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染有時候覺得南禾的天氣簡直爛到爆了,不禁懷念起懷城。
這不,付染剛望了一眼窗戶,就發(fā)現(xiàn)玻璃窗上沾有小露珠,一晃神就不見了,替代的是另一滴雨露。
付染感覺到有一絲冷風(fēng)吹進(jìn)來,她抱緊雙膝,把羽絨服的帽子戴上,只露出了個眼鏡。
陳宴安直起身子,慢吞吞的下了樓。
“走啊?!?p> 付染抬頭,“去哪?”明明是自己把人家叫過來的,現(xiàn)在也不知道要干什么。
現(xiàn)在她有些看不懂陳宴安,明明他是最高傲的,最不能靠近的,但是有的時候就像個花花公子般。
付染低眸,可能是跟溫顧之在一起久了吧。
雖然自己對溫顧之這個人不怎么熟悉,但是這個女人的小心思很輕易的就會暴露在大眾面前。
付染嗯了一聲,便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順手拿起手機(jī)就往衣兜里裝。
不知道是因為樓梯到里面太暗了還是怎么,付染總感覺,會掉下去......
其實摔下去的那一瞬間,付染已經(jīng)想好了到時候用這個借口跟唐曼要假條,是挺容易的.....
當(dāng)付染正在為自己的“工傷”惋惜之時,一雙手將她拖住,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他手的溫度。
她踉蹌了一步,險些掉進(jìn)陳宴安懷里,付染的臉頰蹭到眼前男人的衛(wèi)衣領(lǐng)邊上。
樓梯間都是付染的呼吸聲和陳宴安的呼吸聲。
以及自己的心跳聲......
臥槽。
付染一般心虛的頭往另一處轉(zhuǎn),但是又偷偷的瞄一眼。
陳宴安,簡直了.....
付染很少見到陳宴安穿著低領(lǐng)的衣服,每次不是高領(lǐng)的毛衣就是襯衫。
付染慢吞吞的抬起頭。
接下來是陳宴安鐵青的臉。
“你這傷是算我的還是你的?”陳宴安盯著矮自己半截的付染。
這話里面雖然帶著少許調(diào)笑,更多的生氣。
付染能看的出來陳宴安是生氣了,只能說陳宴安一個動作,表情,付染便知道接下來要做什么。
“沒有看見?!备度局荒芨砂桶偷幕貞?yīng)。
接著樓道里面便開始了長達(dá)10秒的沉默。
付染忘記了腳踝磕爛的事情了,即使剛才在樓梯上坐的時候都沒有去看。
“嘶~”付染都快疼哭了,這混蛋還不放手。
陳宴安聽到她吸鼻涕的時候已經(jīng)蹲下身,在付染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拉開她的褲腿,將襪子褪下。
“打開手電筒?!彼愿?。
付染哦了一聲,乖乖的打開手電筒。
“往過挪一點(diǎn),對...再往右挪一下?!?p> 看到傷口的時候他的眉頭已經(jīng)緊鎖。
“嚴(yán)不嚴(yán)重?”付染低頭看為自己檢查傷口的男人。
唔——
付染看著陳宴安的黑發(fā)就想摸摸,把手伸出去了又收回來。
“嗯,挺嚴(yán)重?!彼麕透度菊砗煤螅槐菊?jīng)的說。
“得截肢?!?p> 付染聽后眼睛瞪的老大,“陳醫(yī)生,我是文盲你不要騙我?!?p> 她一瘸一拐的舉著手電筒跟在陳宴安后面。
她金雞獨(dú)立有些站不穩(wěn),好幾次差點(diǎn)撞到陳宴安。
“下樓我給你清理?!标愌绨部匆婋娞莸诌_(dá)樓層了之后,很紳士的用手把門擋住先讓付染過去。
付染也不覺得他給自己客氣。
“你怎么過來的?”付染有一句沒一句的跟他搭話。
一個站到電梯角,一個站到最前面。
“開車。”
開車?
付染不太相信,榕城到南禾要4個小時,她打錯電話到他來也不過兩個小時,他這么閑的嗎?
