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蕓對沈家鄰居道：“若你們再想起什么，或者知道什么就前來府衙提供信息，信息如有助破案官府會獎勵銀子，也會為提供信息的人保守秘密?！?p> 眾人紛紛點頭答應(yīng)，接著又開始交頭接耳。
柳蕓年前對朱守林提過，應(yīng)天府衙門或者錦衣衛(wèi)應(yīng)該設(shè)一項信息獎勵名目，獎勵提供有用的信息的人，會節(jié)省很多查案的時間。朱守林與刑部尚書商議后，上本給圣上，太子批了回復(fù)可行。信息獎勵所用銀子由錦衣衛(wèi)專人管理，朱守林便交給了柳蕓管理。
柳蕓轉(zhuǎn)身帶著肖五進(jìn)了沈家大院。大院建得氣派華麗，雕花抄手游廊從門口直通內(nèi)室，院里庭院樓閣，全為雕花木料建成。
柳蕓見這家如此富裕就問肖五：“這沈家是沈萬三的后人嗎？”
肖五點頭：“聽說這家家主是沈萬三的庶孫子叫沈輝。沈家過去那可是大富商，整個集慶路（南京在元朝時的名稱）十家有六七家都是沈家的商鋪。自從沈萬三死后，沈家就漸漸的敗落了。”
柳蕓想著自己看的史書上所說，沈萬三被朱元璋奪下所有財產(chǎn)后發(fā)配云南，她問：“沈萬三是何時死的？”
“那可早了，前朝的時候就死了。他兒子沈榮洪武九年去世，死時七十一歲，發(fā)喪的時候那排場大的，好些個權(quán)貴人家都比不上。畢竟沈家的家底厚實?！?p> 柳蕓暗道：看來史書這東西并不可靠，特別是下一個朝代為上一個朝代修史書，最為不可靠。洪武皇帝打下江山，建了明朝，天下都是他的，何用去為難一個商人？
兩人進(jìn)了內(nèi)院，滿院子的地上鋪著厚厚的碎紅紙屑。沈家的十來位親戚正在收斂尸體，棺材還沒運到，尸體用白布包裹著整齊地放在院子里。
眾人見柳蕓與肖五穿著黑色官服，放下手里的活，這些人眼睛都紅紅的，他們哭喪著臉行禮道：“小的見過大人?！?p> 柳蕓看著地上的十具尸體嘆息了口氣，被人謀劃了一年時間還不引起警惕，最后被強盜謀財害了命。
柳蕓心里想，為何這些人要用一年的時間來做這起案子？
柳蕓向沈家親戚問：“你們誰是幫著沈家建房的人？”
一名四十來歲的男子開口道：“大人，草民與兒子帶人前來建的房。”
“你與沈家是何關(guān)系？”
“草民是沈家老爺?shù)膬?nèi)弟，我叫瞿詳。我家世代做木工，為人建房修屋打家具?！?p> 柳蕓點頭，古代的木工是個賺錢的活計，她問：“瞿詳，你當(dāng)時帶了多少人來沈家建房？用了多長時間？”
“回大人，我?guī)ё约旱乃膫€兒子前來，還請了十名長工，一共有十五人。洪武十四年五月開建，洪武十五年十月才建完。之后在洪武十六年的正月時就聽姐夫說沈家鬧鬼。我還帶著兒子們前來查看了一番，也沒尋到問題所在，住了幾天，也沒見著姐姐姐夫所說的一丈來高的鬼?！?p> “你洪武十六年這一年在哪干活？”
“我們一年都在六合修建縣衙，還沒完工，年后還要再去?！?p> “你請的這十名長工，現(xiàn)在一直在跟著你建房嗎？”
“大人，除了一位因為父親生病離開，其他的人都在。他們都是我同村的人?！?p> 柳蕓忙問：“離開的那一位，叫何名字，現(xiàn)在他人在何處？”
瞿詳仔細(xì)想了一下道：“好像叫瞿偉東？是不是四娃？”
一位年輕的男子道：“爹，他是叫瞿偉東，咱們下村的人。很久沒見著人了，這次過年也沒見著?！?p> “他的家人還在下村嗎？”
“都在家，就他一個人沒在。”瞿四娃道
柳蕓問：“瞿偉東多大年輕，長什么樣？”
“大人，你覺得是他干的這事？”瞿詳忙問。
“覺得是誰干的不重要，要找到證據(jù)才重要。你們先回答我的話吧。”
瞿詳?shù)溃骸八壹宜耐薏畈欢啻笮?，二十來歲，長得虎背熊腰。嗯，對了，他臉上有一道傷疤，從眼角到嘴角，是小時候摔的，他也因此不好說親，還一直單身?！?p> “很好，若你們有他的消息或者看見他人，就來告之于我?！?p> “好的大人?！币蝗喝碎_始議論紛紛，猜測著是不是瞿偉東干的這事。
“不可能吧，他那么膽小怕事?！?p> “這么大的案子，他那干得了。我看還是鬼做的這事?！?p> ……
柳蕓帶著肖五在院子里四處查看，尋找蛛絲馬跡。肖五問：“主人，今夜要不要等候在此處，看有無鬼來？”
柳蕓道：“他們都得手了，還來干嘛？”
柳蕓想：一年多來，那人藏在何處？首先他總得吃喝吧，其次他得與外面的同伙聯(lián)系吧。
柳蕓覺得應(yīng)該先查找他們的出入口。她對肖五道：“叫幾名兄弟進(jìn)來，我們一起搜尋?！?p> 肖五從懷里掏出個響炮和火引子，他吹燃火引子點上響炮往天上一扔，響炮在半空中炸開。不多會，就聽見有人跑進(jìn)來，來了幾名穿各種服飾的人。他們上前沖柳蕓與肖五行禮：“大人，七隊暗探前來六人，何事請吩咐。”
柳蕓沖他們點頭：“這里發(fā)生的滅門案你們也聽說了，現(xiàn)在要在沈家的搜尋有人潛住在里面的痕跡。你們兩人一組，從此地的圍墻向大門處搜查，所有靠近圍墻的地方都要檢查，看有沒有通往外面的洞口暗道之內(nèi)的?！?p> 六人拱手而去，他們每人手里拿著一把刀，靠近圍墻的東西全都移開或者挖開來看。
柳蕓帶著肖五走到廚房的位置開始慢慢查找。肖五問：“主人，你覺得這案子是人干的不是鬼？”
“哎喲肖大哥，鬼是要紙元寶，鬼要真金白銀有何用？”
“那也是。”肖五然后不解的問：“可是，他們?yōu)楹我b神弄鬼一年的時間？”
柳蕓一直也在想這個問題，她像是回答肖五，更像是自言自語道：“可能是等機時？也可能是查看沈家藏銀兩的地方？”
柳蕓想了一會問：“肖大哥，像沈家這種富商，多是靠店鋪、田莊收租金？”
“不只是這樣，他們還有各種買賣的店鋪，每個掌柜都會在年前上交給東家老板家一年的利潤?！?p> 柳蕓想到自己看的那些電視劇，在古代掌柜年底的時候會上交給東家店鋪一年的利潤。那么沈家去年年底收了多少銀兩？沈家的帳本還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