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耀將銀行卡里面的錢如數(shù)取了出來,不過短短一個小時不到,便揮霍一空了。他頹然的坐在桌邊,雙眸呆滯的看著其他人的聲嘶力竭。
突然有人從后面抓住他的肩膀:“楚先生,林董有請?!?p> 楚耀無法反抗,只能跟著兩人乖乖走進了里面的小包間,桌上放著價格不菲的洋酒,雪茄那悠長的香氣穿過兩人之間的距離飄進他的鼻腔,引誘他的想要。
林董示意楚耀坐下。
他帶著幾分害怕的在旁邊的椅子上拘謹?shù)刈?p> “這么多天了,籌夠錢了嗎?”
“林董,你再寬限我?guī)滋?。我一定能把錢全部還上的。”
“上次你也是這么對我說。可這都過去四五天了,你仍是一分錢都沒有還上?!?p> “林董,你相信我。再給我三天,三天之后我一定能找到錢還給你的?!?p> 林董飲了一口酒,對于楚耀的話沒有半分相信,可他還是選擇了放他離去:“行。我就再最后給你三天的時間?!?p> “謝謝林董?!背珟е鋽〉幕艁y姿勢離開了會所。他攔下一輛出租車直奔君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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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董從后面走出來,帶著質(zhì)問:“你為何不把他直接扣下,用他來威脅楚辭?”
“老陳,你覺得楚耀能威脅到楚辭?”
“你的意思只有那一名大學老師?”
林董笑嘻嘻地看著他,眼中蘊著恨:“自然??上В@名大學老師并不好對付。”
“哼。有什么不好對付?不過就是區(qū)區(qū)一名女子?!?p> “老陳,你可別小瞧了她。徐氏曾經(jīng)的那幫老頑固可都是敗在了她的手上?!?p> “那不過是她運氣好?!?p> “既然你這般想,那不妨就試試?!?p> 陳董哼了一聲:“一個小女子而已,我還怕了她不成。”
兩人的對話,被站在林董身后的名喚王恒的男子聽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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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耀到了時代廣場,卻未能見到楚辭。他的電話被楚辭拉了黑,自然也無法聯(lián)系到他。他就像一頭被人逼著絕境的賭徒,就這么站在E的大堂,耍起了無賴來。
他是演員,有著良好的演技,對于苦情戲碼更是信手拈來。
此刻他的模樣,就如同他曾經(jīng)飾演的一位蠻橫無理的小癟三。就這么堂堂正正的盤腿坐在了大堂的中央,現(xiàn)場自編自導,先悔恨自己年輕時拋家棄子的過錯,隨后又編纂自己是如此的改過自新,想要彌補楚辭??蓛鹤佑浐薷赣H,不愿意給他這樣一份改過自新的機會。
聽眾你一言我一言的評斷著。有人說他這是咎由自取,活該。眼見自己的費力演出并未換來大家的同情,于是他加重戲份,將自己設(shè)定為了一位身患絕癥的老人,時日無多,只想著在最后的時光,換來兒子的原諒。
漸漸地,有些輿論風向開始轉(zhuǎn)變。他們從楚耀如今的提醒外貌上,將他所謂身患絕癥一事進行求證。對于臨死之人,大多數(shù)人似乎總能釋放出更多的同情。這是生死大過天的解說詞。
有人說:這當兒子的怎么能這么狠心?父親都已經(jīng)認錯了,何況命不久矣?還惦記著這些干什么?
也有人辯解:身患絕癥怎么了?當年他拋家棄子的時候,怎么沒有想到兒子孤苦無依呢?
