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轟隆”!
幾聲悶雷聲不斷的在京都上方響起,雖然天空中烏云密布,可是卻沒有一絲雨滴落下,這樣的天氣對本來就已經(jīng)悶熱的京都平添了幾分壓抑煩躁的氣氛。
大魏皇宮作為京都之中最醒目的龐然大物,自然是有著幾分道理的。
整個皇宮占據(jù)了京都三分之一的面積,從確定這里是大魏的京都,到現(xiàn)在為止已經(jīng)有一百余年了,在斑駁的城墻上面滿是歷史遺留下的痕跡。
“咯吱嘎吱”!
一聲聲讓人牙酸般的聲音在皇宮一側(cè)門里響起。
在側(cè)門里,有兩個太監(jiān)拉著一輛木板車,緩緩地從側(cè)門里走了出來。
在木板車上面蓋著一個草席,而隱隱約約的看見草席里面有著斑斑血跡,甚至還能看見兩三個像人一般,甚至就是人一樣的東西。
雖然被草席蓋著,可是一股股濃郁的血腥味卻讓在側(cè)門駐守的禁衛(wèi)軍皺著眉頭,紛紛捂住了口鼻,揮著手讓那兩個太監(jiān)快速通過。
“這是第幾次了?”
“第三次了,這幾天每天有尸體被這些宦官們從這里推出去,看的我都有點兒厭煩了?!?p> 在皇宮側(cè)門的兩個禁衛(wèi)軍其中的一個用手在空中隨便揮了揮,仿佛空氣中還殘留著濃郁的血腥味,隨后皺著眉頭問道。
“據(jù)我在皇宮深處巡邏的一個兄弟說,這,這幾天陛下的心情很是不好,已經(jīng)杖斃了好些個太監(jiān)宦官了?!?p> 另一個手持長矛的禁軍四周看了看,再發(fā)現(xiàn)沒有其他人之后,謹(jǐn)慎的對旁邊另外一個禁軍士兵說道。
“煩惱,陛下能有什么煩惱?”
那個禁軍士兵疑惑的問道,在他的理解中,皇帝陛下身為九五之尊,要什么有什么,能有什么煩惱。
“呵呵,你恐怕還不知道吧,今年夏天天氣大旱,沒有降過一絲雨,尤其是河?xùn)|河北之地,據(jù)說有人將陛下發(fā)往河?xùn)|,河北之地正在的錢糧貪污,所以導(dǎo)致整個河?xùn)|,河北地區(qū)十十室九空,易子而食,而且據(jù)說有人正在聯(lián)系昔日已經(jīng)覆滅的大齊勢力,準(zhǔn)備造反,所以陛下才會如此震怒?!?p> “啊,造反,這可是殺頭抄家的罪名?。 ?p> 那一個禁軍士兵聽見這一個士兵的話之后,睜大了眼睛,非常吃驚的說道。
“猴子,可別怪我沒有警告過你,這件事情,你可千萬不能對其他人說,否則這可是殺頭抄家的大罪名,我跟你說也是看在咱倆兄弟已經(jīng)十多年的份上了?!?p> 在看見猴子莫名驚訝甚至有些惶恐不知所措的時候。
這個禁軍士兵眼神意味深長的朝這側(cè)門看了一眼,隨后便定定地站立在皇宮側(cè)門的一邊不在言語。
而在這個時候,皇宮深處一座豪華并且高大聳立的宮殿之中,不斷的傳出一聲聲憤怒的聲音以及有求饒的聲音傳出來。。
“陛下饒命啊,陛下?!?p> “奴婢再也不敢了,求陛下饒命,奴婢,真是冤枉??!”
