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暖,清風拂面,姑蘇山上的垂柳正微微晃動,慢慢散發(fā)著綠意。柳條輕晃,不小心顯出樹上紅衣女子恬靜的面容。上官儀輕閉眼眸,在柳樹巨大的樹枝上側(cè)臥而眠,紅色的衣擺輕輕隨風搖動。此時此刻,她才像是放下了所有,輕松了片刻。
突然,鳳眸一睜,上官儀滿臉戒備地從樹上越下,習慣性地拿出長劍,待落地后,剛要轉(zhuǎn)身查看,脖子上卻已抵上了一柄泛著寒光的長劍。劍刃鋒利,不過一瞬她脖子上便已滲出血跡。
上官儀眸光一閃,輕叱一聲:“溫將軍,你什么時候也學會偷襲了?莫不是以前溫老將軍教給你的正道精神不管用了?”
身后,溫予深一臉冷漠,絲毫不在意上官儀的嘲諷,而是握緊手中的劍,冷聲問道:“離魂香的解藥,我不信你沒有?!?p> 聽到“離魂香”三個字,上官儀心中不禁一緊,仿佛內(nèi)心深處的恐懼再次浮上心頭。
“離魂香的解藥,你不是最清楚是什么了嗎?還需要到我這里來要?”上官儀微微側(cè)頭,轉(zhuǎn)過身來,和溫予深相對而站,項上架著的利劍在她眼里仿佛不存在一般。
“我不想跟你拐彎抹角,上官儀,不要消耗我的耐心?!睖赜枭钤俅渭又厥稚系牧Φ溃瞎賰x脖間頓時涌出大量鮮血。
看著上官儀驚訝的眼神,他也不想做過多的解釋。當初不殺她,并非他殺不了,不過是應了蘇爾陌的請求,從而留下了她。不過她倒是一直以為自己無法殺她,他也不想做過多的解釋,不過今日,看來他不能手下留情了。
看著他冷漠的神情,上官儀就算再傻,也猜出了真相。不過她依舊冷靜從容,好似丟了性命也不值一提。
“怎么,誰中了離魂香,竟讓你如此氣急敗壞。不過那蘇爾陌想來對這香不會中毒吧!”
溫予深不語,緊盯著上官儀,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憤怒。
“你覺得會是誰,上官姑娘?這么多年我將軍府的羹湯你怕是白喝了,讓你變得如此歹毒?!睖赜枭罾湫?。
上官儀瞳孔一震,極為驚恐地問道:“是鐘婆中了離魂香?”
看溫予深一臉冷漠,上官儀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無法壓下心底的恐懼與恨意,她渾身散出戾氣,逼得溫予深拿開了抵在脖間的劍。
她怎么可能會害鐘婆,她怎么舍得?若不是蘇爾陌,他不會悄悄對鐘婆下手的,蘇爾陌,無論在哪里,都是給人帶來災禍的煞星!
“鐘婆,那樣好的鐘婆,為我煮了十多年的銀耳蓮子羹,為我繡手帕戳的滿手是針眼,”上官儀彎著身子,身上散出濃烈的紅色戾氣,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一般,苦笑著說,“連再次看到我這個被你們每個人喊打喊殺的靈體,都要泡杯茉莉花茶出來,竟也要落得這般田地了嗎?”
“溫予深,到了今天,你還要護著她,若不是她,怎會有今日場景,”上官儀發(fā)了瘋般大喊道,“你無非是不想承認,她就是個煞星,煞星。”
溫予深握緊手中的劍,眸間的慍怒再也藏不住,他咬牙道:“煞星,不過是你們?yōu)樽约嚎杀拿\找的借口而已,她到底是不是煞星,我想你應該很清楚。”
“不,都是因為她。她殺我侯府滿門,害我成了靈體,漂無所依數(shù)年,這些都是拜她所賜。”上官儀大喊道,似是要把所有的仇恨發(fā)泄出來。
“你們都護著她,連鐘婆都愿意進這夢境守護她,可她這個殺人兇手,也該付出代價,”上官儀面目猙獰,眸色猩紅,運氣靈力,手中緩緩出現(xiàn)了本該在木屋里的離魂燈。催動靈力,她想要熄滅它。
見狀,溫予深立馬收起手中的劍,運起靈力將上官儀定在原地,而后快步過去拿到離魂燈。此刻,他才覺得心里有點踏實。他故意激怒上官儀,為的就是在她拿出離魂燈的時候搶回。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兇手另有其人,上官儀再狠毒,也不會對鐘婆下手。他不過是以鐘婆為誘餌,誘她拿出離魂燈罷了。
看著上官儀震驚懊悔的神情,他冷漠嘲諷:“你莫不是真以為我不能奈你何吧?這幾年,不過是因為有與阿陌的承諾在,我才對你手下留情,可你卻處處想要害她,既如此,我便忍不了了?!?p> 上官儀只覺可悲,失去親人的是她,被迫成為靈體的也是她,可卻沒有一個人愿意給她討個公道。而她以為自己已足夠有能力報仇,卻才發(fā)現(xiàn)這些年不過只是她的獨角戲而已。幕布落下,留下的只是殘破不堪的她。
“你說最為無辜是你,最過悲慘是你,最應擁有仇恨是你,可你有為阿陌想過嗎?”溫予深看著上官儀逐漸空洞的眼睛,緩緩道,“你從不愿聽她解釋一句,從那日侯府血色一幕,你就認定她是兇手。你愿相信國師一派的騙局,卻從不信她對你的真心?!?p> 上官儀,你怎么對得起阿陌為你丟掉的那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