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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口

第八章 世界之角(三)

闕口 印花梨子 2689 2020-10-12 02:40:48

  常翊只覺得嗓子有些艱澀,她盯著面前的電腦屏幕,右手按著耳中的微型耳機(jī),她張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還是被蘇子楓打斷了:

  “好了,那些都暫時還是沒影兒的事,我還沒活夠呢。”

  她終是閉上了嘴,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嗯?!?p>  蘇子楓笑笑,她不知道現(xiàn)在魔化者組織是否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身份。

  試想一下,如果魔化者組織知道了一個之前一直與他們作對,讓他們很多計劃都無法如期開展的教化者的身份,他們會怎么做?

  她只知道自己隨時可能面臨死亡的威脅,她沒有時間感傷,如果今生無法見到太平盛世,那么她愿意投身于建設(shè)一個大家希望的未來。

  漫漫黑夜繾綣難測,深邃幽暗得讓人心生戰(zhàn)栗。

  她回過神凝眸看向墻上的那幅畫,這是拉斐爾的《草地上的圣母》,圣母低垂著眼簾,淺咖色的長發(fā)給她柔和五官更添一分嫻雅,她嘴角微微牽起,雙手輕扶著耶穌,眼神卻落在了略遠(yuǎn)些的半跪著手持十字杖的圣約翰身上——

  兩個尚是孩童的傳說人物的臉上還掛著無憂無慮的笑。在他們的周圍凈是暗綠色的草地,遠(yuǎn)處是淡藍(lán)的湖泊與遠(yuǎn)山,除了三人白皙的膚色,便只有圣母身體側(cè)后方的兩朵小花是明亮的紅色。

  蘇子楓眉頭緊蹙,李立不可能將機(jī)關(guān)設(shè)在如此明顯的地方,那么會是在哪里呢?

  她走回床前,從他身上取回了水晶手鏈套在左手手腕上,水晶再次變回透明。

  這水晶手鏈并非全是水晶串成,而是只有中間一顆略大的水晶會遇到特殊情況會變顏色,其余都只是看似普通的用作裝飾的珠子。

  蘇子楓目測了一下李立的身高、臂長,又走回了畫前。

  這幅畫雖然掛在正對床前的位置上但是卻偏高了些,她伸出左手,微微轉(zhuǎn)動水晶旁第四顆珠子,那顆珠子連同旁邊兩顆發(fā)出了明亮的光芒,充當(dāng)了手電筒。

  她將光從側(cè)旁打在畫上,從李立臂長所能及之處以下都掃了一遍,竟是連灰塵都沒有,干凈得一塵不染。

  她本以為如此私密的場所應(yīng)當(dāng)不會日日打掃,可以通過灰塵多少與畫面磨損來判斷機(jī)關(guān)所在處,如今看來倒是不可能的了,想不到這李立竟如此謹(jǐn)慎。

  蘇子楓關(guān)掉了迷你手電筒,緩緩撫摸過近前草地上的花草,指尖輕輕掠過一片片橢圓深綠的葉片,最后眸光一沉,果斷地按下了右下角里一叢草的幾片葉子,組成了“L”字樣,她向后退了半步,卻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難道是哪里出了問題?

  她微微偏頭,右手捏了捏耳垂,左手環(huán)胸,右手手肘關(guān)節(jié)處輕輕擱在了左手手背上,踱步到那幅畫的左邊,放下手,呈戒備狀態(tài),試探著按下了左下角的黃色花朵,又向后退了一步,只聽咔嚓一聲,四周的煙霧水汽連同不知名的香氣也在緩緩消散,畫下面的墻壁凸起了一塊,正好碰到她的腳面。

  這個墻面其實倒也不是做的天衣無縫,比起她為了床頭墻壁上的監(jiān)控設(shè)備而粉飾得以假亂真,絲毫沒有縫隙的墻面差得遠(yuǎn)了些,但因著房間昏暗,四周煙霧水汽繚繞,讓人有些迷亂,倒也是難以發(fā)現(xiàn)了。

  蘇子楓將突出的墻面取下,那塊墻面儼然是一個匣子……

  這邊的常翊看著電腦里的監(jiān)控畫面,確定暫時沒有危險才將電腦放在了身前的茶幾上,端起早就熱好已經(jīng)泛涼的牛奶起身走到窗前,眸光清澈地看向窗外景色。

  十年前常翊與蘇子楓相識,但因為機(jī)會難得的教化者考核,常翊離開了蘇子楓的身邊,那時的蘇子楓溫柔嫻雅,她臉上總是掛著溫暖的笑,那抹笑容是她見過最美的笑容,如江南春末的暖陽,能暖到人的心底去,她就因著這抹笑從此改變了人生軌跡。

