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上的激戰(zhàn)不知何時停止了,死傷幾人,火勢被撲滅,留下的只是一副燒焦的鋼架,車內(nèi)的東西已經(jīng)完全燒成灰燼了,尸體也被燒成一具焦炭。
焦尸被抬下來的時候,七年前那場噩夢在她眼前重合,她就緊緊咬緊嘴唇,別過眼,淚水又又一次順著她的臉頰打濕她的心。
徐渭洋擋在她的視線前。
“徐隊長,你確定這里還有一個孩子嗎?我們在車?yán)镏徽业絻删呤w,其中并沒有一個孩子的?!?p> 警方人員朝他走過來。
聞言他們都愣了一下,連江言都停止哭泣淚眼朦朧驚愕的看著他。
徐澤蘭激動說:“怎么會沒有呢?你們再仔細找找,他還那么小,不能連他的尸首都找不到?!?p> “那我們在找一遍。”
但是車?yán)锞瓦@么大的地方,早就里里外外翻遍了,可是面對這樣的家屬他們也只能極力安撫。
“不用了?!彼_剛走,徐渭洋的聲音就從背后傳來:“不用再找了,并沒有什么孩子?!?p> “洋洋!”徐澤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警方人員也疑惑的看著他,“徐隊長,您給個準(zhǔn)話,到底找還是不找呢?”
“不用找了?!?p> 那位警察深深看他一眼,然后轉(zhuǎn)頭吩咐其他人:“收隊,把這兩具尸體送回警局?!?p> “等下?!苯蚤_口說,“我要把我舅媽帶回去,另一個隨你們處置?!?p> “我們十分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還是要走必要的程序。徐隊長,也請你配合?!?p> 這樁案件嚴(yán)格來說發(fā)生在鄰市,交給了當(dāng)?shù)氐牟块T。
“嗯?!毙煳佳筝p輕頷首,“給我點時間。”
“行,明天我在警局等候你的大駕?!?p> 人撤了,硝煙也都消散了,黃昏之中只留下他們一行人在車架殘骸之間停留不動。
“洋洋,你剛才為什么說不用找了,我們總要找到他的尸首,給他,也給我們一個交代?!?p> 徐澤蘭只要回想起爆炸那一幕,心里也像被炸藥炸了一樣,疼的血肉模糊,疼的灰飛煙滅,尤其那個孩子還那么小,他的人生才剛開始,他——
“媽,找不到的,我們回吧,你就當(dāng)他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p> 這是葉楓說的,她一直很平靜,很平靜,從剛開始到現(xiàn)在,她一句話也沒有問過,沒有問他們?yōu)槭裁磿е矊せ氐郊t楓鎮(zhèn),也沒有問他們?yōu)槭裁磿J識江言的舅媽,當(dāng)然江言的身份他們已經(jīng)知道了,也沒有問為什么明明知道她喜歡木子老師但卻沒有告訴她。
她就這樣接受了一切,沒有詰問也沒有哭鬧,沒有痛斥也沒有呵責(zé),反而一直安撫著他們的情緒。
其實她知道她不是一點都不痛苦的。
“他——只是回到他原來的地方了,他就是為了木子老師而來的,木子老師走了,他也就消失了。”
除了徐渭洋,其他人都向看一臉不解的看著她。
“小楓,你說什么???”
一陣風(fēng)吹過,卷起那團灰燼,在空中繞了圈,隨風(fēng)飄向更遠的遠方,這一切終究都會隨這陣風(fēng)一樣了無痕跡。
“爸,媽咱們回去吧,小言,你不是還要通知你父母嗎?”
他們還是不愿意走甚至說不死心,但是事實擺在面前他們不得不面對——安尋真的不見了。
他們沒有回家而是找個了酒店住下,到達時安意夫婦也到了,江言一下車就撲到安意的懷里。
安意也是悲痛不已,抱著懷里的江言哽咽安慰:“言言,你放心,我絕不會放過這次的主謀?!?p> “媽,是紀(jì)思云,是她雇傭殺手去殺的舅媽?!?p> 紀(jì)思云?葉戎和徐澤蘭都看葉楓。
安意和江識元都愣怔了一會兒,電話里她并沒有提這件事。
“言言,你怎么知道的?”
“是我和小楓親耳聽見的?!?p> 葉楓愧疚的低下頭。
“對了,我讓偵探將證據(jù)交給邢林,他還沒有收到嗎?”
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沒有動靜。
“邢林可能沒有收到,你讓誰給他的?”徐渭洋問。
“一個偵探?!苯哉f,說完想到了什么,趕緊撥打他的電話,但都是無人接聽。
“你找偵探調(diào)查紀(jì)思云?”江識元問。
“嗯?!苯詻]有猶豫承認了。
“怎么,還不能調(diào)查她了嗎?言言也是為了我們,如果不是調(diào)查她,怎么會知道她對我大嫂做出這樣的事!”
“我沒說不行,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處理大嫂的身后事,言言,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我只聽到了這些?!?p> 偵探的電話還是打不通,徐渭洋也找邢林確認過,今天并沒有任何人找他,警局也沒有接到報案。
“肯定是出事了?!比~楓說。
“有備份的錄音嗎?”徐渭洋問。
“沒有,我們一聽到消息就趕來了,路上遇到了追殺,沒來得及備份?!?p> 江言說的平淡,卻讓他們一行人變了臉色。
“幸虧叔叔及時趕到我們才脫離危險。”
徐澤蘭猛的回頭看向葉戎,他不會這么巧趕到哪里,肯定是瞞著自己什么事。
葉戎嘆了口氣,安撫她,現(xiàn)在肯定是不能和她說的,剛出了阿瑤的事,再讓她知道小楓也有危險,她的會瘋的。
紀(jì)思云她是瘋了嗎?徐澤蘭看著葉楓,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抬起頭,她知道,她在自責(zé),盡管現(xiàn)在紀(jì)思云和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但骨子里還打斷骨頭連著筋,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會讓葉楓背負著那份不屬于她的重擔(dān),尤其是這次是她最尊敬的“老師”。
“紀(jì)思云真是瘋了,害了我大嫂不夠,還要害我的女兒?!卑惨饪粗R元狠狠的說道:“這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過她?!?p> “我知道,如果真的是她的話,我也一定讓她為她所做的事付出代價。”
“如果?你難道不相信自己的女兒還想著為她開脫?難道你對她——”
“安意!”江識元難得對她厲聲說話,“這么多年我對你怎么樣你難道不知,非要揪住這件事不放嗎?再說當(dāng)初——”
“你不要說了?!卑惨忸^扭過去,眼中浮動著淚光。
江識元看她這樣也于心不忍,放軟語氣安慰:“我知道你難受,我們先把大嫂接回家,之后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好不好?”
安意眼淚忍不住流下來,哽咽的說,“是我的錯,是我害了阿瑤,等將來我死后我怎么面對我哥,我怎么說,這么多年我都沒有照顧好她?!?p> 江識元環(huán)抱住她,心疼的看著她:“不是這樣的,錯不在你,我也不知道這些年她經(jīng)歷了什么,怎么變得這么心狠,但是如果真的是她做的,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給大嫂一個交代,你信我?!?p> 安意終于忍不住,將壓抑已久的悲痛發(fā)泄出來,埋在他的懷里嗚嗚大哭,絲毫沒有顧及旁邊還有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