眼睛。
它們中的有些被玻璃們的光澤給觸動，于是自覺走進了火爐里。
而另一些說動其中的一些玻璃后又繼續(xù)前行去找水晶的麻煩。
等好不容易接近水晶的地界，卻被一片火紅的熔巖煉獄給阻擋。
熔巖煉獄之后璀璨奪目的水晶世界讓二氧化硅們眼紅不已。
二氧化硅們徹底憤怒了，它們用低俗不堪的詞匯咒罵著水晶，說水晶們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阻止它們。
但一些玻璃卻默默離開了。
周而復(fù)始，這個世界沒有結(jié)束。
卻也早已經(jīng)結(jié)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