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金屋藏嬌
在這棟別墅里住了三天。每天都是劉嬸照顧她們母女，買菜，做飯，打掃衛(wèi)生。小王偶爾回來，給她們送一些下午茶，水果零食。
高熙越都是早出晚歸，沒太多時間跟她們母女照面。清清晚上跟她睡，他沒有來打擾她。
這三天，清清每天都會問她什么時候可以去幼兒園上學，她想念章老師，陳老師，謝老師還有小朋友們了。她只有解釋說接到章老師的通知學校放假一周。
這期間，她也跟張妤聯(lián)系過。
“你還在S市吧？”電話一通，張妤就問。
“我……還在這里?！彼f。
“對不起，我先要向你認個錯，是我把你的行跡告訴他的，你不要生氣好嗎？我知道，你根本放不下他，也不想讓清清沒有爸爸，而且，據(jù)我的觀察，他非常在乎你。你們能在一起，重新開始是一件很好的事?！睆堟屜茸载?，又講明了原因，“我想你們需要時間，然后要彼此溝通，這樣才能修復你們之間的裂痕，你呀，什么事情就只會悶在心里，你不說出來，別人怎么會知道呢？”
“可是，我還沒有想好。”她嘆氣道，“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我現(xiàn)在根本配不上他，我不想拖他的后退?！?p> “你怎么這樣妄自菲薄啊？在我眼中，你談吐文雅，舉止優(yōu)雅，容貌更是萬里挑一，你還覺得自己不好??？你呀，就是性格太懦弱了。懦弱不是對你自己啊，你自立根生，獨自帶娃也很強大，你懦弱是對男人太懦弱了……”
“……”
張妤在電話里說得她啞口無言?；蛟S她真的是太懦弱了，才會活成今天這樣。不行，她不可以做他的籠中的金絲雀，她想好了，等他晚上歸來。
“劉嬸，我給你幫忙吧！”無事可做的程藝進入了廚房，想找點事情做。
“不，不，不，顧小姐，這是我的工作?！眲饘⑺馔?。
“我可以……沒關系！”她還想堅持。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p> 她沒有辦法，只好離開。
劉嬸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顧小姐，我想跟您說件事?！?p> “什么事？”
“那個，那個……三樓最東門的那間房，你最好不要進去。我怕……”劉嬸支支吾吾地說，“先前，有一位穆小姐，來過，去了那個房間，高先生發(fā)了一通火。我想……”
劉嬸是再給程藝善意的提醒。
“謝謝你，劉嬸，我知道了?！彼屑さ卣f，“我不會去的，你放心好了。”但是她很自然地想，這位穆小姐會是什么人呢？其實，他正當年華，有幾個紅顏知己也不足為奇。當年，他就是……哎，可是，她的心里還是泛起莫名的酸楚感。
夜很深，劉嬸，清清都已經(jīng)入睡了。程藝推門進了院子。天空一輪圓月，清冷幽寂地映著院落里的一顆梅樹。梅枝上的雪尚未化去，又因為夜間零度的氣溫凍住了。這幅畫面因梅與雪相映顯得孤高又清絕。
鄭板橋有一首詩，是寫早起看雪梅的景色。“晨起開門雪滿山，雪晴云淡日光寒。檐流未滴梅花凍，一種清孤不等閑?！?p> 而此刻是深夜，不知道為何，她焦急等待的心情因為梅和雪的存在而淡忘了，時間仿佛也因為清冷而凍住了。她在賞梅，確無意中和梅、雪融為了一體，成了一副精美絕倫的畫。
這一幕正被歸來的他撞見，他驚嘆：“‘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絕。’，伊人似梅，伊人似雪，梅雪相加總不如?！?p> 程藝因為沉浸的緣故，對此渾然不覺，直到失神太久，受了寒氣，咳嗽了兩聲。
“天氣這么冷，怎么在外面待著？”
熟悉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她回頭——月光下他正向她走來。
“是在等我嗎？”他又問，冷峻的臉上又升起了熱氣。
“是，我在等你?！彼卮?。
“有事找我吧？我這兩天太忙了，沒時間跟你說話，抱歉?！彼呦蛩?，伸手攬住她的腰，“走，我們進去說！”
她順從地跟他到了室內(nèi)，一想到自己將要說的話可能會激怒他，不覺有些膽怯了。該不該說，她有些猶豫了。
他脫下外套掛到衣架，又倒來了兩杯熱水，放在茶幾上，拉她坐進沙發(fā)里。
“清清睡了吧！”他問。
“嗯！”
“這幾天過得還習慣嗎？”
“不習慣！”她仿佛是下定了決心，一改往常的順從，搖頭說，“我真的很不習慣這樣的生活，什么都不做，像一個籠中的鳥兒，被你當成寵物養(yǎng)著。我可以自己工作的！”
他臉色微微變了：“這讓你不舒服嗎？哪個女人不喜歡安逸的生活?！?p> “我不想覺得自己是被你包養(yǎng)的女人！”
“你在意名分，那也沒關系，我們把結婚證領，就是合法夫妻了?！?p>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說要跟你結婚。”
她情急說出了口，她本來是想表達，自己并不是要他給名分，并沒有逼他結婚的意思。她沒有想到這句話還有另一層意思——“我不想和你結婚”，而他就是這樣理解的。
“原來，是我想錯了，是我自作多情了?！彼脑捓锒际潜瘺?。
