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日,楚辭起來先給阿詩去了電話,一直沒人接,也未曾多想,以為還未起,便換好衣服出門了。他直接到了城南會所,等待著葉紹輝,期間與周隊聯(lián)系過。
林陳二人都給他來過電話,詢問他葉紹輝今日是否會來?
他承諾:“會來?!?p> “那好,他到了你拖住他。等我們與姚利兵見完面之后,就趕過來?!?p> “可以。”
由此可見,這二人并不信任楚辭。對于葉紹輝的結局,必須是自己親眼所見。
林陳二人按照指定的指點趕到了城郊外的別墅。這棟小小的獨立別苑,用他們的眼光來看,頂多就是修葺的別致的小洋房,哪里夠稱得上別墅。
林董日常極為愛好抽雪茄,燃燒過半的雪茄在他手中被掐滅。當車子穩(wěn)穩(wěn)停在別墅院門前時,他率先抬腳下車,吩咐司機將車開到旁邊等著。
對于姚先生,兩人有過設防,卻不深刻。畢竟,這些年來,他們一直攥著他的命門,那便是林深的生死。而當年,也正是因為他們利用林深,對其進行威脅,才讓他甘愿成為了兩人手中的傀儡。
陳董抬手按響門鈴,里面?zhèn)鱽硪ο壬穆曇簟K畔率掷锏难缶?,拄著拐杖從酒窖出來,走過去打開了房門,笑容滿面的迎著兩位進屋:“我還以為林董與陳董不來了呢?”
陳董說:“你既然請了我們,又怎不來?”
隨后,他嗅了嗅屋內(nèi):“這酒好香,是好酒?!彼麄兩磉叺娜硕贾溃惗菒劬瞥砂V。
姚先生笑著:“這留是我特意為二位準備的?!?p> 陳董興奮地問道:“在哪?”
“請二位跟我來?!币ο壬麄兺平炎呷?。剛剛走到入口,陳董便急不可耐地走到了姚先生的前面,帶著貪婪的目光欣賞著這滿屋的佳釀。還說想不到他居然私藏了這么多好酒。
林董對于酒不甚熱衷,何況他的心思始終沒有陳董放的開闊。他在桌前坐下,環(huán)繞了這間小小地地窖,四面封閉,仿佛是修建之人故意留下這么一處幽閉之地,能讓他們好好品嘗這一窖的馥郁芳香。
姚先生將自己先前打開的洋酒倒上了三杯,又從旁邊酒柜的抽屜里面拿出上層的古巴雪茄。盒子不過剛剛打開一角,香味便侵襲了林董的鼻腔,太過噬魂。
他笑著接過姚先生遞過來的雪茄:“你這里還真是應有盡有?!?p> “哪里?不過是想著二位要來,就備了一點?!?p> 陳董在桌邊坐下,端起杯中的酒就準備一飲而盡,可在接觸到林董的目光之后,訕訕的將酒杯放下了。
姚先生知他心思,自己顯示點燃了雪茄,抽了一口,又飲了一口酒,這才勉強解了林董今日之防備。
三人談的話題,太過明顯,無外乎就是所謂的交換,相互掣肘,相互利用,相互防備。桌面上的氣氛可謂不甚輕松。
姚先生話不多,多數(shù)情況之下,都是聽著林陳二人在說在吵。這兩人,看似感情甚篤,實則暗地里不知道在背后捅了對方多少刀。
亦如林董前年在海外的投資,因為獲利太高,陳董看著眼紅,竟然學著他人,寫起了匿名舉報信。當?shù)貓?zhí)法人員,在接到消息之后,立馬對林董的產(chǎn)業(yè)進行了全面的檢查,最后不僅血本無歸,還得四處打點,才將事態(tài)平息,未能牽連他的其他產(chǎn)業(yè)。
林董自然查到了舉報人是誰,可礙于他們都握著雙方的把柄,只是繼續(xù)維持著表面的平和。
而對于自己被陳董舉報這件事,林董是直接給予了鮮明而血淋的報復。陳董這兩年開始在東南亞投資房產(chǎn),他直接與當?shù)氐匿摻罟┴浬?,給陳董的工地上供去劣質的鋼筋材料,在某傾盆大雨之夜,導致修建了十幾層樓的房屋轟然坍塌。索性,夜間無施工人員。不過還是砸死了兩名值班人員。這件事,陳董的損失也是不小。
這些年來,他們就這樣明爭暗斗,各自為派,又同心合謀的維持著林氏,讓這間原本光明磊落的企業(yè)一步步走向灰暗深淵。
這酒喝的多了,話自然就多了,所有的矛盾與不和都在姚先生的言語引誘之下爆發(fā)。
陳董提起酒瓶又給自己倒了滿滿地一杯,一口下去,儼然是有些喝高了:“林廣平,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其實這些年來,你根本就看不上我。總覺得我是沾了你的光,才有今天?!?p> 林董哼了一聲:“這些年要不是我,你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居然還敢在背后給我捅刀子?!?p> “可你也別忘了,當年那件事要不是因為我。說不定你早就被林大哥送進監(jiān)獄了?!焙苊黠@,陳董酒后失言了。
林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著自顧自喝著酒的姚先生:“醉酒之人,總是喜歡說點酒話?!?p> 姚先生會意一笑,起身走進另外一件屋子,打開里面的保險柜,拿出一疊資料,扔在林董的面前:“我倒覺得陳董的話可信度很高。”
林董將資料打開,臉色從鎮(zhèn)靜一點點轉變?yōu)榭ò祝骸斑@些資料,你從哪里得到的?”
姚先生將林董看過之后拍在桌上的資料拾起,這里面的資料的紙張大多呈現(xiàn)泛黃色,那是年限太過久遠的緣故。這便是耗時多年調查的所有結果。也就是在調查之中,他越來越不信人心,越來越沉淪顛覆。他也看見了,人世從無絕對的太平盛世。為了利益而謀害至親的事情,總是不厭其煩的上演。
關于林氏,隨著林董野心的擴大,他與林父之間的經(jīng)營管理理念越來越不同。那個時候,林氏已經(jīng)是桂城的知名企業(yè),其他企業(yè)很難望其項背。
林父的心愿本是打算等著林安畢業(yè)之后,便讓她與當時臨市霍氏董事的兒子聯(lián)姻,兩家企業(yè)再強強聯(lián)手,努力開拓海外市場??闪职睬橄菀ο壬?,至死不渝。
林安的自殺,讓林父在瞬間蒼老,他所有的希望似乎再瞬間破滅了。那段時日,看著兒子的文弱總是唉聲嘆氣,覺得林氏的氣數(shù)已盡。
林父知道林董的狼子野心,始終未有將林氏交由他之手的想法。而林董也正是察覺到了這點,加之他內(nèi)心欲望的急速擴張與林父觀念上的難以接受,兄弟之間的關系愈演愈烈,曾在林氏的會議之上,林董幾次與林父爭執(zhí)激烈。
他覺得林父的思想太過陳舊,自古以來有多少企業(yè)都是黑白灰皆沾。而他不過是在故作清高。
而林父覺得自己這位弟弟當真是利欲熏心,竟敢枉顧法紀,不理世俗道德良善,當真是膽大妄為。
矛盾,就這么被生活兜著,一點點的積累,一日又一日的將引爆這顆地雷的引火線縮短。
點燃引火線的火苗,終于觸發(fā)了。
由陳董親自送到林董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