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嘿，先生，請您施舍我一個子吧，我已經(jīng)好幾天沒吃飽了。”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孩對路過的男人說道。
男人掃了臟兮兮的男孩一眼，露出鄙夷的神情，徑直的走過。
“先生，求您可憐可憐我吧，我太餓了?！蹦泻⒉⒉凰佬牡刈妨松先?，拉扯住男人的衣角，露出可憐的神情。
“給我滾開，你這骯臟的家伙?！蹦腥藢δ泻⒌母F追不舍感到厭煩，甩開男孩扯著他衣角的手，用腳把男孩踹倒在地，用手撣了撣衣角，生怕衣服被玷污了似的，緊接著用看待蟲子的眼神瞥了瞥倒在地上的男孩。
“我一個子都不會給你，惡心的臭蟲?！彪S后他嗤笑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一個個衣著光鮮的人們從男孩身旁徑直走過，似乎從未注意到有人倒在地上，更別說有人去扶他起來了。
男孩緩慢的從地上爬起，對已經(jīng)遠(yuǎn)去的男人喊道，“您可真是一個善人！”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聳了聳肩，咧嘴笑了笑，他似乎并不在意方才發(fā)生的事情，那不知道是他第幾次乞討失敗了，他早就習(xí)以為常。
摸了摸深不見底卻空無一物的口袋，他無奈地笑了笑。
“真是一群光鮮亮麗的窮鬼?！笨粗粋€個穿著正式的人，男孩嘬了一口痰，吐在了路邊。
“今天怕是沒什么收獲嘍，真是無趣?！蹦泻⒒瘟嘶文X袋，往一條小巷子走去。
……
瞧我這記性，忘記介紹了，男孩叫臘月，至于為什么叫臘月，老混蛋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正值寒冬臘月，他可真是個小可憐蟲，打小就被父母丟在路邊。老混蛋撿到他的時候，他還窩在襁褓里吮吸著手指，安穩(wěn)的睡著，不曾察覺社會的黑暗。
2
臘月回到了他的家，是那條小巷子。
這條小巷子可真是惡心，食物的殘渣遍地皆是，蟑螂老鼠正肆無忌憚的分食著這些美味，蒼蠅圍繞著動物，腐爛的尸體發(fā)出惱人的聲響，這地方可怎么住人？
臘月似乎早就習(xí)慣了這骯臟的環(huán)境，踢了踢腳旁的易拉罐，對著巷子里面喊道，
“我回來了，老混蛋?！?p> “回……回來了?！?p> 沙啞又不穩(wěn)的聲音從巷子深處傳來，透著陰郁的燈光可以模糊的看見一個抱著酒瓶的老人。
“今天收獲怎樣？”沙啞的聲音再次傳來。
“可別提了，凈是些穿的光鮮亮麗的窮鬼?！迸D月一邊回答著，一邊往巷子深處走。
視角拉近，終于可以看清老人的模樣，充滿褶皺的臉頰早就因為酒精變得通紅，眼神迷離，沒有光彩，與臘月澄澈的眼睛迥然不同，從手臂上和臉上的瘡疤可以看出他飽經(jīng)風(fēng)霜，這醉鬼應(yīng)該就是把臘月?lián)旎貋淼睦匣斓傲恕?p> 看著不斷走來的臘月，老混蛋呼了一口濁氣，再次向自己口中灌了幾口酒。酒不斷灌入口中，神奇的是竟然沒有一點灑出，他可真是個吝嗇的酒鬼。
“喲……小……小混蛋，今天怎么帶回來那么多人啊！一個、兩個、三個。”
“都過來坐吧”老混蛋神志不清地說。
“您可別發(fā)酒瘋了！哪有什么人？”臘月不禁對這喝醉的老酒鬼白了白眼。
“飯放在角落，自己拿去吃吧，今天恰巧碰上餐廳有宴席，撿到了不錯的晚餐?！崩匣斓吧硢∮植环€(wěn)的聲音再度傳來。
老混蛋話音剛落，臘月看向了角落，臉上浮現(xiàn)出幾分笑意?？磥硭裢淼拇_可以美餐一頓了，飯上面竟鋪了幾塊平時不可能吃到的瘦肉，那可真是奢侈品。臘月嗅了一嗅這香味在他看來可以傳遍整條華南街的晚餐，臉上浮現(xiàn)出陶醉的神色，他吞咽了一下口水，眼睛向飯的一旁瞟了一眼。竟然還有湯！這可是意料不到的驚喜，他快要瘋掉了，碎菜葉子敷在湯面上，如同翡翠一般誘人，這可真是人間極品。
