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毅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雪白的裹尸布早已暈染成一片醒目的紅色,他沒有勇氣掀開布來,再看一看蘇然,他不敢看,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這般沒有絲毫勇氣。
明明他們曾經那么相愛過,為何現在蘇然要這樣狠心地拋下他一個人。是他自己傷她傷得太深了,所以她走得這般絕決,而不留絲毫余地。
覃楓輕輕推動手術車,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可每走一步,肖毅的心就疼一次。他叫住覃楓:“覃楓,你也是醫(yī)生,你肯定有辦法救她的。”
覃楓停下腳步,緩緩回過頭來,淡淡一笑:“我是一個眼科醫(yī)生,如果下輩子,蘇然依舊眼瞎,我一定會治好她?!?p> 肖毅沒有說話,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看著覃楓推著蘇然漸漸走遠。
這輩子都未能從一而終,怎敢再企求下輩子。
肖毅的腦海里,就想放電影般,一幕幕閃過蘇然的模樣,大部分時間都緊皺著眉頭,臉上毫無血色,嘴唇有些微微地發(fā)白發(fā)干,頭發(fā)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少了,還有……這一切的一切,為什么,為什么他卻毫無察覺,即便察覺了,為什么卻絲毫沒放在心上?
多少輪回才修來的這份緣分,就這樣被他親手毀了,毀的絲毫不剩。
肖毅一個人坐在手術室門口的地上,坐了許久許久,他沒有辦法再騙自己,蘇然真的離開了,永遠離他而去,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難過極了,卻不敢往家里打電話。很久很久,他才給慕慕打了個電話.
“喂,親愛的,怎么了,什么時候過來啊?”
“慕慕……蘇然……沒了……”
電話那頭突然靜了下來,支支吾吾地不知道些什么。
肖毅掛斷電話,扶著墻站起來,一個高大的男人,就像生了什么大病一樣,每走一步,都讓人擔心他會就此倒下。
肖毅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來到慕慕家的,剛想敲門,卻聽見里面?zhèn)鱽砟侥接行@慌的聲音:“這個女人怎么說死就死?我之前跟肖毅撒謊說她推我下樓,還絆倒我,對了,我還去找過她好幾次,她不會對我懷恨在心,然后變成厲鬼來糾纏我吧?不行不行,我明天就得去請師傅幫我看看!”
“親愛的,別胡思亂想了,那肖毅估計今天是抽不開身來找你了,來吧,春宵可是很苦短的。”
肖毅雙手握拳,心口的怒氣不斷地翻涌,也不知道突然哪里來的力氣,一腳踹開門,幾步走到慕慕面前就將她狠狠地摔倒在地:“你一直在騙我!”
慕慕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傻了,蜷縮在地上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肖毅看向一旁的男子,不是別人,卻是他一直當做親兄弟的好哥們!肖毅突然笑了起來,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
此刻已經沒有任何質問和吵鬧的必要,即便別人愧對了他,可他自始至終愧對的人,已經再也無法彌補。
肖毅找到覃楓的時候,覃楓看似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依舊穿著白大褂,接診一個又一個患有眼疾的病人。
“找我做什么?”
肖毅看著覃楓桌上的病歷本,聲音極輕:“我誤會她了?!?p> 覃楓冷笑一聲,嘴角噙著一抹嗤笑:“所以呢?你跟我說有什么用?你現在知道錯了,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