  然而等她兩年后再次歸來,蘇子楓的體內(nèi)卻被人植入了芯片,性情大變,父母亦是死于非命。

  但因為那片芯片,她記不清了她離開那兩年發(fā)生的事情,連父母的死因也不記得,連帶著以前的記憶也有些模糊。

  但還好,之前的記憶經(jīng)過提醒還是記得起來,不至于完全忘記,但那兩年的記憶終究還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僅如此,雖然那片芯片一直沉睡著,但常翊還是查到那片芯片是魔化者植入的并且能在人清醒的情況下控制言行舉止。

  有什么比讓一個良善之人清醒地看著自己殺人放火,卻不能阻止更痛苦的了嗎?

  于是一款對抗芯片就這么誕生了,它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抵抗那枚芯片的效用,并做了手術(shù),植入了蘇子楓體內(nèi),以防萬一。

  但那兩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能讓她這樣一個溫暖的人變得冰冷如霜卻是常翊如何想也是想不通的。

  她喝了一口牛奶,緩緩嘆了口氣,眼前恍惚間仿佛又出現(xiàn)了那抹溫暖的微笑。

  “叮咚……”一聲信息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拿出手機(jī)看了一眼就回到了電腦前,將當(dāng)前的監(jiān)控頁面縮小成許多小格子,在旁邊又開出了一個頁面,片刻之后“段松”兩個字跳了出來。

  她緊盯著電腦屏幕,迅速拍照、截屏,現(xiàn)在政府各部門的系統(tǒng)都在升級,不得不謹(jǐn)慎小心些。

  她瀏覽著資料,手里還捧著杯牛奶,驀地,她蹙了蹙眉,將牛奶一口氣喝完放到了茶幾上。

  “北元3054年,段松離家前去儼州務(wù)工,兩年后因妻子去世回到家鄉(xiāng)睦州。”

  常翊盯著那行文字,簡直是要盯出花來,北元3054年?那不正是五年前?五年前正好是組織上得到魔化者要開展“RP”實驗的時候。

  所謂“RP”其實就是“REPLACE”的縮寫,也就是蘇子楓所說的替換計劃。

  試想一下,當(dāng)有那么一天,你的父母不是你的父母,這不僅僅影響了那個人周圍的人,這對于被替換的人和替換的人來說都是一種悲哀。

  只是……這是巧合嗎?三年前段松的孩子,就是那個叫段野的小男孩,剛上小學(xué)三年級就失去了母親,好不容易盼回來了離家兩年從未回過家,連電話都鮮少打來的爸爸。

  但段松卻是性情大變,盡管容貌一樣,就連生活中的細(xì)小的習(xí)慣細(xì)節(jié)也是一樣,卻依然是那么地陌生,但那畢竟是自己的爸爸,他只有接受。

  于是,他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情況下,漸漸淡忘了媽媽,潛移默化地被段松影響著……

  常翊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時間好像凝固,忽的,她又回過了神來,這只是一種可能性很大的可能,也許段松并不是“RP”計劃的替代品,他也許只是在儼州經(jīng)歷了什么才導(dǎo)致他的性情大變。

  但毫無疑問的是,不管是哪種可能,那個孩子——段野,是最無辜的。

  還有一點常翊想不通,明明睦州也算是一個二線城市,盡管近幾年不是安全區(qū),還有著魔化者的存在,但還不至于讓一個在家鄉(xiāng)活得下去的人背井離鄉(xiāng),隨意的活動會更加危險,誰知道在去儼州的路上會遇到些什么?

  是什么讓段松一定要去儼州?而且一去還是兩年?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妻子死去,有個兒子在等著他,是不是他根本不會回來?;蛘哒f是不會這么早回來?

  常翊捏了捏眉心,看向了窗外的黑霧,盡管已經(jīng)接近黎明,卻始終沒有豁然開朗的清明,疑點太多,看來她等到天明是一定要去走一趟的了。這事拖得越晚,段野就越是危險。

  只是可惜,晚了一分一秒都還是遲,有時候,遲了就意味著一生。

  天空漸漸泛起魚肚白,早起的鳥兒開始嘰嘰喳喳地跳來跳去,貪戀自由的蟲兒還不知道危險將至。

  奧瑞私人會所二樓的包廂內(nèi),厚重的窗簾透不過一絲的光線,昏沉沉的紅光灑下,白色香霧裊裊升起,滿室的旖旎中有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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