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對勁
船飄出去十里，圣殿的侍衛(wèi)才追上仍被困在定身陣法中的安存。為首之人正是池家安插在圣殿的小暗樁，也不知遲到是有意為之還是真沒法趕到。
“安存姑娘的經(jīng)脈受損，以后還是不要單獨行動了?！边@只是普通的叮囑，在安存耳中卻像嘲諷她的不自量力。
“崔侍衛(wèi)還是管好自己，圣殿軍從未像今日這么慢過?！?p> “安姑娘提醒得是?！贝尴蚯偬统鰬阎杏衽仆嚪ㄖ幸粊G，禁錮安存的圈環(huán)漸漸消失，“只是今日你確實沖動了些，一點不像從前的你，是喝了藥神智不清了么？”
這話乍聽像擠兌之詞，但安存卻沒發(fā)火，反因他的話有幾分思忖。
她今天的舉動確實不對，可是在做的那一刻她覺得就是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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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安存不對勁？”蘇慬撇嘴，將船劃得更快了些，“她就不是個正常人，我都說不認(rèn)得，非要湊上來討沒趣?！?p> “不是這方面，圣殿花十年心力栽培出的人怎會如此沖動行事？”池穎從蘇慬穩(wěn)當(dāng)劃船的動作中也察覺到了什么，沖他溫和一笑，“歇會兒吧，走得夠遠(yuǎn)了?！?p> 劃了一下午也不嫌累，全然不知養(yǎng)精蓄銳的道理。
司空季托著下巴思考良久，還是與他們談?wù)?，“小穎，你有聽說十年前去過封集縣的人嗎？出名的那種?！?p> “沒有，很不幸，二十年前的消息集慧坊與流芳閣都能準(zhǔn)確地給你。唯獨十年前的消息封鎖得厲害，除非是大家族的族長，沒人知道詳情?！?p> 家里的池老頭不與她坦言，害怕她聽聞后做出沖動的事。她若去問老爹，估計會被全家人盯上。
“或許我爹知道?！碧K慬回想自己五歲的住處，那時蘇家尚在梁州還沒徹底移出梁州，“反正路過初云鎮(zhèn)，要問嗎？”
“去一趟，程扶林能憑一己之力策反程之鴻的原因我也想知道?！钡K父會不會告知尚不明確，凡事還得自己留個道，“在那之前，我們先去封集縣。現(xiàn)在出發(fā)，天不亮就能到。只停留一個時辰，不論探到消息沒有，到時間就走?！?p> 后半夜輪到司空季劃船，池穎與蘇慬睡不著，便坐在船尾看月亮。
“不覺得我手段狠辣？”先開口的池穎，只是她仍望著江面，似乎沒動過嘴巴。
蘇慬將袖中的荷包捏緊，“被推到峰尖浪口的人，不狠心根本活不下來。若我是你，或許會更干脆直接把安存解決了。”
“我本也是這么想，可殺了她還會有更麻煩的人追上來?！背胤f往后一仰，躺在甲板上，“蘇慬，若你與南祇間，我會選你。但若是我與南祇間，我會選南祇?！?p> 她的聲音實在不算輕，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連船頭的司空季也能聽見。
“不會的，有我在就不會讓你面臨選擇。”蘇慬將荷包中的鏈子拿出，是在梁州他闖池府時被退回的那條，“這是阿娘留給蘇家兒媳的，你還要不？”
池穎抬手，示意他戴上。
紫晶石在月光的照耀下更顯剔透，映襯這池穎凝脂般又纖細(xì)的手腕。
破曉之初，三人登上封集縣的渡口。這個時間段沒有太多人在街上游蕩，只有賣蔬果的攤子還有出售包子的店鋪早早擺出來，等待客人上門。
“姨，蘿卜怎么賣？”要論買賣間的交談套話，唯有司空季最得心應(yīng)手。
“三文一根，十文四根?！彼回灂錾?，見三人穿著不似平民百姓，還不忘給司空季推銷她攤上賣得最好的，“公子買白菜嗎？今日送你一株小的嘗嘗，若好吃明個兒再來。”
“來四根?！彼究占就纯旄跺X，一臉遺憾地告訴攤主，“明日怕是來不了，我們兄妹三人是仰慕十年前來這的人才特意在此暫時落腳?！?p> “是梁州來的公子吧？有點印象?！睌傊鲗⑻}卜遞給司空季，努力回想，“因為有一天侍衛(wèi)沒看住讓小公子跑了，還封了縣不讓出入?！?p> 司空季還想問，卻被蘇慬拉了下后領(lǐng)止住。
“多謝姨，下次能來一定還買你的菜！”司空季拎著一捆蘿卜與附送的小白菜踏上船，安置好后問蘇慬，“怎么？難道真是你？”
雖然知道不可能，但能用言語攻訐他的機會司空季不會放過。
“沒聽你姨說從梁州來的？依我的身份，就是封街也不可能?！碧K慬毫不猶豫地回嘴，堵得司空季欲拿蘿卜削他。
“停，說正事。”池穎伸手將他們倆分開些，坐在蘇慬旁按住他的手，“想起什么了？”
司空季見狀扭頭不看他倆，面向蘿卜。
“要么是池家的，不然就是程扶林或是藤林旭了。”能讓縣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封的，也只有這三個身份的人。那時白家與池家有姻親關(guān)系，但自身的分量并沒有達(dá)到如今的地步。
“首先排除程扶林?！彼究占居挠牡仫h出這句話，“南宮家的仆人還沒膽大到在私底下議論圣殿少主，那就剩王上跟國相家的人了?！?p> 許是昨晚給司空季的打擊太大，連對池穎的稱呼都客氣了幾分，讓她舒心了不少。
提及自家，池穎不免想到表哥池思遠(yuǎn)。要真是他的話，安存估計想殺程之鴻的心都有。
圣殿的戒備一如既往地森嚴(yán)，如果不算上半個守衛(wèi)也沒見著的景華院的話。按程扶林的說法，派人去就是給程之鴻送肥料，現(xiàn)在他的身體里可是有一位魔修的神魂。
“那是什么？”侍衛(wèi)指向天空跑過的鹿形靈獸，“快叫旻行長老來，有靈獸闖入圣殿了！”
偏生程玖不在，少主也外出藏星殿未歸，那靈獸去的方向還是關(guān)押程之鴻的景華院！
院中房內(nèi)的程之鴻像感應(yīng)到什么，抬頭盯著房門，待阿然推開進屋時他展顏一笑，“殷霓，你是來給自己報仇，還是給你的小友陳歲歲復(fù)仇？”
“歲歲死于你手?！卑⑷宦曋型钢?，看向她的目光如刀鋒。
“不止她，還有俞今朝?！蹦芗て鸢⑷坏呐瓪?，她似乎很興奮，“你是沒看見陳歲歲抱著他尸體的樣子，他是下山為陳歲歲買煙花吧？不過我也挺驚訝她能用誅靈陣，還差點把我的神魂攪進去......”
下一刻幾根藤蔓就貫穿了程之鴻的身軀，生生將李冉冉的神魂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