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著劉少的推論,周某不過是用他以往的經(jīng)歷幻想了一個擁有著能夠打動他的故事的女孩,他和她一起聽歌,一起聊天,一起度過漫漫的長夜。她是他的歸宿,是他從自己聽著的那些曲目中剝離出來的悲傷情緒,是他唯一的寄托。
我不愿意相信劉少給我的這個故事,如果真的是那樣,那么周某看上去未免也太過可憐,尤其是當(dāng)他為了讓我們感受到這種喜悅而創(chuàng)作出的謊言被戳破的那一刻,那樣的他看上去一定就像是一只敗犬,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失敗者。雖然我不清楚劉少對此究竟保持這一種什么樣的態(tài)度,但是我總是能想起他鐵青的面龐。
大概,誰都不愿意看著一個在身邊生活了很久,能夠一起嬉笑打鬧,能夠一起痛飲通宵的人在謊言中迷失了自己,同樣的,也不愿意在戳穿他的謊言后,讓他承受那一份痛楚。只是我又不由得問自己,沉淪在醉生夢死中的一個人和碎了心的一具行尸走肉,究竟哪一種才是更適合這個世界規(guī)則的那一個。只可惜,我給不出這個問題的答案,我能做到的,不過是不去干涉,讓周某自己選擇。
只是有件事情我卻一直想不明白,如果說在深夜里一直清醒著的周某,是這個世界上的一個孤獨的靈魂,那么為什么在這世界的另一面中,他的所有行為和我們沒有任何不同?白天的世界里沒有眼淚,沒有孤獨,集體活動中談笑風(fēng)生,甚至看上去,還要比我們更加的自然,更加的愜意。周某的臉上洋溢著幸福,洋溢著喜悅,就好像是熱戀中的小青年一樣,做著所有并不理智,但是又十分自然的行動,唯一的不同,是在他的身邊找不到那個女孩的影子,我們對她的了解,僅僅止步于周某的口述,以及那個看上去似乎存在的社交賬號。但很可惜的是,這兩樣?xùn)|西也同樣經(jīng)不起推敲。但總歸,還是給我留下了一絲期望,讓我不必去把一切釘死到最壞的地步。
后來,我悄悄的翻了翻周某的歌單,標題里的關(guān)鍵詞都是“失眠”“抑郁癥患者專用”又或者“孤獨的靈魂”。我隨手點擊其中之一,聽了幾分鐘,試著沉浸其中,卻發(fā)現(xiàn)情緒只能止步于嘗試,再往下,就太讓人想哭。
于是我明白了周某徹夜不眠的理由,大抵是因為不好在白天淚流滿面,于是能夠做的就變成把眼淚提前到深夜流干,然后在白天偽裝自己的美滿和睦?;蛟S他所做的一切改變,都是為了欺騙這個世界,然后再用我們的羨慕和祝福,來欺騙他自己。
我不喜歡這個故事,不是因為太悲傷,是因為故事的主人公是我的朋友,是因為這個故事的細節(jié)由我親手填充,是因為這個故事的句號由我畫下,是因為這個故事不能和別人去說,也不能自己在深夜里想起,然后為之動容。
只是事情在不是太久后的將來的迎來了轉(zhuǎn)機,因為秋天悄悄的從我們身邊褪去后,冬天慢慢的到來。在十二月份天空中飄著雪花的一天,周某悄悄地把我叫到了后街的咖啡廳。
我到的時候,雪花已經(jīng)紛紛揚揚的下了好一陣子,雖然地面上還沒有積雪,但是咖啡廳的玻璃墻上的一角已經(jīng)結(jié)滿了冰晶。周某就坐在那冰晶的后面,呆呆地看向窗外,即便是我推開門走進去,也沒有引起他的注意。當(dāng)我走近之后,才從他頭頂著的針織帽下面看到了兩條耳機線。于是我也不打擾他,只是坐在了對面的椅子上,然后點了一杯溫?zé)岬目Х取?p> 我一口一口的嘬著那杯已經(jīng)忘記是什么品類,但是拉花很細致的咖啡,一會兒打量下周某,一會兒看下窗外。
周某的鼻子幾乎貼在了玻璃上,所以他的鼻頭一直是通紅的,他呆滯的看向前方,似乎是被窗外的什么東西吸引住了視線,但是當(dāng)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發(fā)現(xiàn)那不過是街對面花店里的一束顏色深沉的花。我多少感到了無趣,但是又懶的打擾他這份閑情逸致,但看在眼中的一切給了我一種烏云蓋頂便是黑夜降臨的錯覺。
的確,看上去就像是在經(jīng)歷黑夜,在聽著那些憂傷的歌,被撩動心弦的剎那,只是我很清楚,天還沒黑,況且我也不能夠理解為什么會單獨把我約出來,而不是叫所有人一起出來喝酒,我總覺得沒什么話是不能說的,可是眼前的情景卻讓我不得不相信有些話是不愿意說的。于是劉少給出大綱,我填充細節(jié)的那個故事逐漸的出現(xiàn)在了我的腦海,在咖啡液滑入我的喉嚨時慢慢的清晰了起來。
但是說實話,我并不想相信他叫我出來是為了談起這件事情,幾個月過去之后,所有人幾乎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周某這樣的舉止,不管那個女孩是不是真的存在,但周某看上去的狀態(tài)還不錯,所以即便我們察覺到了一些不對,也沒人繼續(xù)過分關(guān)心,為此過分的憂慮。
當(dāng)咖啡的苦澀氣味在我的喉嚨里彌漫開的時候,周某終于是回過了神來,不知道是不是他在玻璃上看到了我淺淺的影子,他居然有些錯愕的轉(zhuǎn)過了頭,盯了我一會兒。我多少有些不耐煩,于是端起咖啡杯,又輕輕地咂了一口,然后把它放回杯碟。
當(dāng)陶瓷碰撞的清脆聲音悄悄傳出,周某也借勢摘掉了耳機,他微微起身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于是我看向他,只見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抹笑容,但也許是因為天氣有些冷,他那張臉看上去還是有些僵硬,紅腫的鼻頭倒是成了五官中最顯眼的那一個。
他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問我:”“什么時候到的?”我不搭理他,只是重新端起面前的咖啡,舉到了嘴邊,慢慢的壓低了杯中的液面,然后放下杯子,看向窗外。
雪花紛紛揚揚的飄落,逐漸的鋪滿了地面,我的視線定格在街道的對面,那里有一束花,在擺放好的許多花中,顏色顯得格外鮮艷。
南璃丶殤殷
還是成了日更寫手,有點無奈,可能每天發(fā)布的章節(jié)之間的過渡多少會有些生硬,還是希望大家能夠多和我交流下自己的看法,說說自己對這些的想法。更新時間還是不太確定,還是希望愿意看我書的朋友能多理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