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高是徐長卿的領(lǐng)導(dǎo),臨高他這個人在投行就是一個被外人形容成為天才頑固的老投資人了。他眼光獨到,能一眼看出別人看不到的機會。不會善于人情世故,但總能讓投資人義無反顧地去相信他。
一句話這樣子形容臨高這個人就是客戶愛死他,同行恨死他。
他就是認定的事情就是認定了,所以頑固的體質(zhì)讓他得罪不少同行,大家對他又愛又恨。
徐長卿是臨高最為得意的徒弟,當初就是他排盡困難一定要留住徐長卿在金世的。
他知道徐長卿的志向一定不止于此,他也從不勉強他留在這里太久。
但徐長卿一留便是三年,無怨無悔地跟著他做項目,是他的得力助手。
徐長卿也不止一次表現(xiàn)過自己的野心,盡管他的年齡在投行就是一個小毛孩,這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輕人,若只憑一腔熱血是很難在這個狼煙之地生長的。
所以,臨高一開始教會他,教會他:變成一只百獸之王獅子。真的把他當成是自己的接班人來調(diào)教。
徐長卿聰明又有手段,剛進公司就完成了還幾個小項目而且替公司還賺了不少。自然他的提成也不少。
旁人總是調(diào)侃臨高,找到一個聰明的接班人而且還夠世故。臨高總是反駁,他還不夠。
臨高其實不是說他能力不夠,而是他野心太大與他現(xiàn)在的能力暫時不匹配。他還要繼續(xù)折磨他的意志才好。
徐長卿知道臨高的用心良苦,雖然總在外人面前打擊他的野心,時常委派他做很多連實習生都不會做的事。
徐長卿很感激這三年臨高親自帶領(lǐng)他在投行工作,并且事無巨細地培訓他。如果他有今天的成就,一定是臨高給了他最大的幫助。
但他們之間的相處,卻總被外人看偏。外人以為臨高當初留下徐長卿,不過是因為打擊徐長卿的野心;所以,委派他做很多完成不了的任務(wù),甚至任何場合都呼喝他。
徐長卿當初投遞簡歷,一個在校生,能進得了公司?可就是一個在校生被臨高排除萬難親自領(lǐng)到他手下工作。
大家都勸臨高,別太過老頑固,和領(lǐng)導(dǎo)對著干,領(lǐng)導(dǎo)說不要在校生就不要把什么都不懂事小毛孩都帶在身邊。
但臨高還是這樣做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因為當時他獨一份簡歷顯得特別的出眾,卻無人敢應(yīng)聘一個在校生?他就偏不按照人事的安排,自己直接和領(lǐng)導(dǎo)要了他。
當時他就是拍著板子開口:“你若不招他進來,那我只好提前退休了,反正這輩子都錢我都賺夠了?!?p> 就這樣,徐長卿進了金世這個頂級的投資公司上班。這是多么多人羨慕的工作啊。他一個在校生就能去了。
徐長卿說離開的時候,大家都笑臨高,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不過也是,你這么折磨一個人,什么糟糕的差事都給他,他完成的功勞全算在你頭上,你也活該他說要離開這里。
臨高總是不在意這類傳言,他做的事情,為什么要向別人解釋?
臨高一直知道徐長卿的天空不是金世給的。而是他自己創(chuàng)造的,他相信不久的將來,徐長卿將會改變投行的潮水方向。他一直這樣認為。
臨別的聚餐,沒有別的人,只有他們兩個,一個上級,一個下屬。他們在外人眼中的關(guān)系便是如此。
但臨高和徐長卿知道他們不止如此,他們比師徒關(guān)系還要師徒。
一個頑固的師傅,一個野心的徒弟,說出來,外人都不相信。
臨高抿了一口苦茶,他向來喜愛苦茶,這一次徐長卿帶的茶依舊很合他心水。他回甘了一下開口:“決定好了?”
徐長卿尤其不愛苦茶,他喝的菊花、綠茶、紅茶就是不愛喝苦的。他以前生活都過的這么苦澀了,現(xiàn)在他想一直喝甜的。他喝了一口甜咖啡回答:“決定了,謝謝這三年的照顧。師傅?!?p> 這一句師傅,他從不在外人面前道起,眾人都知他們的關(guān)系,看似師徒卻不是師徒,更像相互折磨的冤家。但實話實說,他們卻是真正的師徒。
臨高見怪不怪,徐長卿甚少叫他師傅,他叫的出師傅的時候一定是他破了他設(shè)下的局,或者他私下兩個人互斗他贏了的局面。
他總會略帶驕傲地叫他師傅,這一次叫師傅,卻是徐長卿離開金世離開他的時刻。兩個人沒有任何的要爭論一番你輸我贏的痕跡。
臨高也老了,他年少輕狂,年老頑固沒有一兒一女,自打妻子離開,生活也沒有什么期望,就只剩下工作能讓他有所拼搏。他把徐長卿一開始當做是繼承人來教,現(xiàn)在更多的是當成是一個兒子來教。
現(xiàn)在兒子長大,要出去自立門戶。他再也沒有理由把他留在身邊了。所有的風雨只要靠他自己去扛了。
臨高不語,他早就預(yù)料到這一天,“你若是決定,那就離開吧。記得我常說的那句話,勝敗乃兵家常事?!?p> 徐長卿慎重地點了點頭,兩人之后相對無言安靜地用餐。
離別之際,臨高遞給他一張卡。徐長卿不懂這是什么意思,開口問:“這是什么意思?”
臨高看著窗外的風景答:“這是我這輩子都積蓄,若無意外,我百年之后都是給回國家的。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可以給你。你以后做多還是做少回饋給社會是你的事情了。我只是想把我的積蓄繼承給你。大家不總說你是我的繼承人嗎?既然是繼承人總該要繼承我的一切的。”
徐長卿握住黑色的卡,語氣不穩(wěn)開口說:“你還真把我當成你兒子使喚了。”
臨高回:“我無兒無女,不把你當兒子,當外人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個道理你懂。以后,仗你養(yǎng)老了。我也該頤養(yǎng)天年了?!?p> 臨高此時顯露出了他這個年紀的的妥協(xié),卻是帶著輕松的神態(tài)。
徐長卿停頓了一會兒開口:“我還是叫你師傅習慣?!?p> 臨高:“你若失敗,可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