總之這場在桂城發(fā)生了將近了三十年的悲劇,又一次被搬上了臺面,豐富了大家的業(yè)余生活。
這事很快傳到了27樓,律所的人議論紛紛,有站楚耀的,也有站楚辭的。
站楚耀的,是從楚辭日常所表現(xiàn)出來的不茍言笑,行事手段狠絕角度出發(fā)的。如此這樣性格的一個人,仍由身患重病的父親自生自滅,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站楚辭的,是覺得,既然你當初沒有撫養(yǎng)我。如今又有何權(quán)利要求我給你養(yǎng)老送終?他們覺得同情楚耀的,完全是因為事情沒有發(fā)生在自己身上,才能如此輕描淡寫。
楚辭在會議開會,此時自然還不曾得知。
小陳如今算是周淼的徒弟,他聽從周淼的吩咐出來取一份文件,聽見大家的討論聲,忍不住走上前去:“楚律不是你們所說的這種人?!?p> 小陳如今還是桂江大學法學院的研究生,他是周淼招進律師的??蛇@位進入到律所一年不到的實習律師,卻能待在周淼身邊做事,不眼紅的人很少。
他的話,自然惹了怒。
“如今周淼有意培養(yǎng)你,你當然要幫著楚律說話了?!?p> “我不是因為這個。楚律真的不是你們所了解的那樣。”
“那你倒是說說楚律是哪樣的?。俊?p> 這關(guān)于楚辭的家事,小陳自是不敢說。
大家見他無可辯解,便更加認定他這不過是在行討好之事。
資料楚辭著急要,周淼見小陳久久未進來,便出來看看。卻看見大家圍成一團,他走過去,特意看了一下墻上的時間:“看來大家都很閑?”
聞言,紛紛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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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楚辭還是周淼對于此事的獲悉,都不是從小陳或者其他同事的口中得知的,而是從網(wǎng)絡(luò)視頻得知的。這真的是要感謝楚耀作為公眾人物的那份魅力,似乎不管是好是壞,總能有一個版面為他而留。
周淼將視頻遞給楚辭:“楚律,或許你應該看看這個。”
周淼跟他多年,自是了解他的那份穩(wěn)重。他從文件中抬頭,接過手機,看著楚耀一氣呵成的表演,唇角冷笑:“不愧是影帝?!?p> 這是楚耀在娛樂圈獲的唯一殊榮,那年他正當紅,他與尹媚還是大家眼中的恩愛夫妻。
“楚律,這事打算怎么處理?”
此時,恰逢阿詩推門而入,代楚辭答了周淼的話:“若他下次再來,你便給媒體電話。讓他們好好為他的悲情人生留影紀念?!?p> “這?”周淼有些不懂阿詩的用意。
楚辭坐在椅子上,雙手交疊在前,讀懂了阿詩的用意,開著周淼的玩笑:“周淼,記住寧可得罪我,也不要得罪阿詩老師?!?p> “???”周淼就更不懂了,畢竟阿詩是全律所的同事所公認了的溫柔善良,親切可嘉。
楚辭看著他臉上的不解,也沒有要解釋的想法,只是讓他出去忙。
阿詩將包放在他的辦公桌上,帶著戀人之間那份專屬挑釁:“楚律,不問問我?”
“需要問嗎?”
她走到楚辭身邊:“不怕我失了分寸?”
楚辭伸手將她拉過,坐在自己的腿上:“怕。我怕有人失了分寸,傷了你?!?p> 出會議室不久,他便收到了短信。他覺得自己終究是低估了林氏內(nèi)部的污暗,犯了險,還連累了阿詩。而阿詩所說的失了分寸,他自是不擔心。
其實,阿詩并沒有完全想好要如何做?剛才所說的,也只是一時情急之下的對策。既然楚耀要賣苦情人設(shè),何不成全?屆時,她只需要拿到有關(guān)的力證,在網(wǎng)上進行推翻。真可謂是爬的有多高,跌落時便就有多疼。目前,她不知道的只是自己要如何拿到這些東西?
口說,終歸無憑。
她不會將自己的想法告知楚辭,知道他不會讓自己去犯險??墒撬徽f,他也猜到了。雖然,從某個角度來說,這事她無管轄的權(quán)利。她也可以當一個事不關(guān)己的旁觀者,這是楚辭更愿意看到她的處理方式??煽粗o被自己的父親如此傷害,她真的做不到淡然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