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醒了?!?p> 冥冥之中,一個聲音好似穿越了無盡的虛空,傳進了元風(fēng)的腦海里,轟然炸響,不斷敲擊著他的心臟。
“?。 ?p> 病床上,一個清秀的少年仿佛是在忍受著某種痛苦般,面目扭曲著,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上沁出、滑落,白色的床單上如同是在水中浸泡過一般,濕漉漉一片。
小小的病房中,擠滿了醫(yī)生護士,他們正緊張地盯著各式各樣的儀器,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面上都寫滿了震驚。
這時,少年突然驚叫了一聲,隨后身形一顫,猛然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的都是白色,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墻、白色的床單被單、白色的大褂。
他鼻尖微微一動,從空氣中嗅到了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
“醒了!他醒了!”看見元風(fēng)睜開了眼,醫(yī)生們大喜過望。
“我怎么在這?”
元風(fēng)忍受著腦子里不斷傳來的劇痛,茫然地看著周圍眼神熾熱的醫(yī)生們,一時之間,腦袋里全是空白。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
“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決定先聽哪一個?”
病房內(nèi),一個老醫(yī)生站在床邊,和藹地看著元風(fēng)。
元風(fēng)有些失神,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適應(yīng),他回想起昏迷前的事了。
上課的時候,突然腦袋一疼,胸口發(fā)悶,眼中全是黑點。
這是他的老毛病了,本來他也沒當一回事,還以為會像之前那樣,緩一緩就好了。
然而這次不一般,比之前還嚴重許多,下一秒,他便在同學(xué)們的驚呼聲中失去了意識,再睜眼時,就已經(jīng)被送到了醫(yī)院。
聽到老醫(yī)生的話,他想都不想便道:“先聽壞消息吧?!?p> “你這個病非常罕見,我們試了多種方式,仍然拿它一點辦法都沒有。”老醫(yī)生嘆氣道:“它會間歇性的刺激腦神經(jīng),不斷破壞你的身體機能,直至死亡?!?p> “哦?”元風(fēng)好似并不在意,輕聲問道:“那好消息呢?”
老醫(yī)生扶了扶眼睛,露出的一口白牙亮得讓人稍微有些心安。
“我們決定用你的名字來命名它!”
當醫(yī)院檢查出這個非同尋常的病癥之后,所有醫(yī)生都磨刀霍霍,仿佛看到了諾貝爾獎在召喚,恨不得立馬鉆進研究室肝他個三天三夜。
“這么厲害啊?”
元風(fēng)面色如常,甚至還饒有興致的贊嘆了一聲。
這孩子……不會是被嚇傻了吧?老醫(yī)生心中泛起了嘀咕,嘆息道:“放心吧,我們已經(jīng)上報了,一定會竭盡全力……”
“我要出院?!痹L(fēng)一臉平靜。
老醫(yī)生懵了,他沒聽錯吧。
“其實我們覺得你還能搶救一下……”
“我是孤兒,我沒錢?!?p> “放心!聯(lián)邦會報銷,孩子,你先冷靜一下……”
“不行,我要出院,現(xiàn)在就要!”
“孩子!孩子……你聽我一句勸……”
“我要出院!”
完了……看著面前一臉堅定的少年,老醫(yī)生兩眼一黑,諾貝爾獎泡湯了。
……
我叫元風(fēng),萬萬沒想到,我最后還是成功出院了。
醫(yī)院門口,元風(fēng)面無表情地告別了還依依不舍的醫(yī)生們,快步離開。
其實這么多年以來,他也隱隱有這種預(yù)感,自己身上的怪病恐怕沒這么簡單,可命運的坎坷卻讓他一拖再拖,直到今天。
元風(fēng)沒有騙那位老醫(yī)生,他確實是一個孤兒,在孤兒院中長大至十六歲便出來自力更生,開始了半工半讀的生活。
今年十七,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么快。
元風(fēng)抬起頭,看著湛藍色的天空,有些惆悵。
罕見病癥痊愈的可能本就不高,在醫(yī)院的時候,老醫(yī)生眼底那一閃而逝的黯然和護士們面上隱隱同情的之色,他看得一清二楚。
老醫(yī)生的話自然是在安慰他,不要放棄治療。
可他卻不愿浪費時間了,欠了孤兒院這么多,還不如在生命的最后時光里,為大家做些什么。
“咕~”
肚子發(fā)出抗議,元風(fēng)苦笑地摸了摸肚子,昏迷了兩天,一直靠葡萄糖吊著,現(xiàn)在餓得一匹。
對了,昏迷的時候好像做了個什么夢,是什么呢?
他試圖努力回想,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只記得不知道誰對他說了句‘你該醒了’。
夢中,那個聲音他似乎非常熟悉……是誰呢?
“咕咕~“正想著,肚子又發(fā)出了幾聲轟鳴,聲音之大,吸引了一些奇怪的目光。
見路人紛紛側(cè)目,元風(fēng)面色微微泛起紅暈,再顧不得那個夢,趕緊跑開。
走到一個稍微偏僻些的角落,他摸了摸口袋,想看看身上還有多少錢。
不料……手一伸,卻摸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拿出來一看,一根棒狀的石頭?
“啊這……”元風(fēng)愣住了,把玩了幾下,他總覺得這根石棒有些眼熟,可想半天都沒想起來,只記得好像玩具店有一個挺像的玩具。
“奇怪,這哪來的?”
以前生活在孤兒院的時候,當時的孤兒院還很窮,連電視機都沒有。他和小伙伴最喜歡干的事就是抱著小板凳偷偷溜去隔壁王大媽開的小賣部蹭電視看。
只是隨著逐漸長大,那些美好的記憶都被他默默放進一個名叫童年的盒子里封存起來。
當年看得是什么,自然都記不清了,只記得那些日子,是真的很開心。
“難不成按下去還會有什么奇遇不成?”元風(fēng)摸著石棒上的一個凸起,啞然失笑。
好像還真能按下去,搞得跟真的一樣。
他搖了搖頭,翻出兜里最后的五塊錢,到街邊上買了一瓶礦泉水和幾個饅頭,提著袋子悄悄走進公園里。
一邊看著公園的風(fēng)景,一邊三兩口吃掉饅頭。
現(xiàn)在才下午四點鐘,學(xué)生還沒放學(xué),大人也還沒放假,公園里除了幾個大爺大媽,倒是顯得安靜。
吃完之后,他心頭突然有些癢癢,又拿出石棒把玩起來。
握在手里,那手感確實好。
而且,看著手里酷似玩具的石棒,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童年,和小伙伴們一起天天胡鬧的日子,真的很讓人懷念啊。
元風(fēng)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微笑,也就只有在這個時候,他的心才會涌上幾分溫暖,沖淡了對死亡的恐懼。
“這么多年了,你們還好嗎?”他的眼神有些迷離,喃喃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也真的想再活久一些呀……”
他面上仍然掛著一抹微笑,只是這笑容配上那慘白的臉,卻顯得極為空洞。
下意識的,他按下了石棒的凸起。
剎那,風(fēng)云變色,雷鳴頓起,一個黑洞憑空出現(xiàn),將他瞬間吸了進去。
“啊!”
一句驚叫還在空氣輾轉(zhuǎn)回蕩,久久不息,遠處幾個老人聽見了疑惑回頭,可是什么也沒有看到。
犬三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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