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別的辦法么?”池辰遲疑了一下,低聲問道。
清虛子沉默。
池辰緩緩點頭,意興闌珊地松了口,擺了擺手,推門而出。
“那便這樣吧,記得動作快些?!?p> “不知為何,我心里一直有點不安?!?p> 陽光打入進來,異常刺眼。
一夜未眠,池辰異常困乏,與衙門告了假,便回到了家里,倒頭便睡。
......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陡然響起,將池辰從睡夢中徹底驚醒。
他輕輕地起身,打開房門,夜色中,站在門口的是神色焦急的池明桑。
“辰兒,出事了!”池明桑沉聲說道。“前幾日你讓我查寧合的跟腳,結(jié)果我從寧合的老家蘭州那里查到了這個。”
說著,他將手里的文冊遞予給了池辰。
池辰接過文冊,打開一看,瞳孔倏然一縮。
在這文冊之上,赫然有著一個男子畫像。
雖然沒有幾分神韻,但只是一眼,池辰便認出了此人。
“是清虛子!”
池明桑頓了一下,說道:“當(dāng)初寧合的事情也查出來了?!?p> “李三財當(dāng)初在外鄉(xiāng)蘭州做生意,便是尋了寧合守護貨物?!?p> “清虛子當(dāng)時在蘭州,看到了李三財,就跟瘋了一般,當(dāng)街動了殺意,意圖直接斃殺李三財,卻不想被寧合攔住?!?p> “寧合拼盡全力,堪堪將清虛子擊敗。”
“亦是此戰(zhàn),寧合天橋被廢,武道再無寸進的可能?!?p> “而清虛子,則是被扭送去了官府,此案隨后,便再無消息?!?p> “而之后,便如我們所見到那般,李三財心生愧意,雇涌了寧合為貼身護衛(wèi)?!?p> “不?!?p> 池辰打斷了池明桑的講述,臉上無悲無喜,眼睛幽深無底。
“李三財毫無愧意,他在害怕,他知曉了清虛子被天靈觀救了下來,害怕清虛子再過來殺他?!?p> “他不知道清虛子什么時候會來,但知道他一定會來?!?p> “他索性雇傭了武道再無希望的寧合?!?p> “但他沒想到的是,這次清虛子帶著無盡的恨意從深淵里爬了出來?!?p> “恨?”池明桑困惑。
“難道你不覺得那些死者,除了寧合,其他人臨死前都受盡了折磨嗎?”
“清虛子的意圖并非煉鬼,而是折磨。”
池辰推門而出,面容沉穩(wěn),神光熠熠,微微瞥過旁邊大伯,忽然間刀芒出鞘,輕輕閃動之際,捅了進去。
池明桑怒目圓瞪,一副不可思議地神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倒地之時,嘩啦啦一片紙片聲響,竟是變化成了一個慘白紙人。
眼見池明桑變成紙人,池辰絲毫沒有意外,冷哼一聲:“相同的伎倆用第二回,莫不要把我當(dāng)成傻子。”
“真不愧是西林縣的小神捕,一對慧眼不好糊弄?!?p> 午陰子沙啞的聲音在空氣中震蕩開來,一時間池辰竟是不知從何處發(fā)來的聲音。
“我大伯呢?”池辰目光微動,意圖尋找午陰躲藏在何處。
“無須緊張,你回頭看看罷?!?p> 池辰回頭一看,池明桑不知何時竟已然躺在自己床上,仔細查探一番,氣血涌動不息,脈搏強健有力,應(yīng)該只是被打暈罷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池辰朗聲問道。
“小娃娃,你莫不是以為我在尋你開心?方才那些話可都是真的?!蔽珀幾痈赂滦χ?,癲狂異常。
“道門那群牛鼻子整天護犢子,這下好了,護出了個小魔頭,你且去吧,好好抽那群牛鼻子的臉面,我等著看牛鼻子鼻青臉腫的模樣?!?p> “對了,以你的功力,定然不是那小魔頭的對手,我悄悄告訴你一個秘密......”
......
一間僻靜的小院里,柳樹垂下一根根枝條,光禿禿的略顯凄涼。
“吱~”
院門忽然打開,一身黑袍的清虛子走了進來。
不復(fù)平日超凡脫俗的天人神姿,此刻的他面容陰翳,臉色極為恐怖,眼中充斥著漠視一切的冷酷,猶如自地獄爬出的惡鬼。
他左手抱著柳氏,右手肩上扛著昏迷不醒的玄虛子,面容冷漠地進了屋里。
他隨手將玄虛子丟到地上,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將柳氏放在屋正中央置著那個槐木制的太師大椅上。
槐木屬陰,在道門中乃養(yǎng)陰之物,是為不祥!
“嘿嘿嘿.......”柳氏呆呆地看著清虛子,露出了傻兮兮的笑容。
清虛子蹲了下來,近乎跪坐在太師大椅前,冷漠地眼中緩緩出現(xiàn)了異樣的情感。
那是......如水般的溫柔。
他緩緩地,靠了過去,貼在了柳氏的肚子上。
似是察覺到了清虛子的動作,柳氏的肚子上逐漸發(fā)生了變化。
柳氏的肚子呈現(xiàn)出一種極詭異的角度,就好像一個人藏在她的肚子里,拉出極長的手臂形狀,似乎是要隔著一層皮膚去撫摸清虛子的臉龐。
清虛子的眼中充斥著某種無比興奮的癲狂情緒,低聲呢喃著。
“放心吧,很快......很快你就可以出來了,給你......”
“師兄!你在干什么!!”
玄虛子的聲音乍然響起,打斷了清虛子的低語。
清虛子微微側(cè)過頭,看到墻角原本昏迷不醒的玄虛子已然蘇醒,一只手艱難地撐了起來,正一臉錯愕地盯著自己。
“玄虛師弟?!鼻逄撟幽樕下冻鲆唤z微笑,關(guān)切道:“你六歲便被師傅帶入了天靈觀,師傅說你是百年難遇的奇才,讓我隨身指正你的修行,這些年來我教你打坐,教你功課,還照顧你的衣食起居,你說師兄待你可好?”
看著師兄微笑的面容,玄虛子好似找回了原本那溫潤和藹待人親和的師兄,微微點頭:“自然是待我極好的?!?p> “那師兄想求你一件事,你可一定要答應(yīng)啊!”
感受著師兄灼灼的目光,玄虛子心里略有幾分不安:“師......師兄,是何事?”
清虛子咧嘴笑了,眼中再無任何溫潤,滿是冰冷,輕輕撫摸著柳氏的肚子。
倏然間,暴雷驟然而至,耀眼的白芒將清虛子冰冷猙獰的面容照得極為通透。
只聽他緩緩開口,漠然地說出了口。
“讓我姐吃了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