“你飛過來的?”付染調(diào)侃道。
陳宴安解釋,“最近在南禾出差?!?p> 最近?付染不信,她瞇起眼睛,宋子仁都把他教壞了,而且現(xiàn)在陳宴安說大話也是臉不紅心不跳的那種。
付染還想問下去,電梯“?!钡囊宦曧懥?,陳宴安先走出去然后擋上門,付染便出去。
一路上陳宴安摟著付染的腰,既不親密,也么有讓人感覺到不舒服。
外面還下著細(xì)細(xì)的小雨,路上也沒有幾個人了,車子就停到路邊,兩三步路就過去了。
陳宴安打開前門拿手護(hù)著付染的頭,一只手從她腰上下來。
起初付染是不愿意坐到前面的副座的,人家都說副坐是給女朋友坐的。
付染死活不肯,陳宴安撂下一句話。
“你不想讓我把你撒進(jìn)去就別坐。”
付染撇了撇嘴,抬頭看了一眼蒙蒙細(xì)雨,可是她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時候,已經(jīng)上了車。
付染總感覺剛才那棟樓里面還有人。
陳宴安關(guān)上了車門,從外側(cè)箱里面拿出了酒精和醫(yī)用紗布。
付染看著這一舉動又想到了那年在白鹿原的小木屋里面,她有些無奈的笑笑。
她把羽絨服脫下來放到后座。
陳宴安不知道付染在笑什么,他將碘伏瓶蓋擰開,細(xì)長的手指就像是美玉般。
這也不是付染第一次說陳宴安手長得好看了。
第一次看的時候她腦子里面浮現(xiàn)出了一樣?xùn)|西。
像是博物館的高等雕琢的寶石一樣。
“脫鞋,脫襪子?!标愌绨材闷鹨桓藓炚戳司凭?p> 一只手拿著碘伏跟棉簽,另一只手準(zhǔn)備去開車頂上的燈。
付染正準(zhǔn)備拖鞋來著,看見陳宴安突然靠過來,她的第一反應(yīng)是雙手抱頭。
下一刻付染看見陳宴安輕輕揚(yáng)起的嘴角才知道被耍了。
“有意思嗎?”付染今天晚上就被他連續(xù)捉弄了不知道幾回了。
壞東西!
陳宴安修長的手指按在燈角不動,接著他慢慢靠近她,直到呼吸相融的時候,陳宴安眉心突然跳了跳。
他垂眸看著付染,“你在想什么,我又在干什么?”
這話一出搞得好像是付染自己自作多情了。
罷。
付染脫了鞋襪,把那條伸出來,接著昏黃的燈關(guān),她看清楚了。
說是血肉模糊,也不至于,但是讓人實在看不下去。
付染有些惋惜,好長一段時間都不能穿高跟鞋了。
等會.....
付染抬起頭就對上了陳宴安熾熱的眼睛,她一下子慌了神。
白鹿原那次也是傷的這只腳,疤痕估計已經(jīng)不在了。
“你快點(diǎn)涂,感染了就不行了?!备度菊f著就要扭頭看窗外。
陳宴安哪給她這種機(jī)會,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腦勺就往里帶。
隨后壞東西在付染耳邊輕喃道。
“今天到我那里睡吧?!本拖袷悄泻偩粯樱匆@個小尼姑。
這車?yán)锏臍夥兆屓舜贿^氣來。
“你瘋了?”付染把腳往回縮了縮,卻看見已經(jīng)涂抹好的酒精。
陳宴安手放開,去取了醫(yī)用紗布給她裹了一圈。
清洗完之后陳宴安把瓶瓶罐罐放到盒子里,一言不發(fā)的發(fā)動了車子。
付染睫毛顫了顫,心里多出了一絲酸楚。
他是害怕自己疼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才這樣說,付染舔了舔干澀的嘴唇,想要道歉。
可是沒有等她開口,陳述安搶先說了。
“不用道歉,你有防備意思是很好的。”語氣不輕不重,就像是平時交談一樣。
車開始加速,開到了馬路上,付染看了一眼時間,怎么都到11點(diǎn)多了。
老天!
付染開手機(jī),沒有電話是不可能的,但是意外的是Lisa的來電只有兩個,唐曼也就發(fā)了幾條微信,說讓她慢慢嗨,別把頭搖掉了就行了。
付染翻了個白眼,回復(fù)了個“中指”的表情便關(guān)了手機(jī)。
車?yán)锇察o的有些嚇人。
陳宴安看了一眼付染的姿勢很是滑稽,一條腿無聊的蕩啊蕩....
“困了?”陳宴安問。
“有些?!?p> “睡會?”
“到了再睡?!?p> 付染說著說著睜大了眼睛。
“把另一只鞋也脫了,會舒服點(diǎn)?!标愌绨部戳艘谎鄹度镜淖藙荨?p> “不用,我腳上都是汗。”付染不太好意思,畢竟不是自己的車。
陳宴安沒有說什么,拐進(jìn)了一條小路。
“你這個姿勢到下車后,你的這只腳會腫到鞋都穿不上?!?p> 付染驚恐的看了一眼陳宴安,立馬甩掉了另一只鞋。
“你不要說的那么恐怖行不行?”
