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間,兩個春秋已過,于當(dāng)日和茯苓約定的時間已過了一載,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樣了?
蘇弄月轉(zhuǎn)動手臂,感受身體的力量。這具身體沒有學(xué)過武,如今這般,自己已經(jīng)很滿意了!
島上的日子寧靜而又漫長,也不知道老和尚是怎么能待上一輩子的。而父親和兄長也不知道怎么樣了。茯苓回去沒有找到我又該怎么辦?
一夜間,無論老幼婦孺,全都成了刀下亡魂,那十幾萬沐北將士的家屬,也未能逃脫被斬殺的魔掌。要不是武老偷偷帶著她去了一趟水牢,看見父兄仍舊活著。不然她真不知道,還能支撐她活下去的理由是什么?
這里的日子美好而又平靜。
可她,卻擁有不起!
如今父兄生死未卜,她不能再待下去了。
老和尚打完坐出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孤單落寞的背影,這條路,會比想象中的還要難。
老和尚走上前,和其一起看向遠(yuǎn)處的海天一色。“決定好了嗎?”
“嗯!”
“既如此,老衲也幫不了姑娘什么,此路兇險,姑娘自己保重”
“老和尚,您的恩情,阿月這輩子都會銘記于心”
剛醒來的那段時間,噩夢纏身,醒來后總是驚魂不已。她想起宮中那位曾經(jīng)她視如親妹的人,卻是害她滿門的人,想起沐北侯府一夜滅門,想起祖母倒在血泊之中的模樣,久久不能回神。幾次沖動的要回樂安找他們報仇,要不是這兩年里老和尚每日清晨喚她一起打坐,下午講經(jīng)??峙伦约捍藭r已經(jīng)不能如此心平氣和的站在這了。
老和尚也不多言語,從袖中掏出一紫色錦囊和一藥瓶。
“這……”
“我這里也沒什么好給你帶走的,只有這個解毒丹,說不定日后還能派上用場。這個錦囊里是曾經(jīng)你父親讓我保管的東西,看樣子是冥冥之中,就已經(jīng)注定好的,如今也該物歸原主了?!?p> 蘇弄月被蒙上雙眼,靜靜地坐在小船上,手中緊緊握著的正是老和尚臨行前給她的兩樣?xùn)|西。
父親的東西,會是什么呢?
小船一晃一停,一晃一停,在這海面上仿佛繞了無數(shù)個圈圈。阿月被繞的有些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早已躺在一家客棧里面了。
桌子上放著已經(jīng)備好了的飯菜。
身邊再也沒有天天催她喝藥的那個小和尚了。
枕邊放著一大包的碎銀子,里面還有幾張銀票,蘇弄月拿起來掂量掂量,嘴角上揚:“這老和尚真大方!”
兩年了,朝堂不知發(fā)生了多少翻天覆地的變化,以東里垣的手段,在除掉父親和兄長之后,一定會清除曾經(jīng)與父親交往過密的大臣。
不知武老是否還在奉天府。
得出去探探風(fēng)頭了!
看著鏡中面容,兩年下來,已經(jīng)慢慢習(xí)慣了,好像自己原本長得就是這樣的一張臉。
一下樓,掌柜的便迎上來“姑娘,飯菜可還合您的口味”
蘇弄月笑笑“謝謝掌柜,很好!”
掌柜滿意的點了點頭,湊近女子的跟前,小聲道“無經(jīng)大師已經(jīng)交代過了,那間房會一直給姑娘留著”
“多謝”
誰知道,還沒出客棧的大門,就被人頂頭撞了上來。
自己還沒來得及抱怨,對方到先咋乎起來了?!澳銢]帶眼睛啊,竟敢撞我家姑娘,你知道我家姑—娘——”
聽到自家婢女說話結(jié)巴,火一下就上來了,被撞了還不說,還有個這么笨的丫頭。
“你啞啦!話都說不全!”話未畢,粉衣女子抬起來一看,頓時嚇得往后踉蹌了好幾步。嘴里直呼“鬼啊,鬼啊!”
蘇弄月奇怪的看著她們的反應(yīng),她的直覺告訴她,她們認(rèn)識她!
本能向前一步問道:“你們認(rèn)識我?”
可那粉衣服飾的姑娘和身邊的丫鬟卻嚇的一再往后退。
“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蘇弄月繼續(xù)上前一步,站在那丫鬟的面前“你們認(rèn)識我?”
那丫鬟被這么近距離一貼,頓時間嚇得六神無主“三姑娘饒命,三姑娘饒命”
整個醉風(fēng)樓的人,就這樣看著門口發(fā)生的鬧劇,突然有人發(fā)現(xiàn)端倪,“那不是戶部尚書府的四姑娘嗎?”
