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已死,黃天當(dāng)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哈哈哈,給老子殺光!”
“燒掉他們?。?!”
凄厲的慘叫混雜著蠻橫的吼叫聲,這一夜,天下震動(dòng)!
青、徐、幽、冀、荊、揚(yáng)、兗、豫八大州具震,無數(shù)郡城被攻破!
一身穿道袍之人,面色清苦,目光遠(yuǎn)眺大漢皇都,他的背后是火光沖天的巨鹿。
潁川郡。
“天下大亂,帝星黯淡,此劫,終究是我等之幸。”
一名老者輕搖羽扇,面色紅潤(rùn),他的身后是一群年輕士子,氣質(zhì)絕佳!
“可那北方,煞氣沖天,兩劫相加,如何是好?”
有士子發(fā)問。
“并州還余兩郡,還可以擋他兩年!”老者再揮扇,語氣溫和,卻不含一絲感情。
“老師高明!”
“舍小郡而取天下,老師大義!”
士子果真不同,拍起馬屁都文縐縐的,讓人耳目一新。
可沒人注意到,他們之中,一位身材消瘦,面上帶著一種病態(tài)蒼白的少年,搖頭離去。
同樣是在潁川,破舊的土胚院子,站著一名身穿文士袍服,卻背負(fù)長(zhǎng)劍的青年。
他雙目有神,抬頭看著星空,語氣激憤:“北方煞氣沖天,我漢人自亂倒無所謂,怎忍蠻人縱橫北境,虐殺我族同胞!”
“你去北境,去并州!”又一五十左右的老婦,拄著拐杖,蹣跚而至。
“娘,我何故前往,再說您一人在家,我怎可放心的下?”青年急忙扶向老婦!
“啪!”手中拐杖直直打到青年雙腿,青年痛呼一聲,老婦狠聲說道:“男兒空有大志,怎可不抱國(guó)捐軀,守著我一老婦,有什么出息!”
“娘”青年跪在地上,雙目含淚。
“去,做你想做的!”老婦狠狠一甩手中拐杖,蹣跚離去。
“砰砰砰,娘,等我平定禍?zhǔn)?,便回來侍奉您!?p> 青年跪地叩首,痛哭失聲,他知道,他的母親不希望他空談抱負(fù),卻因老人牽掛,碌碌無為!
青年伴著月色,轉(zhuǎn)身離去,那背對(duì)他的老婦,慈目中淚花翻涌,卻笑的像個(gè)孩子。她的兒子才華橫溢,怎可守她一人,舍小家而保大家,縱使心中萬般不舍,亦雖死不悔!
這一天,有無數(shù)控局者,抬頭觀望周天星斗,謀劃天下!
并州,雁門。
“將軍,星象大亂,帝星黯淡,另外我們北方還有一股沖天煞氣。”
張?jiān)颇抗饽?,這是他王謀能看出來的極限。
“呵呵,開始了嗎?”王熠嘴角勾起,輕笑一聲,現(xiàn)在是184年三月,不出意外,那黃巾起義已經(jīng)開始!
他倒是很想去看看,那傳說中的張角,到底是何等人物,可惜雁門也有一場(chǎng)大劫,事關(guān)生死,勝了,他才算擁有了爭(zhēng)霸天下的入場(chǎng)券。
“一萬大軍一天可以開墾種植三萬畝地,稚漢你明日帶著曹性二人,不要出錯(cuò),我明日要外出一趟,半月歸來!”
“喏?!贝饝?yīng)一聲,張?jiān)埔彩菦]有多問,王熠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他要做的,就是做好王熠交給他的事……
長(zhǎng)城以外,極北之境,烏云滔天,幾百萬蠻族的大部落,竟烏壓壓的聚集在一起,他們目光虔誠(chéng),叩首跪拜。
前方是一個(gè)巨大的圓形祭壇,幾根布滿神秘花紋的柱子,直插云霄,周圍纏繞著血紅色的霧氣,邪惡,深邃。
“帶上祭品?!?p> 有人大吼!
在大軍的驅(qū)趕下,數(shù)萬漢人被趕到一起,突然祭壇上的神柱發(fā)光,驚人的場(chǎng)景出現(xiàn)了。
數(shù)萬漢人被霧氣融化,慘叫都不曾發(fā)出,血水倒灌,煞氣澎湃,血紅色濃霧彌漫。
不多時(shí),那血紅色濃霧中,竟走出了五個(gè)異獸,形狀驚人,有蛇生雙翼,有人面獸身,有牛頭人身……
“恭迎祖獸大人?!?p> “恭迎祖獸大人?!?p> 震天的狂吼聲,蠻族眾人皆面色狂熱,目光虔誠(chéng),宛如朝圣!
為首是一名人面獸身的怪物,他輕輕一把伸出,站在祭壇旁邊的皇境,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已經(jīng)目光黯淡,那怪物輕輕一嗅,沉醉的說道:“這皇境,真香啊!”
…………
天空萬里無云,觸手可及,古道上的風(fēng)不知從何處起!
“嘎吱嘎吱”一支牛車行駛在春光里,乍一看,古道旁的老樹已經(jīng)冒了嫩嫩的綠芽。
駕車的是一位老者,哼唱著不知名的北方小調(diào)。
“少年往哪里走?。 背艘粫?huì),老者兀的拍了一下腦袋。
“四處走走,隨便趕。”王熠溫和一笑,看著周圍那種透出來的綠,他竟感覺到生命的雀躍。
“好嘞,那便去晉陽(yáng)。”
老者也開心起來,他正好去看看自己的女兒。
“晉陽(yáng)嗎!”王熠心中呢喃,隨即雙手交叉,舒展身體,仰面躺在牛車上面,微微瞇上了眼睛。
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安靜,祥和,舒服!
“嘎吱嘎吱。”牛車搖晃著,夾雜著老者聽不懂的北方小調(diào),就這么朝著并州州郡,緩緩駛?cè)ァ?p> “小伙子,到了。”肩膀被輕輕搖晃,睜眼一看,已經(jīng)到了晉陽(yáng)。
近了再看,這座大城比雁門更雄偉幾分,城樓上高高掛著一面“丁”字大旗,隨風(fēng)飄揚(yáng)。
隨手扔出一串五銖,在老者感激的目光中,王熠已經(jīng)走進(jìn)了這座匍匐在夜色中的并州第一城!
城中熱鬧非凡!
“還真是繁華呢!”王熠搖頭一笑,隨后便融入了這繁華的人流之中。
在路邊攤販處買了一把紙扇,配著王熠一身白色漢袍,倒是配得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p> “欸,小姐,你快看?!?p> “哇,好俊的小哥!”
有女子橫飛媚眼,有人盯了王熠看一眼,便面色通紅,羞答答的小跑離去。
王熠是不在意這些的,甚至有女子喊他,他還會(huì)輕笑點(diǎn)頭回應(yīng)。
王熠就這么走著,他有時(shí)坐在高臺(tái),獨(dú)自飲酒,有時(shí)手里挑著一串鮮紅的糖葫蘆,他去過書院,與并州士子談天論地,他去過戲樓,細(xì)聽清倌人的清音。
他穿梭在大街小巷,他伴著明月,走過獨(dú)自一人的山崗,他跟著煙火,漫步在小村子的土路。
他試著放下來,可做不到,心境有一絲裂痕,無法修復(fù)。
“或許,該回去看看?!碧焐轮∮?,霧蒙蒙的。
王熠覺得他就差臨門一腳。
那一絲意,他悟了,可心境有缺,這一缺便是天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