在一聲聲驚慌失措并且不斷叫屈的聲音傳來的同時,只見朱紅色的大門猛然打開,兩個身穿黑色鎧甲的禁軍,拖著一個不斷求饒的宦官從大門里拖了出來。
在宮殿大門外面站立著兩排宦官不斷的低著頭,在看見這一個太監(jiān)的慘狀之后紛紛把頭低的更朝下了,而且他們渾身都顫抖著。
此時在大殿的最深處一個頭上豎著發(fā)冠,身穿淡黃色的龍袍的一個中年男子,滿臉都是怒氣,雙手背在身后,神色猶如鷹隼般的緊緊盯著桌子上面擺放著幾疊黃色的奏章。
“陛下您消消氣,再這么氣壞身體可不值當(dāng)?!?p> 在身穿黃袍的中年男子旁邊,侍奉著一個身穿紅色蟒袍的宦官,這個宦官面容非常白凈,就好像死人一般,不見一絲紅潤,滿頭銀絲。
在看見身穿龍袍的中年男子十分憤怒的時候,他的神色沒有一絲變化,可是整個身體卻更向前走了一步,并且神情關(guān)心著說道。
“消氣?怎么消氣?你看看這幾份奏折,這些蠢貨一個個不想辦法解決這些問題,而是天天往朕這里祈求恕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些大臣一個個就如豬一般?!?p> “遼東干旱足足有兩三個月了,可是這些人現(xiàn)在才報上來,如果不是消息實在瞞不下去了,他們根本就不會往上報,現(xiàn)在事情鬧大了,還不想著趕緊補(bǔ)救,竟然還結(jié)黨營私,欲將上報的人員滅口。
“我大魏立國兩百余年,國運昌隆,什么時候出現(xiàn)過這種事情?”
李元用手揉了揉腦袋,隨后坐在了龍椅之上,他當(dāng)這個皇帝已經(jīng)有三十余年了,再加上之前當(dāng)太子的十年,算起來處理大魏朝政事務(wù)已經(jīng)有四十余年,可是從來沒有像這一段時間這樣力不從心。
“陛下是不是頭又開始痛了?我讓奴婢準(zhǔn)備安神湯。”
在一旁白發(fā)紅袍的那個宦官在看見李元揉著頭的時候,關(guān)切地問道。
“不用了,你退下吧?!?p> 李元搖了搖頭,隨后便道這個宦官離開,而這個紅色蟒袍宦官在聽見李元的話之后,沒有任何猶豫,只是行了一下禮之后別慢慢的走出宮殿之后,并且悄悄地關(guān)上了門。
“暗一”!
在那個身穿紅色蟒袍的宦官離開這座宮殿之后,整個宮殿就只有李元一個人,整個房間靜悄悄的,空曠的讓人感覺到有一絲害怕,就在這寂靜聲中,李元對著只有他一人的宮殿暗處開口道。
“陛下”!
在寂靜的大殿珠簾處,突然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緩慢并且陰森冰冷的聲音。
李元在聽見這道聲音之后,神情沒有任何的變化,沒有看發(fā)出聲音的地方,而是坐在了龍椅之上,翻開放置在桌上面的奏章,面無表情的說道:“帶著你的人去暗處調(diào)查一下這些事情,如果有誰敢阻攔,那就殺!”
“……”!
大魏皇帝李元在說完話之后,便沒有再注意陰影處的那道人影,而是繼續(xù)將目光放在自己手上的那張奏章上面,那道人影在聽完李元的話之后,一下子便消失不見,就仿佛這個大殿從始至終就只有李元一人一樣。
在大殿門外繼續(xù)等候的那紅袍太監(jiān)這個時候繼續(xù)站在大殿門外,而在他身后弓著身體低著頭的兩排身穿青衣的宦官更是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仿佛非常害怕站在他們面前這個身穿紅袍并且面色陰冷的宦官。
“踏踏踏……”!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遠(yuǎn)處宮殿拐角處的地方傳來一陣腳步聲,而且腳步聲越來越近,并且非常密集,顯然是有不少的人往這里走來。
在大殿門外候著的這個身穿紅色蟒袍的宦官聽見腳步聲,沒有任何的意外,仿佛這些腳步理所當(dāng)然的在這個時間段就會出現(xiàn)一樣。
這個時候,那拐角處的數(shù)到身影終于走了出來,為首的是一個身穿淡藍(lán)色的貴婦,身后跟著四個宮女。
他稍微的抬起來一點看著拐角處中間走出來的數(shù)到身影,隨后上前兩步,躬身道。
“見過葉妃娘娘!”
