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楠昨天接到宣傳處電話被派到派出所之后,就再也沒有與何志偉聯(lián)系過,期間何志偉打了幾個電話,章一楠都沒接,發(fā)微信也沒回,這讓何志偉有些猜不出狀況,他知道章一楠個性獨立,未必喜歡那些追著她屁股后面跑的男人,而且何志偉也不是那種喜歡膩在女人身邊,假裝暖男哄人。
他玩真的,為了愛,他可以舍命,只是他沒有這個機會,不如林亮“冒死”相助真實。
愛的伊始,戀人之間都好像有一層玻璃幕墻,看不見摸不到,卻總是藏著隔膜。
對,就是缺乏了解和信賴!
何志偉在章一楠眼里是二手男人,而在何志偉眼里,章一楠又有一層神秘色彩。
章一楠來警隊說是體驗刑警生活,宣傳警隊形象,實際上何志偉覺得沒有那么簡單,章一楠就像是被楔進警隊的釘子,讓人如芒刺在背,只是這根芒刺不是刺何志偉背上。
何志偉在警隊沒有站隊,他就是一個干活的人。不管誰來,都要有人干活;也不管誰來,警隊永遠都缺能干活的人。
何志偉離過婚,飽嘗個中滋味,他對章一楠的感情略顯矜持,在警隊他可不想再惹人議論,他的是非夠多了,萬一章一楠拍拍屁股走人,留給何志偉的又是一地雞毛,爺們兒要臉的好嗎。
林亮敢冒險向章一楠通風(fēng)報信,這讓何志偉猜不透,何志偉也不敢,失了自己一味討好未必能俘獲芳心。
但客觀講他比起林亮,不只是年齡劣勢,更主要的原因,他是“二手貨”,他這個二手貨還不是霸總黃金“王老五”。
激情過后,不耐和理性取代了恣意流淌的沖動。就像火山爆發(fā),滾滾熔巖流淌過的地方一片焦土,他在休整自己。
刑警從來就是普通人,掉到人堆都不會讓人發(fā)現(xiàn)差異,只有在給嫌犯戴上手銬之后,人們才會發(fā)現(xiàn)站在自己身邊普普通通的他原來是個便衣。
何志偉在骨子里把自己稱為男人中的男人,不是裝的那種,面對愛沒人免俗,燃燒起來就是烈焰。
“駱隊有指示,你組人員不要外出,單位備勤,紀檢可能要找你們談話。”
聞憶站在門口說這話的時候插著腰,像只沒嘴的茶壺。
“全組都不讓嗎?又發(fā)生什么事了?”
何志偉感到吃驚,他轉(zhuǎn)過頭問。
那么多活要干,天天被這些七七八八的事羈絆,活啥時能干完啊。
“你們不讓動算啥,隊里領(lǐng)導(dǎo)們也都不讓外出,也在候著呢。”
聞憶神秘兮兮的開始八卦了。
“除了領(lǐng)導(dǎo)和我們,還有哪個探組不讓外出?”
何志偉想從中梳理出一些端倪。
“老何,您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啊,紀檢找上門來找隊領(lǐng)導(dǎo)談話,這還不夠?”
聞憶審視了一下何志偉的臉,他也想從何志偉身上讀出點兒東西,可惜何志偉也是一個信息盲區(qū),啥也不知道。
于是他又滿臉狐疑地說:“你說啊,這也奇了怪了,你們一個小破探組能有什么事驚動紀檢呢,連駱隊都沒打探出來?!?p> “除了魏民的事,還能有啥?”
何志偉從座位上站起說,與魏民有瓜葛的只有林亮。
昨天他從學(xué)校出來,他就覺得那些血本無歸的家長絕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找單位討要說法。
魏民被解職原因章一楠告訴了何志偉,所以何志偉判斷應(yīng)該和魏民林亮有關(guān)。
“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魏民何苦呢!
何志偉對于魏民,既有兔死狐悲的感觸,又有怒其不爭的無奈,更有被其設(shè)計和套路的忿懣。
媽的,何志偉在心里罵了一句臟話。
“你猜的對,聽說紀檢從魏民辦公室起獲了不少現(xiàn)金、存折,還有不少古玩字畫珠寶?!?p> 聞憶壓低了聲音說。
“真的?魏所咋像被抄家的和珅呢?”
周詳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他和崔鵬在派出所被石盛豪誣告,得到魏民不少的寬慰和幫助,讓他對魏民充滿感激。
“他哪有和珅那兩下子,派出所的小所長和大宰相沒有可比性?!?p> 而王必成卻鐵著個臉,憤怒溢于言表!兒子擇校沒著落了,就連七萬塊錢的擇校費也會打了水漂。
何志偉看著老必黑著臉,心理充滿愧疚,自己好心辦了壞事,讓王必成蒙受的損失難以彌補。
“我聽機關(guān)的同學(xué)說,林亮沾了瓜落兒了,所以才會牽連到你們?!?p> 聞憶看看樓道沒人進來,他悄聲地說。
“那小子才來兩天,即使是闖下潑天大禍,也和我們探組沒有一毛錢關(guān)系吧?”
