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七章 春光時興,杜娥相笑(二)
山中日月忽來短,醉是春晨醉暮陰。
璞若是不會在這里久留的,過了那夜便回到春月樓。
隱士身邊留下的又是這幾人,除了杜安菱和瑜若,還有秀兒茗芬,外加一個仆從,一個徒弟。
屏風(fēng)居士往常是教茗芬三五字,而后與師父相隨——到了忙碌的時候了,也學(xué)個農(nóng)人,挽起褲腿下田里插秧。
杜安菱倒同秀兒幾個忙碌在屋中與田埂,看上去真像個平凡農(nóng)人家。
……
要茗芬說,這幾天實在是太波瀾不驚了。
每天學(xué)了那幾個字,就看到自己師父師祖兩個到田間忙碌——他們忙倒是沒什么,但把自己拋下卻有些讓人不爽了。
柴房也不是沒進去過,端起盆盆碗碗快步而行——誰想到那忙上頭的根本就不回頭看自己一眼?就是那青蔥的秧苗都比自己多分到幾分才子的喜愛。
這還能忍受嗎?
茗芬不是不高興,而是很不高興。
從地頭回來就整天的不高興,連帶著身邊秀兒也悶悶不樂起來。
這兩個在屋里悶了半下午,回頭來兩個火氣大。
……
“妳不能這樣了!”
“怎么不能這樣?”
“妳看看——又生氣了!”
“你們一個都不幫著我,我不生氣誰生氣!”
茗芬從屋中出來,春日的夜空潔凈如洗。
總有淡淡的花香從溪水邊蕩過來,讓她一顆心稍微冷靜。
自己這是怎么了?
茗芬冷靜下來,反思自己方才的舉止——好像,好像自己有些太激動了?
都怪那屏風(fēng)居士!
她心中分明,要不是因為他對自己愛理不理,自己絕不會這樣。
……
一輪明月掛在天空,投下草木影子搖擺。
月色下有琴聲,是文人在唱喝。
杜安菱彈的是新的曲調(diào),邊上坐著的是屏風(fēng)同太陰。有一個少女在邊上端茶倒水,赫然是秀兒在忙。
看在眼里,格外疼。
“茗芬姐姐,妳不過去?”
十歲的瑜若走來,抬頭向孤單的茗芬——讓她心動了。
“我如果這樣貿(mào)然過去,他們會接納我嗎?”
已經(jīng)有秀兒在那了,自己就看著吧。
茗芬算著時日,再過一天,最多兩天,那最后的水田就插好了。
到那時,屏風(fēng)居士就離開了吧。
估計,又是大半年不會再見。
……
明月下,緩坡頂,文人坐處品清茗。
“她怎么還在那呆著?”
屏風(fēng)居士飲盡一杯清茶,看向月色下孤苦伶仃的身影。
“她不敢來。”
秀兒倒是懂得身邊人心意,斟酌著說了一半。
“為什么不敢來?”
屏風(fēng)居士不解了,看向在座的其他人——早被自家?guī)煾赣媚抗夂莺葚嗔艘坏丁?p>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太陰居士有些恨鐵不成鋼。
“她是怕自己貿(mào)然過來了,你有不高興——到頭來你讓她回去,她自己又要傷心!”
太陰不曾笑,只是仔細打量了自己徒弟一眼。
分明什么都不缺,為什么就這點想不清。
……
師父的話總還是有用的,屏風(fēng)居士此刻慚愧了。
想叫人來卻又不知怎么開口,只把目光往師父同撫琴者之間游離。
這一下,不光是太陰居士沉不住氣了,就連杜安菱都有些不高興。
這是什么徒弟?
她算是理解太陰的不滿了。
“意品香茗,還請種茶人來沏?!?p> 她停下手中琴弦,對他就是一眼。
于是,屏風(fēng)居士動了。
“秀兒,妳跟她說,我……”
話沒說完挨了三個人白眼,頓時噎在那里。
“要說,你自己說去啊。”
總是太陰破的局。
……
看那徒弟走了,太陰居士倒愜意。
惹杜安菱看到了,啐一口“老不正經(jīng)”。
“你也沒比他好多少!”
杜安菱的嫌棄,太陰居士能不知道?
她當年確實屬意自己,可自己呢——就把那信物往店里面一掛,就回這山里面大事不管!
自己確實沒比徒弟好多少。
卻看那身影走進,月光下兩人對視著。
“你來做什么?”
那是女子的聲音。
屏風(fēng)居士愣了,緊接著是窘迫回首。
“那個——欲請姑娘一起,端杯品茗?!?p> 茗芬多看了眼前這男子一眼,杜安菱也多看了太陰一眼。
“這下,倒有些大膽了。”
兩人相視一笑,重新奏起琴音。
……
曲調(diào)成,詞有意。
彈撥弄月光,月下人相語。
“他們回來了?!?p> 那女子跟在屏風(fēng)身后,有些拘束,卻掩飾不住歡喜。
“你倒是愛看熱鬧?!?p> 撫琴的手一停,杜安菱瞪眼太陰。
“我不喜歡熱鬧,否則也不會在此處久居?!?p> 太陰居士搖頭,端起一杯茶。
“不過,有時候也要調(diào)劑下心情?!?p> 看到那兩人走來,一步步接近。
太陰居士放下茶盞,又是那端坐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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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語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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