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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渡我

第七章 逢初見

十方渡我 夏季未完 5793 2020-09-28 15:33:53

  蒼茫的江面上偶爾停泊著幾只漁船,自從有漁民撈到了腐尸后,前往這一帶捕魚的漁民更加少了,這也加快了唐熙瑤他們船只行駛的速度。

  三天,他們才堪堪出了桑渝,載著三人的船正徐徐朝著江心駛?cè)?,唐熙瑤和唐歸晚呆在船艙內(nèi),唐允辭站在船頭控制著船只漂動的方向。

  一路上唐熙瑤和唐允辭都不說話,也幸得唐歸晚是個心大的主,自小與兩人一起長大,還是能適應(yīng)些的,她自娛自樂似的變著花樣逗完唐澈后,又來唐熙瑤面前刷存在感。沒辦法,如果不這樣,她敢肯定,唐熙瑤絕對會全程無視自己。

  唐熙瑤斂著眼眸,纖長的睫毛垂下,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容顏清冷,仿若輕云蔽月,流風(fēng)回雪,讓人覺得頗有距離。

  “獵戶去林中打獵,只剩下兩支箭,看到一只猩猩,獵戶的第一支箭被猩猩用左手接住了,第二支箭被猩猩用右手接住了,但是猩猩還是死了……瑤瑤,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唐歸晚捧著自己珍藏的話本,興致高昂地在唐熙瑤旁邊念著,隨即一臉期待地看著她,后者還是閉著眼一臉冷漠,好像根本沒有聽到。

  “因為猩猩太開心就會用小拳拳捶自己胸口,然后它就自己插死自己了!”

  唐歸晚接著念,成功地把自己笑到了,“哈哈哈哈——嗝——”

  船外的唐允辭留意著船里的動靜,平靜無波的臉上閃過一抹淺淡的笑意。

  唐熙瑤捏著俱滅的手緊了緊,看向一旁笑得東歪西倒的唐歸晚,終于忍不住,無奈出聲,“晚晚……”

  唐歸晚內(nèi)心雖然在狂笑,嘴上卻很是麻溜地停止了自己魔鬼般的笑聲,喜滋滋地應(yīng)了聲,兩人默契十足,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要說誰能把唐熙瑤笑到開口說話,唐歸晚絕對獨一份。

  靠近云淮,江里傳來的腥臭味越發(fā)濃郁,此時已能看得見岸上張羅著買賣貨物的人家。

  精怪的嗅覺上佳,就在穿過橋洞時,一直懶洋洋倚在矮桌旁看話本子的唐歸晚忽然坐直了身體,鼻子在空氣里吸了吸,疑惑道,“奇怪,有股味道?!?p>  唐熙瑤現(xiàn)在除了江水的腥氣,別的什么都嗅不到了,她皺了皺眉,問道:“什么味道?”

  唐歸晚靜默了片刻,認(rèn)真辨別又是一番到處嗅嗅后,肯定道:“腐尸,就在這里,在我們船底下?!?p>  兩人對視一眼,朝外走去。

  唐允辭也發(fā)覺不對,將船槳往橋底的洞壁上一撐,船只晃晃悠悠地漂離了原來的地方。

  沒有了遮擋,綠得發(fā)黑的江水中浮起一具裹著水草的尸體,已經(jīng)腐爛得看不出原樣,露出森森白骨連著點經(jīng)脈腐肉的地方還有蠕動著的蛆蟲。

  一經(jīng)暴露出水面,前所未有的惡臭撲面而來,熏得三人頭昏腦脹。

  唐熙瑤匆匆瞥了一眼,那腐尸胸口處的胸骨有著被生生貫穿的痕跡,那空洞洞的心房處,似乎冒著若有若無的黑氣。

  一般人死后往水里一扔,里面的各種蛆蟲會把血肉吞干凈,有些還會專門去噬咬心臟,直至把整個心臟都給吃完。所以,人被挖心后,往水里一扔,即使是修行之人,也很難分辨出心是死前沒有還是死后沒有的,自然也不會聯(lián)想到還有一種專食人心的鬼怪。