他再也頂受不住這晚餐的誘惑，像餓狼一般撲了出去，他吃的很急卻不曾有一粒米掉落到地上，這像極了那嗜酒如命的老混蛋。臘月從未像今天一般如此滿足，他打了一個很大的飽嗝，摸了摸與這瘦弱身軀不符的圓滾滾的肚子，感激的看向老混蛋。
“嘿老混蛋，你今天的收獲可真是豐富?！?p> “可……可不是嗎？今天的確是個幸運(yùn)的日子?！?p> “我就沒那么幸運(yùn)了，那些光鮮亮麗的窮鬼，身上窮得連一個子都不曾有”臘月忿忿地說道，嘬了口痰吐到那無辜的老鼠身上，似乎那老鼠就是華南街那些死窮鬼一樣。
“日子是不太好過嘍，如今的人們可真是越來越窮了，以……以前看到我們還能給我們幾個子，現(xiàn)……現(xiàn)在他們看見我們都覺得不好意思，遠(yuǎn)遠(yuǎn)地就躲開了?！闭f到這里，老渾蛋蛋再次吐了一口濁氣，抱起酒瓶，往自己口中灌滿了酒，眼眸又暗淡了幾分。
“日子再苦，生活還得繼續(xù)不是嗎？若死在這些挫折里，那該有多窩囊?！迸D月笑著搖了搖頭。
“去……去他媽生活吧，來……來喝酒！”
老混蛋給臘月遞來了一小杯酒，也僅僅是一小杯，在喝酒這方面上他當(dāng)然還是很吝嗇的。
臘月輕輕的抿了一口，臉上立刻浮現(xiàn)出醉人的紅暈，他顯然喝不了酒。
“去……去他媽生活吧！”臘月感覺世界好像在旋轉(zhuǎn)，身子開始發(fā)燙，他漸漸失去了支撐身體的力氣，往后倒去，不久便傳來連綿的呼嚕聲。
老混蛋看著倒頭睡去的臘月，眼眸中閃過幾分慈祥的神色，笑了笑之后也靜靜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3
清晨，小巷。
太陽初升，光輝穿過巷子打在臘月的臉上，讓他漸漸醒來。伸展了一下自己酥麻的身子，發(fā)出滿足的低吟，他小心翼翼的從地上爬起，輕盈的避開了仍在睡夢中的老混蛋，整了整自己破爛不堪的衣衫，用臟兮兮的小手梳了梳自己凌亂的頭，臉上泛起笑容，悄無聲息的走出了巷子。
看樣子他是要去見梅了。
梅住在隔壁街道的巷子里，與臘月不同，她有著用破爛木板堆砌而成的木屋，這在乞討者行列中并不多見，稱得上是豪宅了。
臘月一路哼著小曲，他顯然高興極了，步調(diào)時而急促，時而緩慢，要快點見到梅的念頭讓他不禁加快了步子，可又因為想不到合適的問候方式而放緩了腳步，他不斷思忖著見著了梅該怎么說話，“這次可不能像上次一樣啞巴了?！痹?jīng)與梅相處的畫面不斷在腦中浮現(xiàn)，他臟兮兮的臉變得如同一旁花店的花一樣緋紅。
要是梅能配上一只玫瑰，那她會更加動人吧。臘月看著花店外開的正艷的玫瑰，心里不講浮現(xiàn)出這個念頭。
他扶起了手，放緩了步子，裝作看像遠(yuǎn)方的樣子，不斷向花店靠近，在確認(rèn)四周沒人后，他迅速向玫瑰伸出手，抽出了一支藏在了身后，“我這可是借花，可不能算偷?！迸D月咧了咧嘴，重新加快了腳步。
4
臘月走至梅的門前，他再次停下來整理了自己那破爛不堪的衣裳，用臟兮兮的手梳了梳自己的頭發(fā)，生怕自己哪點不完美。摸了摸藏在自己身后的玫瑰，深吸了一口氣，敲了敲門。
“誰呀？”一道女聲從門后傳來。
“是我，我來找你了?！?p> “哦，我這就來，請等我一下。”
隨著時間的推移，臘月的呼吸變得越發(fā)急促，這一開門的過程仿佛一個世紀(jì)那般漫長。
門開了，門后站著的是一位少女，少女真美，她的五官是那么的精致，她的面容不因貧困而變得臟亂，頭發(fā)整齊，顯然經(jīng)過了梳理，衣服雖然有些舊了，卻不影響它的整潔，一切顯得多么的自然，不像都市中濃妝艷抹的女人般嫵媚，卻像出水芙蓉一般，更像是誤落凡塵的天使。
雖早已熟悉，但這并不影響臘月每次見面都被梅的美麗驚艷到，他望著那天使般的少女不禁出神，心中預(yù)演無數(shù)次的方案早已被他拋到了九霄云外，他再度像往常一樣變成了啞巴。