“李公公不必如此,陛下是否還在宮中處理公事?”
在聽見李公公的話之后,這位葉妃輕柔的聲音傳來,并且聲音中帶著一絲緩和。
“回葉妃娘娘的話,陛下確實還在,娘娘請進(jìn)”!
李公公在回答完葉妃娘娘的話之后便將門打開,而葉妃娘娘也沒有任何的話語而在他身后的四名宮女站立在大殿門外,而這個貴妃娘娘走了進(jìn)去。
“陛下。”
葉妃在走進(jìn)去之后腳步輕緩緩的走到了此時正在處理奏章的李元面前,將手中提著的一個食盒慢慢的放在桌子面前輕聲道。
“嗯,柔兒來了,你看我這段時間都忙于公事,竟然連每天你都在這個時間段來,我都沒有記起來,真是我的失誤?!?p> 李元在聽見葉妃的話之后,抬起頭看著葉妃,面容帶著一絲溫柔的說道。
“陛下公務(wù)繁忙,這事本來就是臣妾打擾了您,陛下您不要見怪才是?!?p> 葉妃在聽見李元的話之后,滿不在乎的笑道,而且在笑的時候,原本有些顯得英氣逼人的俊俏面容這時候變的讓李元有些移不開眼啦。
李元看著此時的葉妃,他的心里也是非常滿意的,他從小就和眼前的人兒相識在軍中。
可謂是青梅竹馬,這數(shù)十年過去了,歲月并沒有在眼前的這個女人身上留下一絲一毫痕跡,反而讓葉妃更顯的美麗大方了。
“陛下不要再夸臣妾了,臣妾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來,陛下先喝了這碗銀耳蓮子羹吧,這可是我花費了好長時間才煮成的,里面加了少量的話梅,對陛下的胃口有很好的促進(jìn)作用?!?p> 李元在聽見葉妃的話之后笑了一聲,便將食盒之中的玉碗放在手中拿起放在一旁的玉勺喝了起來。
“柔兒,你每天這個時候都給我送來蓮子羹,已經(jīng)連續(xù)有五年了吧。”
李元在一旁喝著,而葉飛在旁邊看著,并且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不過她似乎要說什么話,可是看見李元正在專心的喝著粥,她又把話咽進(jìn)了喉嚨里面。
而李元這個時候仿佛感受到了葉妃的情緒,抬頭看了一眼葉妃欲言又止的面龐,仿佛知道了什么,將手中的玉碗放在桌子上面,嘆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連續(xù)這幾年一直給我過來做粥是希望讓我饒了那個孽子,讓他回來,可是他做的那些事情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而且朝堂之上很多人都不太同意放他回來,并且還想要置他于死地,就連著后宮之中也同樣有人想要他死在邊疆。
這五年,說實話,我把他放在邊疆也是為了磨煉他,五年時間過去了,正好再過兩個月便是母后的壽辰,那時候就讓他回來吧。”
“多謝陛下,謝謝陛下能夠網(wǎng)開一面?!?p> 葉妃在聽見李元的話之后,立刻展顏一笑,并且有淚水從眼角之中溢出,連忙跪倒在地上,向李元跪拜著謝到。
“柔兒,快起來,你這是干什么?再怎么說,那他也是你我的孩子,我再怎么絕情也不可能將他置之不管。
只不過因為他犯的那件事實在是太大了,震動了整個大魏,而且朝堂之上欲要將他置于死地的人太多了。
所以我才叫他發(fā)配置邊疆,這五年過去了,他的影響越來越小,所以這一段時間也是他回來的時候了。”
李元在看見葉妃跪倒在地上,連忙將夜非浮了起來,隨后柔聲著說道。
“多謝陛下,多謝陛下開恩!