  “不要大口呼吸,這種被邪祟害死的人的尸體,腐爛之后,衍生的死氣是正常尸體的十倍。”

  唐歸晚沒忍住,面色青白,扶著船桿干嘔起來。唐允辭撐著船槳的手用力攥到發(fā)白,冷漠的臉上更顯陰沉。唐熙瑤也好不到哪里去,繃著一張慘白的臉,配合唐澈把船迅速劃離了橋洞。

  唐歸晚險些就差沒把幾年的樹汁給吐了出來,拿著水壺連著灌了幾口,那惡心的感覺才消退了不少。忽然,一袋榛子糖被一雙修長白凈的手遞到她面前,唐歸晚接過,頂著一張灰白的臉朝唐熙瑤弱弱一笑,“謝了瑤瑤!”

  唐家三小姐雖然看著不好接近,可實際上還是個糖不離身的小姑娘呢。

  三人發(fā)現(xiàn)了腐尸之后,船行駛的速度霎時間提升了數(shù)倍,靈力加持,船很快就到了無闕城腳下的渡口。

  岸上吵吵嚷嚷的圍著一群人,幾個身著藍(lán)衣的修士在短衣短褂的漁民中,格外顯眼。

  唐熙瑤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回想剛才橋洞遇到的詭異腐尸。到底是什么樣的力量,能活生生把人的心整個挖了出來?那挖心者又有著什么目的?與兄長所說的鬼怪作祟一事是否有所聯(lián)系?

  唐熙瑤看向唐允辭,后者亦是眉頭緊鎖,心事重重的樣子,本來他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這不,更沒有人敢湊近他們了。

  唐歸晚清醒時尚可沒心沒肺地靠近他,但現(xiàn)下她一副混混沌沌的樣子,還沒嚇傻就不錯了。雖然是只千年老妖怪了,但身為從未出過唐家的一棵樹,自然感受不到外界的腥風(fēng)血雨,除了她一直擔(dān)心著自己會被砍來給唐家子弟們做做家具,唐歸晚的生活,簡直稱得上歲月靜好,這一遭活了千年,她還從沒有見過如此惡心的東西。

  那為首的藍(lán)衣弟子揮手,便有兩人一前一后地扛著擔(dān)架離開了,圍觀群眾也是不明所以的,只能隱約看到擔(dān)架上的,好像是個人。

  云淮洛家均身著藍(lán)衣,用一根銀簪束發(fā),上面刻著藍(lán)色鳶尾紋飾,清雅而不失華貴。

  這幾人,想必就是洛氏本支子弟。

  那為首的弟子看到唐熙瑤眼神一亮,隔著大老遠(yuǎn)地就朝他們喊,語氣雀躍,“瑤姐姐,是我!是我!洛麟?。 ?p>  唐熙瑤忽聞熟悉的聲音,三人停下了腳步。

  少年看上去不過剛過十四,身姿還未長成,五官卻極為精致漂亮,一雙眸子燦若星辰,懸膽鼻粱,唇色瑰然,他相貌雖然美,卻絲毫沒有女氣,尤其是那雙眼睛,看起來既聰明又驕傲。出身名門,錦衣玉食,這位洛家主的唯一嫡子,明媚張揚,就連溫柔似水的藍(lán)衣穿在他身上,也散發(fā)著小太陽般的暖意,正興沖沖地向唐熙瑤招手。

  唐熙瑤微微一笑,來時積壓心底的陰霾也消散了不少,側(cè)頭給唐歸晚解釋,“晚晚,這是洛家小公子洛麟,與我交好?!?p>  唐歸晚望著遠(yuǎn)處人來人往的市集,人聲鼎沸,好不熱鬧,敷衍地點點頭,“嗯嗯,確實不錯?!?p>  唐允辭微微側(cè)頭看著她亮晶晶的雙眸,忍住不去打擾唐歸晚的興致,“歸晚,這次我們不是出來玩的。”

  見狀唐歸晚吐了吐舌頭,拉住唐允辭的衣袍垂下的帶子,“這么熱鬧,我一時間忘了。”

