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兄,再來一杯。”云琛端著酒杯的手左右搖晃,努力睜大快要閉上的雙眼,鎖定葉之漓的方向,第三杯酒又被送進(jìn)嘴里。
一杯下肚已微醺,兩杯下肚話已混,三杯入口便成了現(xiàn)在搖頭晃腦的模樣。云琛的酒品,葉之漓不敢恭維。
挾著他來到醉仙樓,原以為是個千杯不醉的,哪成想是三杯就倒。難不成之前沒碰過酒?
葉之漓拖著云琛的身子,正要讓五子把他送還到風(fēng)輕的手上,便看到慕容離身邊的六魂走來,以為宮中發(fā)生了什么緊急的事,葉之漓連忙把云琛扔在地上,上前問道:“何事?”
瞥了眼昏睡在地的云少主,六魂道:“殿下讓公子好生照看云少主,切不要讓他在京中出了差錯。”
聽此言,葉之漓滿含復(fù)雜的望著地上的云琛,這家伙可真有本事,剛來京城就把慕容離給得罪了。
“好,讓他放心,一定看得死死的?!比~之漓拍著胸脯保證。
六魂得令便回去復(fù)命了。
葉之漓抬腳踢了踢癱在地上的云琛,看他在地上扭身的模樣,認(rèn)命的把他拽起來,架在背上,出了醉仙樓,“五子,備車回府。”
五子小手指了指靠在主子肩上的人,眼神詢問,道:“主子,那——”
“嘿嘿,”葉之漓笑了兩聲,戳著頸后人的小臉,道:“帶回府中,好生招待?!?p> 剛才他已經(jīng)想到怎么看住云琛了,若是云琛每日都是如此爛醉如泥,倒也不會枉費(fèi)他葉之漓的大好時光。
風(fēng)輕回府的馬車上,花容回想起剛才宴上皇上的怒顏,還有些膽戰(zhàn)心驚,抖聳下肩膀,問道:“小姐,您剛剛怎么幫起四殿下了?”
花妍心中也疑惑,京中女眷除了公孫小姐,都對四皇子避之不及,生怕與他扯上半點(diǎn)干系,可小姐竟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到了四皇子的頭上,生生得罪了大皇子,還惹得皇上不快,實(shí)在不像小姐平時的作風(fēng),“小姐,剛才那番話語,萬不可再說了?!?p> 也不知怎的,一時沖動便沖了上去,明明他身旁有個護(hù)花使者,明明知道他不是那么簡單,不是讓人拿捏的對象,卻還是沒能控制住。風(fēng)輕知曉她是沖動了,但卻不想多言,見一直沒看見云琛,岔開話題道:“云琛呢?他去哪了?先回府了?”
“不是不是?!被ㄈ葸B忙回道:“席上和葉公子一道走了,奴婢聽言應(yīng)該是去了醉仙樓?!?p> “哦?!憋L(fēng)輕言畢便瞇上眼靠在車壁上小憩了。
知小姐不想再說,花妍也不好多說了,只要小姐心中有數(shù)就好。
侯府二房院中,風(fēng)海怒目的盯著跪在書房外的女兒風(fēng)雪,指著她的手指發(fā)顫,質(zhì)問道:“不孝女!你究竟是什么時候勾搭上大皇子的?”
風(fēng)雪泣不成聲:“爹,女兒沒有,是大皇子——”
“你閉嘴!”風(fēng)海滿腔怒火,恨鐵不成鋼的氣氛難以言表,狠狠吸了幾口氣,風(fēng)海道:“大皇子和大小姐是一對,人盡皆知,那日你在院林中的作為已讓為父掩面,今日一出,為父還怎么面對大哥!”
風(fēng)雪在院中已經(jīng)跪了將近半個時辰了,何曼婷見夫君半分氣也未消,上前勸道:“老爺,是大皇子看上了雪兒,我們雪兒總不能抗旨不遵啊?!?p> 何曼婷手撫上風(fēng)海胸口,順了幾下,又道:“再說,大皇子與大小姐已是鬧掰了,雪兒也是侯府的小姐,她大小姐能與大皇子私許,我們雪兒又怎不能爭一爭。”
“唉——”春日的夜里還雜著冬日未散的寒氣,跪久了,膝蓋也是受不了的,風(fēng)海心中不忍,可,“大哥那里,怎么去說?”
“爹爹,大姐早已不把大皇子放在心上了,她不在意的?!眾A雜著哭腔,風(fēng)雪道。
緊接著何曼婷又說:“大小姐都不放在心上,侯爺也是不會計(jì)較的?!?p> 話是沒錯,但風(fēng)海心里還是愧疚萬分,這份愧疚里還帶著不易明說的害怕。
風(fēng)云早已因?yàn)閷m中的賜婚正喜滋滋地翻著京中男兒的花名冊,還好早就覺得輕兒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之前便讓李管家準(zhǔn)備了,要不然真是手忙腳亂了。
“侯爺,之前不是說文家的兩個少爺不錯?”深夜點(diǎn)著燭火只為了熟悉京中未娶的兒郎,李管家實(shí)屬感覺詭異。
風(fēng)云仔細(xì)看著名冊上的介紹,道:“只備著兩個怎夠,再者,現(xiàn)在想想,文奐有時候太古板,文彬又不定性,還要再看看才好?!?p> 語重心長的一句,一瞬間讓李管家感受到了老父親的擔(dān)心,連自家妹妹的兒子都開始挑刺了,以后的姑爺怕是難過侯爺這一關(guān)啊。
“對了?!憋L(fēng)云合上名冊,腦袋里冒出一個想法,“你趕緊把輕兒待嫁的消息放出去,正好看看有哪家敢來提親,看名冊總歸沒有看到人來得清楚?!?p> “還是侯爺有辦法?!崩罟芗矣X得不錯,這樣一來也能讓小姐看看,自己挑挑。
四皇子府,慕容離還沒有入睡,剛?cè)朐褐?,忽聞桃花香,便折下了幾只,插在了屋里光禿的花瓶中,嗅著滿室的花香,聽著劍廝殺的唳聲,慕容離修剪著花枝,待最后的一枝突兀的枝條落地,屋外的聲音戛然而止。
“殿下,都處理好了?!毙l(wèi)昭打破寂靜。
“嗯?!辈潦秒p手,慕容離解下衣物,躺下。
他們按捺不住了,離上次只過了不到半月,看來今天的確讓他們受了不小的刺激,若是裝不住了,也不用再裝了,只不過擾人的事情會更加密集。
一陣悅耳的聲音突然從慕容離的思緒中破出,“不謝——”像是從無盡的深處飛入他的耳中,空靈似幻覺,卻又那么真實(shí)。
今日她徹底和慕容恒斷了干系,讓慕容離感覺之前聽到的種種都變成了錯覺,不復(fù)存在。今日的快樂,是她離開后的每一天都無法比擬的。
他似聞著桃花香,夢到了深淵的盡頭,在無窮的黑暗中,光從裂縫慢慢透入,一點(diǎn)再接著一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