蘇弄月轉(zhuǎn)頭看著那人,神色疑惑“你認(rèn)識她們?”
那婦人又仔細(xì)看了兩眼,“是她,前些日子還和我搶布匹來著,我不會認(rèn)錯!”
戶部尚書?梁奇?蘇弄月俯下身,看著嚇得驚魂失魄的丫鬟,笑道:“戶部尚書府!可是梁尚書!”
站在身后的粉衣女子雖疑惑對方所言,但顧不上對方的胡言亂語。拼著害怕的心,一把上前拉起白果,疾聲道“你聽錯了,白果,我們走”
蘇弄月就這樣看著她們“狼狽而逃”。
直覺告訴她,她們認(rèn)識自己當(dāng)前的這具身體的主人。
蘇弄月轉(zhuǎn)過身,走到剛與她搭話的婦人身邊,微微行禮。“夫人剛剛所言戶部尚書府,可是梁尚書的府上?”
那婦人看著女子嬌容面生,但神態(tài)間端莊親和,行為舉止也是落落大方,便面帶笑容回道:“姑娘一看就是外地來的吧!”
蘇弄月微笑不語。
那婦人接著道:“梁尚書一年前被發(fā)現(xiàn)貪污,全家落了罪,被發(fā)往邊州去了。如今的戶部尚書姓封!”
梁奇貪污?蘇弄月眉目輕蹙。
那婦人還欲說些什么,只見自家漢子在一旁輕咳示意,便不再多說了。
“姑娘,我看剛剛那人喚你三姑娘,要不你跟過去看看吧!”掌柜好心道。
“不用”看那主仆的反應(yīng),就算是認(rèn)識,怕是跟原先這小姑娘也不是交好的情分。
“多謝夫人相告”蘇弄月微微行禮轉(zhuǎn)身上樓。
掌柜也跟在身后好聲提醒:“剛剛那丫鬟喚姑娘三姑娘,姑娘不跟過去瞧瞧?”
蘇弄月?lián)u搖頭,足蓮拾級而上,身形微緩。輕聲問道:“掌柜的可知這封尚書的來歷?”
“姑娘為何如此問?”
“不過好奇罷了!”
掌柜微微回道:“這封尚書的來歷整個樂安甚至別國都十分清楚。”
蘇弄月停住步伐轉(zhuǎn)身,故作好奇道:“為何?”
掌柜笑而不嗔,認(rèn)真回道:“姑娘可有聽過青都封家?”
兩人就這般站在三樓的轉(zhuǎn)角處,倚闌干,閑趣話!
“自然聽過”
青都位于樂安城之東方,兩城之間相隔百里。而青都盛名在外的便是當(dāng)?shù)氐氖赘环饧摇?p> 世人嘴里有著兩句俗話:“青都封家萬貫錢,南羌司府隱謀現(xiàn)。”
蘇弄月詫異,“是那個封家!”
風(fēng)掌柜笑而點頭。
“為何會讓一位從商之人擔(dān)任朝中要職呢?”
東里垣在想什么?
風(fēng)掌柜左右瞧了瞧,確保周邊沒有他人之后,微挪一步,離得蘇弄月更近了些,小聲說道“封尚書于兩年前一件大事中立了功,便被陛下任了官職,一年內(nèi)官職升遷,平步青云。去年又逢梁尚書貪污,陛下便以封尚書能力卓越為由,接任戶部尚書。”
蘇弄月不由心中一緊,但神情依舊,裝作不知:“兩年前?我在外也曾聽過不少閑話,說那沐北侯府也是兩年前……”
“噓!姑娘慎言!”
蘇弄月故作不解?
“當(dāng)年之事,隱晦奇多,這兩年間但凡有人青天之下論及的,不過兩日,便會消失匿跡。姑娘日后還是小心慎言較好!”
蘇弄月不由訝然,卻仍舊誠摯道謝。“多謝掌柜提醒?!?p> “姑娘客氣!”
蘇弄月轉(zhuǎn)身踏進房門,在關(guān)門的瞬間,看著對方笑了笑:“風(fēng)掌柜好像比兩年前更關(guān)心時事了!”
聞言,掌柜的也不驚訝,依舊狗腿子般的諂媚笑著。
“姑娘,你說剛剛那人是三姑娘嗎?她不是早死了嗎?”丫鬟白果一邊走一邊害怕的說著。
“閉嘴!趕快回府!”封紹敏緊緊抓著手中的繡帕,神色越發(fā)緊張,那人,明明是自己親眼看著掉下懸崖的,怎么會!
封青璃,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對面的閣樓上,一雙墨眸將剛剛發(fā)生的一切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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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小書
看著鏡中面容,兩年下來,已經(jīng)慢慢習(xí)慣了,好像自己原本長得就是這樣的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