既然陛下已經(jīng)有了想法,那臣妾也就不必多言啦,現(xiàn)在還有這么多奏章,陛下還沒有批改完,臣妾也就不再打擾陛下了,臣妾先行告退。”
葉妃在聽寫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頓時欣喜若狂,連忙站起身來向李元說道,之后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都已經(jīng)是有兩個孩子的人啦,還是猶如當(dāng)年一般風(fēng)風(fēng)火火?!?p> 李元失笑的搖了搖頭,便將心聲全部放在了此時手里的奏章上面。
“恭迎葉妃娘娘。”
在門外的那個身穿紅色蟒袍的李公公看見葉妃離開后便面無表情的依然站立在原地。
而此時在大殿白玉石階梯的最下面慢慢的走上來兩道人影,一前一后,一青年一中年。
而走在前面的那個青年的神色瞧見了正在迅速離開的葉妃背影上若有所思道:“葉妃娘娘這時候是不是又剛給父皇送完粥,而且好像已經(jīng)有五年了吧。”
“沒錯,殿下確實有五年了,好像是從京城血色之殤之后開始送的。”
跟在這個青年身后的一個身穿錦袍,面色有些平和淡然的男子,在聽見青年的話之后,嘴角上揚微微一笑道。
“奧,那你可看出來眼前葉妃娘娘和以往的葉妃娘娘有什么不同沒有?!?p> 面色淡然的中年男子在聽見眼前這個身穿淡黃色衣袍的青年的話之后,猛然回想起剛才葉妃娘娘走的時候,好像步履有些匆忙,而且神色之中帶著一絲輕快高興的模樣。
“不錯,葉妃娘娘好像是跟以往有所不同,可是這又代表著什么呢?”
“以前的葉妃娘娘雖然每天都會給父皇送粥,她的神色步伐數(shù)年沒有變化,可是今天卻發(fā)生了變化,顯然是有什么值得高興的事情,徐先生你說會是什么事情呢?”
那個被青年叫做徐先生的中年男子在聽見他面前被他稱作殿下的男子的話之后,神色猛然一縮,隨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事情,頓時變得非常震驚,而且目光看向了他面前的這個殿下,神色聲色之中帶著一絲警惕,甚至是不敢相信。
“看來徐先生和我想的一樣,應(yīng)該沒有錯,他快回來了,而且時間應(yīng)該是在這兩三個月,最好是在皇祖母誕辰之前就會回來的,看來父皇對他當(dāng)年做的事情也開始慢慢的淡忘了?!?p> 徐先生望著面前的殿下從他嘴里說出來的這些話讓徐先生驚駭,他非常清楚殿下口中說出的他是誰。
也非常清楚京都那件事情到底是怎么是回事,也正是因為他如此清楚,所以他才感到震驚莫名,甚至是有著一絲害怕震驚,甚至是不敢相信。
“殿,殿下,如果他真的回來了,那您怎么辦,咱們是不是應(yīng)該早做點兒準(zhǔn)備??”
“徐先生,你不必如此擔(dān)心,如果他回來,更應(yīng)該擔(dān)心的不是我嗎?還是那幾位,畢竟當(dāng)年的事情和他們幾個脫不了關(guān)系。不過你說的也沒錯,咱們也應(yīng)該早做準(zhǔn)備啦,畢竟這皇位之爭可事關(guān)生死。”
徐先生在聽見眼前殿下的話之后,將口中將要說出來的話又重新咽了回去。
殿下的話沒有說錯,當(dāng)年那件事情他也略有耳聞,而且正是因為略有耳聞,他才顯得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是害怕。
所以他非常清楚,一旦他回來了之后,京都又將會發(fā)生什么事情,甚至血色之殤第二次發(fā)生也不是沒有可能。
“好了,咱們先進(jìn)去給父皇請安吧,這件事情回去之后再做商談?!?p> 被稱作殿下的青年男子看了一眼徐先生之后,輕笑一聲,便直接轉(zhuǎn)過身大步的朝宮殿白玉石階上走去。
而徐先生在聽見殿下的話之后,也是緊緊的跟了上去,不過,他的腳步顯然沒有之前剛進(jìn)皇宮時從容淡定了,而是顯得有一絲慌亂和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