“嘿，臘月，你在想什么呢？”梅突如其來的話把臘月的魂招了回來，可回過神的他卻顯得無比慌亂。
“嘿，梅，我好，哦不，你好，我是來找你玩的?！?p> 臘月變得語無倫次。
“這，這是我給你帶的花，給，給你，你，你戴上一定會很好看的?！?p> 他急忙拿出藏在身后的玫瑰遞給了梅，此時他的臉上已是通紅一片。
“噗嗤，謝謝你的花，別站在門口了，快點進(jìn)來吧?！?p> 看著滿臉囧樣的臘月少女不禁莞爾一笑。
進(jìn)入到梅的屋中，臘月發(fā)現(xiàn)這里還是一如既往的整潔，自己臟兮兮的身子于這里是多么格格不入。
“來，快嘗嘗，我煮的茶”梅把一個小杯子推著到臘月面前，熱氣正繚繞著杯壁緩緩向上。
“謝，謝謝。”臘月顯得有些拘束。
“怎么有空來我這？是誰欺負(fù)你了？是要找我?guī)兔?？”說罷少女揚(yáng)了揚(yáng)藕臂。
“不，不是，我只是想來找你出去玩?！?p> 因為少女的俏皮和隨著談話的深入，臘月逐漸放松了下來。
“最近收獲怎樣？我可是等著你成為大富翁的?！?p> “可別提了，現(xiàn)在的人可是越來越窮了，一群光鮮亮麗的死窮鬼?！迸D月說罷翻了翻白眼。
看著臘月無奈的樣子梅不禁笑了笑，她的笑顏又是惹的臘月一陣失神。
“現(xiàn)在的人們生活都不容易呀，怪可憐的。”梅苦笑地?fù)u了搖頭。
“可不是嘛，都穿的那么光鮮亮麗，實際上就是打腫臉充胖子?！迸D月忿忿地說。
“對了，你有沒有聽說隔壁的光頭的事？”
“那個老光頭嗎？”
“對，就是那個頭長得像鹵蛋似的那個人?！?p> “他怎么了？”梅感到疑惑。
“你可不知道，他最近可是走了狗屎運(yùn)了，不知道被哪個不長眼的人相中了，發(fā)了大財?！?p> “又一個人得離開我們這一行嘍，說實話我最近都沒怎么出門，所以我可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梅擺了擺手，輕輕抿了一口清茶。
“真是羨慕啊，我可什么時候能踩下狗屎，就算是鳥屎砸在我的頭上我也樂意呀?！迸D月露出癡迷的神色。
少女微微一笑，“我可不羨慕，每個人的生活都是不一樣的，適合自己的生活才是最舒適的?！?p> “適合自己？”臘月感到疑惑。
“是呀，適合自己，就像我一樣，我可是喜歡樸素一點的生活，即使不得不去乞討，可我過得開心呀，梅花展顏一笑。
“話說將來不是還有你這大富翁嗎？我可是等著你發(fā)財?shù)摹！?p> 臘月聽到之后不好意思地笑了，他低下頭看著在杯中漂浮的茶葉，想起之前對少女的承諾，他不禁紅了臉。
“會，會的。”
看著那因為自己而語無倫次的少年，梅再度展顏一笑，少女那動人的眼眸又明亮了幾分。
“話說，你最近怎么不出門？”為了掩飾自己的羞赧臘月急忙轉(zhuǎn)移了話題。
外面太無聊了我可不想出去虛度光陰，前些日子討到的錢還足夠我撐些日子?！?p> “那你可是錯過很多東西了?！?p> “錯過東西？錯過什么東西？”
“你可是不知道現(xiàn)在的華南街大變樣了，多了許多以前沒有的東西?！?p> “哦是嗎？那我看來真錯過些什么了?！泵肺⑽Ⅻc頭。
“可別說了，說好我是來找你玩的，我?guī)闳ス涔浒伞！迸D月終于想起了他來這的目的。他急忙抓起桌上的茶一飲而盡，完全顧不上茶仍然滾燙。
他變回了以前精靈的樣子，吐了吐被燙著的舌頭，快速地走到門前，輕輕把門拉開，躬下身子做出請的動作，學(xué)著大人的語氣“請吧，美麗的小姐?！?p> 梅再度展顏一笑。
5
行走在華南街上，看著那川流不息的人群，一個想法突然在臘月腦海浮現(xiàn)，要是這些人統(tǒng)統(tǒng)在世界上消失，就剩我和梅兩個，那該有多好。
“這里的變化也太大了吧！”梅花看著周圍陌生的一切，忍不住驚呼。
她像一個來到了未知世界的精靈，歡呼雀躍的奔著每一個玻璃櫥窗面前。
忘了她也是一個女孩，她終會被美麗的事物所吸引，即使她是誤入凡塵的仙女。
“你可得有多久沒出過家門了?！迸D月打趣道。