“我……不是……我想說，我對你而言不過是清清的媽媽，是前女友，是你要償還的一場孽債吧？我并不想因此來綁架你的感情和義務?！彼妓髁艘幌拢敛华q豫地說出口。
“你就是這樣認為的？”他眼神快噴火了。
“事實就是這樣的啊？”
“事實，你又來武斷的判斷事實？什么是事實？當年你看到我和你那個所謂的好朋友李菲兒一起親親我我，是我背叛你的事實？還是你和齊瀚共進晚餐，是你紅杏出墻的事實？”他的情緒激昂起來。
她愕然：“你，你，你……”
“你想說什么？”
“我和齊瀚，他，什么都沒有，你誤會了，我和他……”
“誤會？嗯？我不想提他，我就想知道，那天晚上跟我做*愛，是誤會嗎？”他突然握住她的手。
“我……”她啞然，呆呆地望著他，“應該是，是吧……”
他想聽到她說“不是，不會誤會，因為我還喜歡你?！笨墒?，她居然承認那是個誤會，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他作為男人的尊嚴已經(jīng)掃地。
“好了，很晚了，我要去洗澡睡覺了?！彼酒鹕恚拔也幌?，再有什么誤會發(fā)生?！?p> 他走了兩步，停下來說：“清清明天去新學校上學吧，就是我們這個小區(qū)里的紅黃橙幼兒，你直接送她去就可以。至于你，如果，你想出去逛街，約朋友，或是工作，都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但是，我警告你，你別想再逃，就算你逃了，我也一定會抓到你，你可以試試！”
他實實在在恐嚇她。他相信，她根本沒那個膽量再跑。
清清從小沒有爸爸的關愛，一直羨慕別的小朋友有爸爸。好不容易爸爸出現(xiàn)了，對她又那么寵愛，她對爸爸的依賴已經(jīng)遠遠大于母愛的需求。
第二天，清清很早就起床了。
她滿臉期待地問：“媽媽，我今天可以去上學了嗎？”
她摸著女兒的小臉說：“可以，今天媽媽就送你去學校。”
“真的嗎？太好了，我?guī)滋鞗]有看見月月和婷婷了，好想她們啊?！?p> 清清說的月月和婷婷，是她的好朋友。
“不過，媽媽要很遺憾的告訴你，你不再去之前的幼兒園了，你現(xiàn)在要去一個新的幼兒園，就在我們這個小區(qū)里的幼兒園?！?p> “啊……”本來清清聽到不能再去之前的學校，想到不能見她的好朋友，老師們，心里很難過，可一聽是小區(qū)里的幼兒園，又雙眼放光，“哇，真的嗎？就是上次我和媽媽散步時經(jīng)過的幼兒園嗎？”
“是！”她見女兒的興趣濃厚有了些安慰，為了女兒，她什么都愿意。
“真是太好了耶，我喜歡那個學校，橘黃色的房子，白色的墻上有很多顏色的畫，很大的綠色草地，還有游樂場……媽媽，我真的要去那個幼兒園嗎？”
“是的，今天就去。”她受到女兒的感染，露出久違的笑容，“爸爸給你辦好了入學手續(xù)?！?p> “對哦，這幾天我都看不見爸爸，他那么忙嗎？都不陪我！”清清嘟著小嘴。
“爸爸是很忙的，不過他心里一直念著你啊?！?p> “嗯，我知道，爸爸對我好，也對媽媽好！”
程藝愕然，她不知道女兒如何看出來他對自己好的。殊不知，小孩子的心意其實是最純潔的，他們看問題沒有復雜的心思，往往才是最真實的。
“媽媽，那我們快去吃早飯吧，我要上學嘍！”清清歡呼雀躍起來。
母女倆洗漱好，換好衣服下了樓。樓下餐廳餐具，早點已備好，劉嬸聽到下樓聲，就開始盛小米粥。
早餐都是中式的，都是根據(jù)他們母女倆的口味安排的。母女倆坐下，不忘記招呼劉嬸一起用餐，但是劉嬸從來都不肯跟她們一起吃飯。
“顧小姐，高先生早上批準我休兩天假，我要回一趟老家，這兩天不能給你們做飯了?！眲鹫f。
“沒關系，劉嬸，您忙您的吧，我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
“還有，高先生說他出差了，要一周才能回來。你們有什么需要可以找小王?！?p> 程藝吃了一口糕點，停了下來。昨晚的事情，他一定是惱怒了，以至于出差都沒告訴自己，可是轉念一想，自己是他什么人呢，他為什么要告訴自己呢。
“好的，我知道了。劉嬸跟我們一起吃早飯吧！”
“不了，顧小姐，那您一會兒送清清去上學吧，我回房間收拾東西去。碗筷您放在桌上就好，您千萬別收拾了。高先生都是給我開工資的，您把我的活干了，我拿工資心里也不踏實啊！”
原來，程藝經(jīng)常吃完飯會悄悄地把碗筷洗了，她覺得自己什么都不做簡直是個廢人。在這棟別墅里，除了陪女兒讀書，畫畫，她再無其實事可做，她覺得每一天的時間都特別漫長。
昨晚他已經(jīng)答應她可以找工作了，既然如此，那就該出門去。她既狠不下心拋棄清清離開，又沒辦法做一個牢籠被圈養(yǎng)的金絲雀，所以她只有自力更生，自食其力。
程藝把清清送到他安排的幼兒園，沒想到，幼兒園的園長親自安排清清去教室，還特意叮囑幾位老師要格外照顧清清。
程藝見清清很快地融入到新環(huán)境中，也不再擔憂。
離開的時候，園長親自送她至校門口。
“高太太，顧清影小朋友就交給我們幼兒園吧。請您和高先生放心。”園長說。
“……”她心中咯噔一下，高太太，這個稱呼，只怕是園長弄錯了吧！不過對于外人，她也懶得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