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奇的死寂之后,便聽身后的儒雅人長吐了一口氣,對架刀的兵士道:“子受,把刀放下吧?!?p> “是!”
一聲嗡嗡悶響,架在脖子上的大刀終于拿了下來。
池辰轉(zhuǎn)過身,一眼便看見這個身材高大手持巨刃的魁梧將軍,裸露出來的肌膚黝黑粗糙,身披魚鱗銀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在他的身后,站著一隊(duì)手持長矛目不斜視的甲士,在甲士的中間站著一個穿著長袍的儒雅文士,此刻正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自己。
如此一支軍律森嚴(yán)的隊(duì)伍,竟是不知何時(shí)悄然出現(xiàn)在自己身后,將巨刃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池辰心里有些駭然,同時(shí)還注意到跟在魁梧將軍身后的甲士們肌肉緊繃,精神時(shí)刻警惕著四周。而他們的站位也頗為特別,呈現(xiàn)合圍之勢,隱隱將儒雅文士守衛(wèi)在其中。
無一不證明了儒雅文士的地位非凡。
儒雅文士哈哈笑道:“原來是天靈觀的未入門弟子,既然如此,那便與我們一同入軍營吧?!?p> “幸而你遇到的是我們,若是遇到了那些東西,那可就不妙了?!?p> “那些東西?”想到這些甲士們小心翼翼的模樣,池辰心里不由心生好奇,詫異地問道:“是什么東西?”
儒雅文士并不直言點(diǎn)名,似笑非笑地道:“你不如自己想想,此處雖然不算大乾腹地,但也鮮有馬賊出沒,還算得上太平,但為什么偏偏要我們駐守在這里?”
為什么?
池辰微微一愣,一句話脫口而出:“既然不是為防馬賊,自然是為了防其他可怕的東西,但是究竟是什么東西?”
儒雅文士聞言微微一愣,輕笑著搖了搖頭,一手指了指天,一邊笑道:“原來你還沒有發(fā)現(xiàn)啊?!?p> “發(fā)現(xiàn)什么......”池辰詫異地順著儒雅文士的手往天上望去,頓時(shí)嘴里的話頓住了,臉色猛然一變。
天上竟有兩顆太陽!
散發(fā)著耀眼而炙熱的熱量,烤的大地滾燙,好似要燒起來一般。
難怪到了此地會有一種不合時(shí)節(jié)的熱感。
兩個太陽,它能不熱嗎?
但旋即,池辰的臉色忍不住狠狠抽動了一下。
這他娘的完全不符合地心說的理論?。?p> 伽利略的棺材板要按不住了?。?p> 恰在這時(shí),儒雅文士淡淡的聲音陡然傳來。
“我們在此,是為了鎮(zhèn)壓此處的陰兵!”
“在這兩顆太陽的照耀下,縱然白日陽盛,陰兵也可以現(xiàn)身?!?p> 只此一言,明明無比炎熱的大白天,卻讓池辰驚得后背不由冒出了一陣?yán)浜埂?p> 可以在白天現(xiàn)身的陰兵?
那還能算是陰兵嗎?
要知道公雞司晨黎明破曉正是清氣上升濁氣下降之時(shí),金光朝霞所過之處,但凡未成陰神的鬼祟沒有來得及躲藏,必定會被其中的純陽火氣與巍巍正氣徹底掃滅,魂飛魄散。
更何況還是陰兵......池辰心底不由地一陣發(fā)寒。
要知道但凡遇到陰兵,可不就是一個兩個了。
最起碼也是百鬼!
陰兵出行,但凡遇到生人,必拘生魂。
聽聞陰兵多是發(fā)生在戰(zhàn)場這類殺伐氣極重的地方。
因?yàn)檫@些陰兵生前就是軍伍,死后比其他鬼祟更加兇厲,同時(shí)還會施展軍陣,端的是極難對付。
所以遇到陰兵,皆十分兇險(xiǎn),十死無生,盡量遠(yuǎn)離。
而眼前這批滕虎軍,竟是在此鎮(zhèn)壓這等稀世邪物!
池辰心里不由敬佩。
同時(shí)心里也有些忐忑。
要知道這支滕虎軍鎮(zhèn)壓陰兵,恐怕也是力有不逮......
“小兄弟?!币恢皇滞蝗慌脑诹怂募绨蛏希悄莻€儒雅文士,此刻他正抬起頭,爽朗地看著自己:“你只需要將你那處縣城中發(fā)生得事情盡數(shù)告知將軍,將軍自會定奪?!?p> “至于陰兵,無需小兄弟操心了。”
聽聞此言,池辰心里一暖。
“不知大哥名諱?”
“在下李子越?!比逖盼氖啃α诵?,旋即又指了指走在前面開道的魁梧大漢:“那是我的胞兄,李子受?!?p> 這李子越大哥可真是好人。
池辰心中感嘆了一下,旋即目光在李子越瘦雞模樣的身上略過,又望向前面李子受高大魁梧的身材模樣,心里有些犯嘀咕。
這李子越是不是自小吃奶搶不過大哥啊,怎么大哥壯得跟山一樣,自己卻一副病秧子模樣。
......
幸而一路上并無異常,也沒遇到李子越口中所說可以在白日現(xiàn)身的陰兵。
池辰心里除了慶幸,還有一絲小失落。
這些陰兵可以在白日里現(xiàn)身,也不知純陽真火對它們還有沒有效果......
很快,一行人便行到了滕虎軍駐扎的營地。
這里大約有一千多平的場地,四周用碎石豎起了一圈不高的城墻,上面篆刻著諸般玄妙的符紋,隱有點(diǎn)點(diǎn)靈光閃現(xiàn)。
營地里布滿了涂抹著奇異符文的帳篷,大概觀察下來,大小帳篷足有幾十個,現(xiàn)場進(jìn)進(jìn)出出的人數(shù)也不少,至少兩三百人朝上。
就是這么一批人,鎮(zhèn)壓住了這里的邪異嗎?
池辰心里微微一沉。
越是人數(shù)少,越是證明了這里的人手緊缺。
就算滕虎將軍同意支援,但若是因?yàn)椴糠蛛④娡蝗怀檎{(diào)去了西林縣,致使此地鎮(zhèn)壓陰兵出了狀況,自己可就是大罪人。
最后一行人停在了一處最大的帳篷前。
李子越扭頭對池辰支應(yīng)了一句:“你且在這里等著,我先行去稟告將軍。”
言罷,便進(jìn)了帳篷。
過了許久,也未見李子越走出來。
若非一眾甲士共同等在這里,池辰定然以為李子越是不是在耍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那帳篷前的布簾終于被打開,李子越面無表情地走了出來。
徑直望向池辰。
“進(jìn)去吧?!?p> “將軍在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