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喬?!鼻遄趰惯€穿著朝服,看著清喬裝睡不想理他的模樣,不由得心里一陣苦澀。房間中的氣氛仿佛凝固了一樣,沒有人說話,水仙屏住呼吸也不敢發(fā)出任何聲音。
半晌清宗嵐疲憊的說道:“小喬,我知道你不想看見秦輕語,也不想讓她走進家門,但是她現在畢竟已經成了我的平妻,也生了孩子,我沒有理由不讓他進尚書府的大門,也不能讓她繼續(xù)留在父親那里?!?p> “你放心吧,我不會讓她住進阿瑩的院子,也不會讓她們過來打擾你,你就當她們三個人在府中不存在就可以了?!?p> “……”清宗嵐沉默了半晌,之后輕聲說道:“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你也早點休息。”清宗嵐小心地把被角掖好,之后長長的嘆了口氣,轉身放輕腳步準備離去。
“既然父親下了決定,又何必向我解釋呢?”
就在清宗嵐要離開房間的最后一瞬間,在他身后傳來了清喬好聽但是冰冷的聲音。
“更何況,您這些話不應該對我說,而是對母親?!?p> 清喬的聲音灌進了清宗嵐的耳朵,讓他準備離去的身影僵硬了一瞬間,之后清宗嵐輕聲的說道:“等招待完夏國使臣,我會去找你母親的?!?p> “……”清喬沒有再說話,只是慢慢的坐起身,看著清宗嵐走到外面再消失在自己的視野當中。
“小姐?”水仙遲疑的問道。
“隨她去吧,只要秦輕語不動母親的東西,就當這個人不存在就行了。”清喬靠在床頭,慢悠悠的,沒有任何溫度的說道。
清喬今天難得的失眠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一直到了半夜三更的時候,清喬再也躺不住了,去外屋柜中取下來一個盒子,放在桌子上,清喬看著這個古樸的木盒,深深的呼了口氣,之后慢慢的打開鎖,再緩緩地掀開盒子。
盒子還沒有完全打開,就能感覺到里面滲出來一股刺骨的寒氣。
清喬面不改色徹底的打開整個盒子,原本溫暖的屋子一瞬間溫度就下降了很多,就連屋中的茶杯水都出現了細碎的冰碴。
拿出里面置放的一把近乎透明的寶劍,手掌握緊金屬的劍柄,冰冷的感覺通過皮膚進入了大腦。
少女在屋中輕輕地挽了個漂亮的劍花,之后劍尖直指窗外的明月,一道劍氣飛出房間,卷起殘花在院子里飛舞。
外散的內力緩緩收回,清喬手中的劍也漸漸斂去了鋒芒,從最開始的晶瑩如冰變成了金屬的銀白色,在月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寒光。清喬單手負劍,動作輕盈的從窗戶翻進了院子,之后在腦中回憶了一遍赫連漠之前教過自己的劍法,猛然出劍,動作行云流水。
一套劍法下來,清喬身上也出了汗,她默默地擦了一下,之后長長的換了口氣,利落的把劍插入劍鞘。
夜已深,一陣涼風吹過,清喬也不由得哆嗦了兩下,她略微拉緊了自己的衣服,匆匆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把劍再次封在柜子深處,一晚上似乎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第二日一早,清喬還沒睡上一個時辰就被外面細微的聲響吵醒。
“水仙?“清喬眼睛還沒有睜開,扯了一下自己的被子,露出胳膊搭在被子上,聲音不甚清晰的問道。
在外面的水仙很快就走了進來:“小姐,是劉老管家過來找您。”
“?”清喬睜開一只眼睛疑惑的看著水仙,二人對視幾秒,清喬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說道:“有說是什么事情嗎?幫我更衣。”
“沒有,不過劉管家還把家里的賬房先生陳老先生帶來了?!彼梢贿吔o清喬梳理發(fā)鬢一邊說道。
“賬房?”清喬聞言心下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沒想到秦輕語剛住進來管家和賬房就著急的找她來了。
清喬梳洗完畢就去了外屋,她才剛剛出現在外屋門口,賬房先生看見她,二話不說三步并兩步走到清喬面前,之后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老奴墾求大小姐執(zhí)掌家中財政!”陳老先生不顧自己已經過了古稀之年,直接跪在了清喬這個還沒有成年的女孩面前。
“陳兄!”劉管家也被陳賬房給驚到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也跪在了清喬面前。
“老奴懇請大小姐接受陳兄的請求!”
