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洗漱吃過早飯,慣例晨練一番以后,陸錚走出了自己的小院。
破敗的外寨之中一片寂靜和蕭索,路邊偶爾有衣衫破爛、宛如乞丐般的寨民閑漢難得看到陸錚,紛紛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連忙躲閃,仿佛生怕沾染上什么一樣。
對此陸錚也懶得理會,穿過木樁圍墻,來到了內(nèi)寨之中。
一日之計在于晨,大多數(shù)的寨民已經(jīng)外出耕種,除了保衛(wèi)隊的青壯以外寨里見不到多少人影,而這些人在看到陸錚同樣投來稀奇的目光,似乎奇怪陸錚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不過除了入夜,外寨的人進入內(nèi)寨并不受限制,也沒有什么人來阻攔陸錚,他就遵循著記憶一路尋找,然后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小院之前。
他上前拍了拍門,高聲道:“婆婆,你在嗎?我是陸平!”
很快,院子里面?zhèn)鱽韯屿o,門栓拉動,院門被拉開一條縫,然后露出一個黝黑的少年臉龐,好奇的打量著陸錚:
“陸哥?婆婆一大早就出去了,等一會才會回來,你是來找她看病的嗎?”
“是的?!?p> 陸錚不以為意:
“那我就在外面等她回來好了。”
藥婆是寨子里受人敬重的醫(yī)師,但是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膝下無兒無女,只是在寨子里收養(yǎng)了一對孤兒姐弟作為學徒和幫手,眼前的李行就是其中之一。
李行也是認得陸錚的,他滿臉好奇的打量著陸錚綁著繃帶的額頭,打開了院門:“陸哥,你進來等吧?!?p> 陸錚點點頭走入院子。
院子兩側(cè)種著不少常見草藥,散發(fā)出各種清香,他頗為稀奇的掃了一眼,就來到前廳等待起來。
“陸哥好?!?p> 不一會兒,一個扎著麻花辮的樸素少女從里屋走了出來,端來了一碗水。
“謝謝?!?p> 這是李行的姐姐李婉。陸錚道了一聲謝,問道:
“小婉,婆婆她去哪了?”
李婉和李行一樣,也是在偷偷打量著陸錚綁著繃帶的額頭,回應(yīng)道:
“婆婆她每天早上都要去寨主的莊園照看藥田,應(yīng)該馬上就回來了?!?p> 陸錚心中一動。
所謂的藥田,是寨主石龍武專門在自己的莊園背后開辟出來,里面移植栽種有各類常見氣血藥材的田地,出產(chǎn)的藥材專門供自己練武所用。
城寨與外界幾近隔絕,能夠產(chǎn)出藥材的白龍山山脈又危險異常,整個城寨中享有如此奢侈修煉條件的,恐怕也唯有寨主一人了。
萬惡的封建大地主啊......
陸錚想一想就覺得十足的羨慕嫉妒恨。
以藥材補充氣血練武,效果無疑是糧食、肉食的十倍、百倍。他來到這個世界馬上連飯都吃不上,人家倒好,一大片藥田用來練武,予取予求,簡直是皇帝和乞丐的區(qū)別。
心里這么想著,留意到旁邊兩姐弟沒有離開,反而一直在偷偷打量著自己,陸錚回過神來:
“怎么了,我臉上有什么不干凈的地方么?”
李婉有些怯怯,李行卻是大著膽子問道:“陸哥,我聽婆婆說你額頭上長出了一只眼睛,是真的嗎?”
“的確是這樣?!?p> 這段時間總是被人用異樣的目光打量,陸錚早已習慣,他也不生氣,問道:
“怎么,你們難道不害怕我?”
“不怕!”
李行說道:
“婆婆她和我們說過,你是個好人!既然是好人我們?yōu)槭裁匆???p> 好人......
陸錚沉默了一下,搖頭笑道:
“我其實也不算多么好的人,婆婆謬贊了?!?p> 無論什么樣的世界,好人未必長命。他來到這個世界只想好好的活下去,把握自己命運的同時順便能看到更廣闊的風景,對于做一個好人則是毫無興趣。
砰砰。
這個時候,一陣敲門聲傳來,李行立刻飛奔去把院門打開,然后回頭大喊一聲:
“婆婆回來了!”
