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難兄難弟
兩人定睛一看,眼前人一身白色玄服,身體筆直如勁松一般矗立在面前,面無表情眉目冷淡,似一個雕塑般立在那里,只是眸中寒氣森森,正注目著兩人叫人不寒而栗。
“師,師傅。”宋慍歡結(jié)結(jié)巴巴的輕喚了一聲,心里也是緊張得不行。
“呵呵,大哥?!彼挝崔o也連忙干笑幾聲,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大哥,你,你這么晚出來看月亮嗎?今晚,今晚這月亮真亮?。 ?p> 尷尬的笑著,又抬頭看看天,不巧的是,黑沉沉的黑幕天色無星無月,暗得似黑墨浸染的一般。
見宋玄青臉色冷漠,面上看不出來如何表情,宋未辭也尬笑道:“今晚,今晚天色不大好哈,月亮的不出來了,沒什么好看的,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既然如此,那大哥您就快些安置吧,嘿嘿?!?p> “你二人何處去了?”宋玄青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二人,臉色微微有些難看,與那黑沉的天色相得益彰。
“我,我們……”宋慍歡支支吾吾的,一邊尷尬的說著,一邊朝宋未辭使眼色,兩人相視一笑,心里想,這下完了忘對口據(jù)了。
宋玄青眸光如雪,冷冷的瞥了兩人一眼,那氣氛尷尬到了零點(diǎn)一般。
“后山摘果…!”
“蓬溪捉魚…!”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了出來,只是不巧,兩人各有說辭,剛剛出口,兩人便又連忙換了一種說辭。
“蓬溪捉魚…!”
“后山摘果…!”
兩人誰也沒有想到,對方會重新說辭,這一次一樣異口同聲的各有說辭,說完兩人相視一看,宋慍歡眼中的不耐之色簡直要把宋未辭瞪死,宋未辭同樣一臉嫌棄的看著她。
宋玄青眸色之中已有不快之意,聲音越發(fā)的低沉:“深夜而不歸,我罰你二人挑水一事非但不為,還擅自出山去,謊話連篇,無半點(diǎn)誠心,膽子越來越大了,是不是平日里太過于放任你們了?”
“不不不,沒有沒有,師傅我們錯了?!?p> 宋慍歡連忙服軟,她可知曉他的怪脾氣的,硬杠是沒有好果子吃的,及時服軟還有的救。
宋未辭擺著一副可憐樣,十分熟稔的求情:“大哥,我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們真的知錯了!”
宋玄青冷眼看了二人一眼,認(rèn)錯快但堅(jiān)決不改,這已經(jīng)是二人慣用伎倆了,他冷冷轉(zhuǎn)過身去,側(cè)臉低沉暗道:“知錯何用?知白守黑屢教不改,你二人自己去祠堂處長跪反思吧,等想明白了再與我好好坦白?!?p> 說罷,抬腳拂袖而去。
“唉,唉師傅你聽我解釋,師傅…”
“別喊了,這次大哥是真的生氣了,咱們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的去罰跪吧!”
宋慍歡側(cè)過頭來,瞥了一眼不以為然的宋未辭,她滿臉的無可奈何,見宋玄青走遠(yuǎn),便小聲與他嘮道:“這個木頭人師傅,你說,他要是和咱們一樣,看見了那么漂亮的美人兒洗澡,會不會比咱們還激動???”
說罷,宋慍歡嘴角微微上揚(yáng),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宋未辭雙手抱胸,暗想著突然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噗哈哈哈,有道理,聽說越冷漠的人,其實(shí)這內(nèi)心越是悶騷著呢!”
說罷兩人便老實(shí)的去跪在了祠堂面前,面對著族內(nèi)的列祖列宗,長跪反思著。
跪到午夜,宋慍歡的雙腿早已經(jīng)麻木酸痛的不是自己的了,她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輕輕錘著腿嘟囔著:“這要咱們跪到啥時候啊,腿都酸死了。”
“別喊了,留點(diǎn)兒力氣吧,說不定天明時候,大哥氣消了就讓咱們起來了?!彼挝崔o輕聲道。
宋慍歡無奈,只好不再說什么老老實(shí)實(shí)的跪著,腳下的酸麻之意,讓她是無半點(diǎn)睡意,只是清醒著活受罪,還好是夏日,夜間不冷,如若不然怕是又痛又軟又寒。
突然,就在兩人剛剛安靜下來時候,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緩緩從門外的長廊里傳來,倆人以為是宋玄青過來了,連忙打起精神,把腰背挺得直直的,一副認(rèn)真的樣子。
而后腳步聲越來越近,一盞明亮的燈光也照了進(jìn)來,似乎有人來了,就站在門口處手里還提著一盞燈。
“師傅,我們真的知道錯了,我們下次不敢了。”宋慍歡腰桿挺得老直了,還不忘解釋著。
背后沒有人回應(yīng),只是突然又聽見一陣腳步聲,似乎是人朝著祠堂走了進(jìn)來,腳步聲輕微而倉促,那盞明明晃晃的燈也越來越近。
正當(dāng)宋未辭想說什么的時候,一個熟悉溫柔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噓,不要說話,是我!”