李賓覺得氣惱,人被拴在辦公室,啥事都做不了,太憋悶了,他老爹還在醫(yī)院里住院呢。
“還真說不好,得,那各位爺,你們就靜候吧?!?p> 聞憶說完話,又恢復(fù)了笑瞇瞇的模樣,邁著輕盈步伐走了。
“這動靜不小,我去掃探消息?!?p> “包打聽”周詳坐不住了,他年歲最小,人又隨和,好奇心強,他愛打探小道消息,“包打聽”這個稱謂非他莫屬。
“賓子,你們昨天在盛豪公司走訪,沒有發(fā)現(xiàn)死者其他的電話號碼吧?”
何志偉收了好奇,將心思又拉回案子,刑警的活還要自己來干。
“沒有,石盛豪說他不知道死者有其他的手機號碼?!?p> 李賓拿出了工作筆記準備介紹。
“他在撒謊!死者怎么也是他的人,如果死者另備有其他手機,他不可能不知道?!?p> 老必插嘴說道。
“也許他有難言之隱吧?!?p> 何志偉知道石盛豪自己不承認誰也沒辦法。
“我們昨天去了給盛豪公司做審計的會計師事務(wù)所,他們介紹說,這個財年沒有結(jié)束,年報未出,但是從前三季季報看,業(yè)績同比增長百分之五百一十五應(yīng)該是可以預(yù)期的。盛豪三期給石盛豪帶來的豐厚回報遠超預(yù)期?!?p> 李賓翻著工作筆記匯報著情況。
何志偉聽到這些業(yè)績他并沒有太吃驚,看來石盛豪在這個問題上并沒有對自己撒謊,這樣看來他謀殺動機明顯不足!
卸磨殺驢,豆子還沒磨完,就把推磨盤的驢殺了,這不合常理,羅鉞銘可是他石盛豪搖錢樹啊。
看著何志偉陷入沉思,李賓站起身,從自己座位上走過來,遞給何志偉一支香煙。
何志偉想都沒想就接了過來,李賓趕緊拿打火機殷勤地點上。
一股子愜意的眩暈,讓何志偉突然驚醒,他看著李賓一臉壞笑,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上當(dāng)了,損友無敵,戒煙的檔口,最怕的就是拖著別人不讓上岸的煙友。
他忙不迭地在李賓的煙灰缸里掐滅了煙頭。
看著李賓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又被破功了!看了看掐滅的香煙,扔了怪可惜的,破就徹底的破吧,他索性要過李賓的打火機,又把掐滅的香煙點上。
“抽完了這支再戒吧!”
何志偉又一次寬容了自己。
王必成見狀,從自己的抽屜里拿出昨天何志偉剩下幾支的煙盒,丟給了何志偉。
“還給你吧?!?p> “怎么你不抽了?”
何志偉有些不好意思,訕訕地把煙收了起來,自己高調(diào)宣布戒煙,一天就狠狠地打臉自己。
“抽煙也解決不了問題,我不抽?!?p> 王必成本來也不抽煙,他抽兩支也只是湊趣。目前兒子擇校的事黃了,但抽煙解決不了問題,愁事還是要直接面對。
“昨天我跑了兩家通訊運營商,都沒有發(fā)現(xiàn)死者名下有其他的手機號碼。她的通話記錄顯示,當(dāng)晚她沒有任何通話記錄。而且我把死者的近一個月通話記錄全都一一作了比對,基本上都是公司員工的,并沒有什么異常人員異常的通話記錄?!?p> 王必成不等何志偉詢問,就把昨天在通訊運營商那里的調(diào)查情況匯報了一下。
“奇怪了,這不可能啊?!?p> 何志偉坐回座位上,抽絲剝繭的計劃就泡湯了。他預(yù)估如果死者要見解宮海,一定會有通話記錄,通過手機號碼就能抽絲剝繭,就能查到解宮海身上。當(dāng)晚死者是見別人,也應(yīng)該會有手機通訊聯(lián)系,所以誰與死者有過聯(lián)系,誰就大概率地掌握死者的行蹤,誰的嫌疑就最大。
現(xiàn)在來看,泡湯了!
自己昨天的雖然走訪了幾家門店,也沒查出什么有價值的線索,雖然從鐵錘的重量比較分析,兇手就是為了奪命而來,但嫌犯是誰,一點都沒有頭緒。如果線索就此消失,整個案件就會被駱秉承束之高閣,對此,何志偉有些心灰意冷。
其實,他想倒查解宮海的手機通話記錄,也許能查出蛛絲馬跡,但駱秉承不會答應(yīng),而且那么做就是明顯的挑釁。
在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調(diào)查高官只會惹禍上身,石盛豪好心配合警方調(diào)查,就是在給自己畫了一張不能充饑的大餅,那也是毒餅,吃了會死人。
唉,何志偉在心里一聲輕嘆。
戒煙之后,復(fù)吸的那種眩暈舒適,無疑讓他十分的受用,抽一支,續(xù)上,反復(fù)戒煙帶來的只有增大的煙癮。
冬日陽光明媚,透過窗戶照射了進來,房間內(nèi)煙霧裊裊,何志偉在屋里踱著步子,思緒不自覺地又溜號了,章一楠從昨天早晨離開,再無音訊,何志偉感到有點兒慌。
章一楠看著魏民倒了下去,沒能扶住,讓她陷入了深深地自責(zé),她覺得她有足夠的力氣,把魏民從鬼門關(guān)里拉回,但她高估了自己,閻王讓人三更走,絕不留人到五更,魏民氣數(shù)盡了。
魏民死后人設(shè)反轉(zhuǎn),讓她比自己更加的受傷,被一位尊敬的長者利用,章一楠會不會和自己一樣,覺得自己很傻很天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