陸錚起身相迎,就看到藥婆挎著布包,走入了院子。
“陸小子?”看到迎上來的陸錚,藥婆渾濁的眸子閃過一絲絲意外:“前幾天你的傷不是已經(jīng)好了么?又出什么狀況了?”
“婆婆,我來找你,是為了別的事情?!?p> 面對這位救命恩人,陸錚客客氣氣的行了一個禮,開門見山道:
“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我想跟著你學習草藥方面的知識,為日后進山做準備,請婆婆教我。”
“進山?”
藥婆眉頭一皺,掃了一眼陸錚并不怎么強壯的身軀:
“陸小子,山里面的危險不用我多說,這些年多少獵人、采藥客都折在了里面,你考慮清楚了么?”
陸錚點點頭:“婆婆,以我現(xiàn)在的情況,進山是早晚的事,還不如早作準備。”
在這個詭秘的世界,不管是扼制身上的異變,還是由足夠的武力保護自己,武功修煉都是唯一的出路。
比起吃糧食,充足的肉食或者是補氣補血的藥材對于練武的幫助無疑更大,這兩樣?xùn)|西在寨子里還能輕易的換成糧食。在馬上就要坐吃山空的情況下,有機會獲取這兩樣資源的白龍山,就成為了陸錚最佳的選擇。
當然,白龍山里危險異常,進入山林經(jīng)驗甚至比實力更加重要,他來找藥婆學習草藥知識,就是準備工作之一。
“唉......”
聽到陸錚這么說,藥婆長嘆一聲,也不再勸阻。只見她走入里屋,很快拿著一本小冊子出來,遞了過來:
“陸小子,這本《百草錄》是我早些年編纂的,里面記錄了大多數(shù)草藥的習性、樣子、藥效,后面還附有些常見的藥方,你拿去把它記熟,進了山也不至于什么都不認識?!?p> 好東西。
陸錚心中一動,從善如流,接過了這本冊子:“謝謝婆婆!”
藥婆搖搖頭:“先別急著謝。這東西不是什么貴重東西,寨子里的獵人、采藥客我都給過。但是給你,我也不知道這是在幫你,還是會害了你......”
“當然是在幫我?!?p> 陸錚鄭重道:
“婆婆放心,就算要進山,我也一定會小心謹慎,多做準備,絕對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的?!?p> 說完,他再度行了一禮,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陸小子,等一下!”
這個時候,身后的藥婆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突然開口叫住了他。
陸錚轉(zhuǎn)過身:“婆婆,怎么了?”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一個人毫無經(jīng)驗的進山太過危險,我突然想到有一個人也許能幫到你?!?p> 不等陸錚仔細詢問,藥婆沉吟著道:
“這個人名叫宋淵,是寨子里有名的獵戶,進山的經(jīng)驗很是豐富,而且也居住在外寨。如果一開始他能帶著你進山的話......”
哦?
陸錚眼睛不由得的微亮:“婆婆,他會愿意么?”
雖然不缺乏勇氣和冒險精神,但是進山畢竟是一件經(jīng)驗比實力還要重要的危險事情,如果能跟著一個可靠的老手進山幾次,多積攢一些經(jīng)驗,對他來說無疑是再好不過。
不過唯一的問題,就是據(jù)他所知這些獵人、采藥客們大多獨來獨往,一方面是實力經(jīng)驗帶來的傲氣,另一方面則是山里的情況復(fù)雜,偶爾會有突發(fā)危險,這種情況下除了血脈親人以外的其他人都不值得信任。
“應(yīng)該沒有什么問題,畢竟我也曾救過他的命。而且他和你一樣,都曾是心懷俠義的好兒郎?!?p> 藥婆感嘆著道:
“說起來很巧,也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五年前宋淵曾是你們夜巡隊的副隊長之一,并且跟你一樣,是在一場戰(zhàn)斗中不幸被邪祟之血污染,身軀異化,然后才搬去了外寨。現(xiàn)在你和他當初的境遇何其相似......”
“和我一樣被邪祟污染的人?”
原主的記憶并沒有關(guān)于宋淵的記憶,陸錚不由得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