兩人一同轉(zhuǎn)過身去,一臉茫然的看著身后,只見宋忘凌一身素白色長衣,手里拿著一盞明燈,神色慌忙慌張的走了進(jìn)來。
宋未辭看著宋忘凌,嘴角微微上揚(yáng),半分疑惑半分譏笑的道:“三哥,怎么是你,你怎么也來了?難道你和我們一樣也是被罰跪的嘛?不會吧!”
“你以為三公子是你嘛。”宋慍歡白了他一眼又才緩緩朝宋忘凌道:“三公子你怎么來了?。俊?p> “方才我在院子里練劍的時候,剛好見到了大哥守在院子里,不一會兒便看見你們倆翻了進(jìn)來,不知道大哥同你們說了什么,見你們來了祠堂,我想大概又是夜不歸宿被罰跪了吧,我想著這祠堂里的地板硬冷,你們長跪怕吃不消,所以拿了兩個墊子過來,見大哥房里的燈熄了我才過來的,所以你們放心他現(xiàn)在不會過來了的,不用擔(dān)心。”
宋忘凌溫和的說著,將燈放在一旁,又小心翼翼的從衣袍里拿出兩個棉墊來。
宋未辭接過他的墊子,又隨手遞給宋慍歡一個,他喜上眉梢眉開眼笑的看著宋忘凌,笑了笑道:“哈哈,三哥你太好了,簡直太懂我了,感謝三哥了?!?p> “沒事兒。大哥性子冷淡對你們嚴(yán)厲了些,我也說不上什么話,所以只能拿來這個你們墊上會好些,以后你們可得收斂些了,大哥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彼瓮钃u搖頭,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二人擔(dān)憂的說著。
“好,謝謝三哥,我們記住了。”宋未辭滿臉笑意,云淡風(fēng)輕的說著。
宋慍歡點(diǎn)點(diǎn)頭,又輕聲細(xì)語道:“嗯,那三公子就快回去吧,這夜也深了早些休息吧,別讓師傅見你來了,不然怕是要連累于你了?!?p> “好,那我就走了?!?p> 宋忘凌說完,提著那盞燈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墊上了墊子,兩人的膝蓋才微微好了一些,后半夜兩人跪依著彼此,昏昏沉沉的便瞇了一會兒。
過了五更天,天漸漸明了,一輪薄日從東邊緩緩升起,晨曦微漾一抹晨光從門外穿射到祠堂里來。
宋未辭緩緩睜開眼睛,他全身的知覺緩緩蘇醒,他這才慢慢的感覺到自己的右邊肩膀酸麻得不行,一股沉甸甸的重量全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微微側(cè)目,見宋慍歡整個人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著了,她勻稱素凈的臉微微泛紅,微卷的睫毛微垂,眉黛根根分明,清朗的像是一朵潔白無瑕的茉莉,均勻的呼吸讓她的胸口微微起伏,一副美好的模樣。
宋未辭就那樣靜悄悄的看著她,一動不動,生怕把她驚醒了,突然,宋慍歡的睫毛微微扇動,似乎是醒了,宋未辭嚇得連忙轉(zhuǎn)過頭去。
“啊,天都亮了啊,沒想到跪著都能睡得如此香。”宋慍歡睜開眼睛,立直了身體,伸了一個懶腰,軟軟的聲音淡淡的說著。
睡眼惺忪的她,揉揉眼睛才清醒了,她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宋未辭緩緩問:“你什么時候醒的,怎么不叫我,不然等會兒師傅來了,見我罰跪還睡覺,豈不是要罰我永遠(yuǎn)跪在這里。”
宋未辭瞥了她一眼,佯裝嫌棄:“你睡得跟個豬一樣,誰叫得醒你啊,那么沉還靠著我,你該減肥了!”
“我樂意唄,本姑娘靠你是給你面子好吧!”宋慍歡沒好氣的反駁著。
就在倆人嘰嘰喳喳爭執(zhí)不停的時候,卻不知道宋玄青何時已經(jīng)站在了門口處,正一動不動的看著二人的一舉一動。
一道低沉而冷淡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真是朽木不可雕!”
宋慍歡倆人,這才停下了爭執(zhí),一同朝門外望去,便見宋玄青一臉黑線的看著兩人,斜撇了一眼彼此膝下的棉墊以后,轉(zhuǎn)身便離去。
“哎,師傅…!”
“大哥,大哥我們是真的反省好了?!?p> 兩人跪著面向門外,嘴里還連忙解釋,可看見的只是宋玄青那個凜然的背影。
就在二人失落又忿忿不平的時候,一個灰影陡然出現(xiàn)在面前。
“二哥!”
宋未辭看清楚那人以后,好奇又驚訝的叫了一聲。
只見宋流若身姿挺拔的站在門口處,一身素灰色的袍衣,腳下穿著黑色的靴子,手里握著他配劍枯骨,正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