梅顯然沒有聽到臘月的話，她被一條掛在櫥窗里的裙子吸引了，裙子裝飾極少，裁剪自然美觀，一看就十分舒適，裙子很適合梅的風(fēng)格，樸素而自然，可看了價格的她不禁垂下了頭，她或許一輩子都得不到這條裙子，看著眼眸略帶悲傷的梅，世界似乎亦為之傷心，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她目光悄悄地從裙子上轉(zhuǎn)移開，輕輕嘆了嘆氣準(zhǔn)備和臘月離開這地方。
一個不愉快的聲音突然打斷了他倆。
“又是你該死的臭蟲！”
是那個先前踹倒臘月的混蛋，他竟然是這家店的老板。
“你這窮鬼買得起嗎？別擋著我的生意，你這骯臟的家伙，滾回去乞討吧！”男人擺著一副令人討厭的嘴臉嗤笑道。
“你看不起誰呢？你這混蛋！”臘月語氣微微帶有怒意。
“長在陰溝里的蟲子可沒有資格仰望星空?！蹦腥瞬恍嫉男α诵Γ穆曇舨淮?，卻如同重拳般一擊一擊砸入臘月的心。臘月心里的憤怒終究是戰(zhàn)勝了理智，再也無法壓抑心中怒意的他挽起了袖子，準(zhǔn)備沖向前與男人搏斗?？蓻]等他上前一雙柔弱的手及時出現(xiàn)制住了他，梅用溫柔的眼神看向臘月，讓臘月心中的怒氣消退了幾分，她挽起臘月的手臂離開了這鬼地方。
“滾吧，兩只該死的臭蟲?！蹦腥说穆曇舨缓蠒r宜的從遠(yuǎn)方追至。
走到遠(yuǎn)處之后，臘月停下了腳步。
“為什么？”臘月對梅制止自己感到疑惑。
“算了吧，沒必要與瘋狗爭，瘋了的狗咬你一口，你難道還要咬回它嗎？”
“可他”──
沒等臘月說完，梅開聲打斷了他，
“我們生活中總會遇到不順的事情，不是嗎？我們有必要在意這些煩心事嗎？我們總會聽到一些煩人的聲音，我們可沒必要去理會，繼續(xù)去玩吧。”
看著梅善解人意的眸光，臘月心中的怨氣漸漸消散了。
兩人重新在大街上閑逛，似乎剛才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樣。走著走著，梅的目光突然被一個女孩子吸引。女孩精致的面容上帶著幾分悲傷，一個人獨自蹲在墻角失神，似乎遇到什么煩心的事。
“快看看前面?！泵坊ù亮舜僚D月的腰。
“她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難，要不我們?nèi)蛶退麊h。”
臘月點了點頭。
6
玖靜靜的靠在墻邊，望著天空失神，眼淚無情的劃過她那精致的臉，我見猶憐。離家的孤獨感與對周圍的一切的陌生感愈發(fā)濃烈，悲傷的往事趁著她失神的片刻瘋狂地涌入心頭，多么的無情，多么的洶涌。離開那破地方并沒有讓她的心情有所好轉(zhuǎn)，反而愈發(fā)沉重。
無力地癱坐在墻角，眼眶再也無法攔住淚水，任其如泉涌般落下，她感到累了，她只想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就這樣化為一抔黃土，于無人意識中死去。
“能給我一張地獄的入場券嗎？”玖無力地說道，她的眼睛愈發(fā)無神，愈發(fā)朦朧。
兩個人影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她卻無法看清。
“你們是給我送門票的嗎？”玖向眼前的兩人問道。
“門票”女孩疑惑道。
“門票，通往地獄的門票，你們不是地獄的使者嗎？”玖無力的開口，痛苦地抱著自己的腦袋。
“這位美麗的小姐，您似乎誤會了什么，我們可不是地獄的使者?！蹦泻⑤p聲的說道，說話的正是臘月，
“玖聽到臘月的回答，不禁抬起了頭，她看清了來者的模樣，失落地垂下了頭，街道恢復(fù)了寂靜。
“請問你是遇到了什么煩心的事嗎？”梅花打破沉默。
玖痛苦的抱起了頭，似乎不想回憶。
“或許我們能幫到你。”梅花再次輕聲地問道。
“是啊，美麗的小姐，你把事情告訴我們，或許會有所幫助?！迸D月附和道。
“沒用的，你們幫不了我?！本翢o力的說道。