付染瞪了一眼陳宴安。
“這只是事實證明?!?p> 靠,沒得說下去了。
“是在南禾的廣場停?”陳宴安問,但是一轉(zhuǎn)頭看到了睡眼朦朧的付染。
他的眸間變得柔情起來,用指關(guān)節(jié)輕輕碰了一下付染額頭。
“?。俊备度舅X意識很淺,輕輕碰一下就會醒。
陳宴安又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
”對,我好下車。”
陳宴安速度放慢下來,付染意識到他要跟自己講話。
“那件事你準(zhǔn)備怎么處理?”
付染挑眉,“我會逮住她的?!闭f完揚(yáng)了揚(yáng)手機(jī),狡猾一笑。
“我有錄音。”
陳宴安伸出指尖蹭蹭她的臉。
“挺聰明?!?p> “我一向都很聰明。”
陳宴安正想說什么的時候,付染手機(jī)響了,她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
“喂?!眮黼婏@示是唐曼。
“你現(xiàn)在在哪呢?”
“我,我正往回走。”
“臥槽!趕緊掉頭走人!”唐曼一聽這話差點(diǎn)跳起來。
“咋了?”付染聽唐曼這語氣一下子做起了身子。
“我都快瘋了!”唐曼急的話都說不清楚,“不知道哪個王八羔子放了消息,現(xiàn)在一批傻逼記者在那蹲點(diǎn)!”
付染脊背直發(fā)抖,她現(xiàn)在對自己一點(diǎn)都不緊張,事情要是傳到懷城白雅琴那里,她不就急死了?!
“我跟你說,明天你再回來,我來弄這邊?!?p> “嗯?!?p> “照顧好自己?!?p> 她關(guān)閉了微信,看了一眼那個群聊點(diǎn)開頁面。
退群。
這邊剛掛電話,果不其然白雅琴那里就打來了。
“染染!你是不是瞞了我好多事?從你上會被綁架的時候是不是?”
付染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
“染染,要不然這個圈子咱們不去了好不好?”
當(dāng)時送付染去學(xué)琴也只是培養(yǎng)一個興趣愛好,可到現(xiàn)在呢。
手毀了,她的一輩子也就毀了,沒有人會在意你的情況是怎么樣的,她們是無止盡敲鍵盤。
付染最開始進(jìn)這個圈子很多人都反對,人家前輩努力了半輩子才有的結(jié)果你一聲不響的就奪走了?
但是事實是付染沒有接首席的的位置給了前輩,網(wǎng)友們似乎覺得這樣還沒有滿足,鋪天蓋地的謾罵就朝付染臉上抽。
他們舉起了鍵盤,以為是至高無上的神。
付染握緊了手機(jī),“姑媽,我會處理好的?!?p> “染染,累了就回家,家里的燈一直都會為你亮著?!?p> 累了就回家。
付染無力的垂下手臂,所有的驕傲,自滿,在這一刻被踩碎。
“我給你找酒店?”陳宴安聽到了剛才的事,打了方向盤上了一條公路。
“我去你家?!备度就蝗粊砹艘痪?。
陳宴安握著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顫了顫。
“好?!?p> 他不會問那么多為什么,他不會否認(rèn)你的決定。
微信“?!钡匾宦暟l(fā)出了聲音是宋子仁的。
“在哪?”
付染打開聊天框。
“在你的好兄弟陳宴安車上。”
那邊的信息回復(fù)的很快。
“臥槽?這時候你倆混這事?”
付染發(fā)了一個表情包。
“我在陳宴安這里待一晚上,你不用管我。”
完了她又添了一句話,“給小知了報我平安?!?p> 俞知初來宋子仁知道,只不過他在榕城,兩個人聊天也就是微信。
“嗯。”
陳宴安猛踩油門,拐進(jìn)了一棟別墅區(qū)。
“有錢?!备度驹u價。
“只是最后兩層是復(fù)式。”他將車停到地下車庫,付染也很快的穿好了鞋襪。
還是跟之前一樣,陳宴安幫付染開了門,摟著她的腰上了電梯。
“晚上記得鎖好門?!边@是他一晚上第一次這么鄭重的叫自己名字。
“我可能會反悔?!?p>
眠苒初六
理智點(diǎn)哥,生米煮成熟飯就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