“二位快起?!鼻鍐淌置δ_亂的扶起兩位年紀都不小的老人,無奈的說道:“先別一言不和就跪下,先告訴我出現了什么事情?!?p> 兩個人被扶起來坐在座位上,陳賬房一時也不說話,就是不停的嘆氣。連劉管家也無奈的搖頭。
“水仙,上茶。”清喬輕聲說道。
她的話音剛落,陳賬房就出言阻止了:“大小姐,我們都是奴才,您不必如此。”
“陳爺爺此言差矣,您和劉管家當年都是我外公和母親的信任之人,說起來也算是我的長輩,您不必這樣推脫?!鼻鍐淌疽馑扇グ巡杈吣眠M來。
兩個人接下了水仙遞過來的茶盞,都是萬分感謝的樣子。
“不知道今日二位前來是有什么事情嗎?”清喬捧著水仙一起帶過來的蜂蜜水問道。
二位老人對視一眼,之后還是陳賬房開了口:“大小姐,咱們老爺之前一直專心朝政和訓兵,對于家中財政之事不多管理,所以著錢款的事情一直是夫人在管理。”
“可是如今的情況您也知道,夫人一走家中賬房算得上是群龍無首,我雖然能暫時管理,但是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p> “而且之前賬房還算是平穩(wěn),但是最近秦小姐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賬房內的人心已經不那么平穩(wěn)了,今天天還沒亮,秦輕語的貼身丫鬟就去賬房走了一圈,言語之間都是秦輕語要在家里做主,她走之后就有我看情況不對勁,所以就希望大小姐你現在能主持大局?!?p> “……”清喬安靜的聽完了陳賬房說完事情的經過,之后默默地喝了一口蜂蜜水,良久她才說道:“我知道了,老先生先回去繼續(xù)正常理賬就好,我今天下午就會去賬房一趟?!?p> “老奴在此多謝大小姐。”陳賬房聞言心中也是放心了不少。
尚書府有一半以上的都是當年和清宗嵐文瑩上過戰(zhàn)場的人,所以這也導致了很多人心里都是向著二人的,而在這些人當中,一直心向著文瑩的不在少數,所以當有一個外人出現觸動了文瑩的利益,這些人就開始著急了起來。
在這些人當中陳賬房是最有威望的,但是就算是幫助文瑩掌管了這么久的陳賬房,在對上了‘主子’秦輕語也沒有任何說話的余地,所以在無助之下這些人想到了清喬。
送走了劉管家和陳賬房之后,清喬坐在餐桌前看著水仙指揮著小丫鬟將今天的早餐拿了過來。叫走了小丫鬟,屋子里只剩下主仆二人,水仙一邊布菜一邊對清喬說道:“大小姐,秦輕語才進府中一個晚上就敢光明正大的派人去賬房,有點不對勁?!?p> “嗯,如果我猜的不錯,應該是有老太太撐腰才敢這么直接?!鼻鍐绦那橐膊皇翘貏e好,動作機械的吃著粥。
院子里傳來了撲棱棱的聲音,水仙動作一頓,起身出去,不多時抓了一只鴿子回來。
“小姐,是山莊的鴿子?!彼苫貋硪贿吔忾_紙筒一邊說道。
“母親?”清喬激動地伸出手接過水仙遞過來的小紙條,小心地打開,里面只有十個字:
離開山莊,五五西子湖見。
清喬長長嘆了口氣,看樣子,父親和母親算是真的走到盡頭了。
按道理來說,父親要是想去找母親,現在他都已經到了山莊有些時日了,只不過等了這么長時間也沒看到父親,想必母親在山莊等待數日到最后是傷心的又離開了山莊。
距離明年的端午還有些時日,眼下中秋還有兩個月,清喬暫時并不著急安排。
到了下午,清喬如約去了賬房處,那些人看到了清喬之后,都是一愣,之后不約而同的低下了頭,又看了看對著賬房指手畫腳的秦輕語,一瞬間感覺里外不是人。
一直頭疼的陳賬房看見了清喬到了,總算是松了口氣,率先上去跪下來。
“老奴見過大小姐?!?p> 有人帶頭之后,其余人很快也跟了上來。
清喬神色不變,直接無視秦輕語,說道:“都收拾一下,立刻把家里近三個月所有的賬單都送到我那里,以后賬房任何問題必須有本小姐過目,否則的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p> “是!”陳賬房面上一喜,飛快地接下了任務。
秦輕語則是面色一變,之后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假笑著走上前說道:“喬兒,你不是還有學業(yè)要學習的嗎?哪里有時間管這些粗俗之物?還是娘幫你管理吧?!?p> 清喬懶得和她爭論,說道:“我的話已經很明白了,不想重復第二遍,如果你有任何不滿,大可以去找父親讓他評判。更何況秦小姐現在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恐怕更沒有時間吧?!?p> 秦輕語被堵的一滯,氣的臉色通紅,告訴清宗嵐,那不是相當于光明正大的把清家的財政大權徹底交給了清喬嗎?
清喬似乎是生怕她不被氣死,又慢悠悠的說道:“還有,我娘從始至終都只有文瑩一個人,你算什么東西?今天正好人多,我可以告訴你,只要我還在,你就永遠別想有光明正大的名分,從今天開始,如果讓我聽到了誰敢叫秦輕語夫人,就給我直接趕出府去!”
清喬不顧秦輕語鐵青的臉色,說道:“水仙,你留下監(jiān)工,又不聽話的直接讓他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