“是痛苦，你們可緩解不了我的痛苦?！?p> “痛苦？”
“發(fā)生了太多太多的事，快壓得我喘不過氣了。”
“一件又一件令人討厭的事壓在我身上，憑什么？怎么讓我承受那么多？”
“可每個人總要承受壓力，不是嗎？”臘月輕聲地回答，生怕刺激到了玖。
“你不懂，這些事情本不該由我承受！”玖突然變得激動起來，瘋狂地呼喊。
“憑什么把我生下來之后頂受不住生活的壓力就可以拋下我離開？憑什么要把所有的東西都轉(zhuǎn)由我承受？”
“臘月和梅靜靜的聽著。”心中微微泛起同情。
“我想死?！本疗届o了下來，淡然地說道。該有多么的痛苦才能讓她面對死亡如此淡然。
“死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不是嗎？這是一種逃避?！?p> “逃避，我現(xiàn)在這樣離開家逃到這里又何嘗不是一種逃避？”玖好不容易平復(fù)的情緒再次變得激動。
“可總比永遠(yuǎn)離開好，不是嗎？”臘月輕聲的說道。
“可我快要堅持不住了，一件件事情就像是一把利刃，我向前一步它便深扎幾分，而我一旦退后它又把我的心劃損，真的太痛了，我也累了！”玖瘋狂的呼喊道。
“再痛也得忍住，不是嗎？不經(jīng)歷痛苦，又怎會獲得新生？”臘月大聲地說道。
“是啊，這些生活上的挫折就像是把雕塑刀?！泵烽_口道。
“雕塑刀？”
“嗯，就是雕塑刀，而你就像是一塊平淡無奇的石頭，不經(jīng)雕塑刀的打磨，你又怎會成為一件藝術(shù)品？”
“把自己當(dāng)成雕塑吧，盡管讓那些挫折打磨自己，不經(jīng)苦難的打磨，我們又怎能臻至完美。”
“可他并不是在打磨我，它幾乎要殺死我了?！本晾潇o了下來無力地說道。
“可你現(xiàn)在并沒有死，不是嗎？”臘月用堅定的眼神看向玖?！?p> “你看過海明威的老人與海嗎？我從同行的家伙那里聽到過。”
“老人與海?！?p> “我記得里面有句話說，人可以被毀滅，但不能被打敗。挫折或許能殺死我們，可我們至少不能向它屈服。”
“你看我們的衣著，不難發(fā)現(xiàn)我們是乞討者?！迸D月說道。
“我們沒經(jīng)歷過你的挫折，可我們并不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想告訴你的是，我們過得并不比你輕松。就拿我來講，我從小就被拋棄，每天靠著乞討維生，如果我也像你這般想，或許我早就不在人世了吧。”臘月緩慢而沉重地說出了他的想法。
“也許你可以像我一般?！迸D月沉思了一會兒，再度開口說道。
“像你一般就感到疑惑”
“像我一般把每天的最后當(dāng)做死亡。”
“把每天的最后……當(dāng)做死亡?！?p> “是把今天當(dāng)做死亡，迎接明天的新生，每一天都是幸福的。”梅搶著回答了。
“就是和我朋友說的一般，把苦難和不好的記憶都留在今天，讓其隨著今天的消逝而消逝，第二天就是我們重生的時刻，一切都將變得不同。”
聽到這句話后，玖無神的眼眸忽然煥發(fā)出了幾分神采。
“若是你僅是用灰白的視角去看待事情，那么你所看到的終將是蒼白的，讓人心生悲傷的，可如若你換一個角度去看待它，樂觀的面對生活中的挫折，你將會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是充滿色彩的，挫折與不幸就像是雕塑家手中的刀一般，不斷讓你變得完美，為什么不咬牙堅持下呢？”
梅用溫柔的語氣勸說道。
玖的身子微微一震，她陷入了沉思。街道又恢復(fù)了寂靜，梅雨與臘月都靜靜地等著不曾開口。
……
良久，玖的眼眸重新煥發(fā)出的神采讓梅雨臘月知曉，她的情緒逐漸恢復(fù)過來了。
“謝謝你們的安慰，或許沒有你們，我真的會撐不住吧?！?p> “沒事，美麗的女士?！迸D月供了供身子說道。
“祝賀你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