  “唐……”

  見唐允辭瞥過來,唐歸晚只能悻悻地放手。

  唐歸晚走在最后面,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在兩側(cè)的攤位上轉(zhuǎn)溜,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在第N次回頭看到唐歸晚還是一副四處張望的模樣,唐允辭再也忍不住,執(zhí)著劍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朝她走去。

  唐歸晚還在四處張望著這滿目琳瑯的攤位,一個回頭便直直的撞在了唐澈的胸膛處。

  “哎喲——”

  姑娘家的身子嬌柔香軟,撞入懷中的那一刻,唐允辭覺得自己心跳都漏了半拍,他按捺住心中異樣的感覺,面無表情地垂眸看她。

  唐歸晚慌亂地退出唐允辭懷中后,便是伸手揉著被撞的胸膛,一臉的肉疼,嘟著嘴抱怨,“唐澈!你干嘛呀!疼死樹了,哎呦——”

  唐允辭不理她,提起唐歸晚的領(lǐng)子就快步往前走,順手給唐歸晚施了個禁言術(shù),不顧唐歸晚如何撲騰。

  他一身白衣,冰玉為骨,干凈清雋,行走間衣帶清風(fēng),即使現(xiàn)在還提著一個人,卻也不顯滑稽,絲毫不損唐允辭身上自帶的清冷矜貴之感。

  也不知是不是前面的人聊得太過入神沒有注意,還是太相信他們倆會知道去無闕城的路,竟然都沒有發(fā)現(xiàn)兩人已經(jīng)掉隊了,等到唐允辭趕回時,發(fā)現(xiàn)他們的速度居然比之前還慢。

  唐允辭:“……”

  想當(dāng)電燈泡的電燈泡不是好電燈泡。

  洛麟一路介紹著云淮的風(fēng)土人情,無非是哪哪家的酒啊菜啊,哪個客棧說書的說得最好啊,街坊鄰居熱衷的風(fēng)流趣事等等,唐熙瑤雖聽著,心思卻不在上面,倒是唐歸晚一臉的向往,兩個話多的人在一起,聊得十分投入。

  緊趕慢趕,眾人在日落之洛麟望著若隱若現(xiàn)的城門,不知為何,他好像覺得還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沒完成。

  不一會兒,唐熙瑤眾人就只看到了洛麟火急火燎地往回跑的背影,風(fēng)傳來少年的嗓音,“阿軻!你先帶唐姐姐他們進去,我去去就回!”

  寬闊的城垣,在廣闊的天宇下更顯壯闊,高聳入云的城門,磚墻隨著群山萬壑綿延伸展,跌宕起伏,碧瓦朱檐,百級階梯向上延伸,露出一個個琉璃瓦頂,飛檐上的兩條龍,金鱗金甲,活靈活現(xiàn),似欲騰空飛去。

  可是有些人還沒有進去,就被攔在了城門外。

  “沒有城主手令,不得入內(nèi)。”

  守門弟子一臉冷漠,望著虛空。

  “哎呦喂——我這……”

  謝無郁一手捂著紀(jì)冽的嘴,一手搭拉著紀(jì)冽的肩膀,委委屈屈,“小兄弟,上次我來的時候我就見著你了。”

  謝無郁指著自己,不知是重復(fù)了第幾遍,“我,謝無郁啊,洛伯——洛城主的妹妹是我母親?!?p>  那弟子一板一眼,毫不退讓,“沒有城主手令,不得入內(nèi)。”

  紀(jì)冽翻了個白眼,抱著雙臂挨著謝無郁。

  謝無郁簡直覺得人生無望,這守門弟子也太過于死板,他倆折騰了半天還是沒能進去,偏偏這時候洛青菱也不在,想必是和洛云淼前往虞家了。

  “我說小兄弟,你就放我們進去吧——”

  謝無郁覺得腦殼疼,知道洛家并不待見自己這個外甥,但畢竟是自己母親的家,總是不能毫無禮貌明闖的。

  “要不這樣,麻煩你去請示一下你們少城主,他知道我的?!?p>  那弟子猶豫了一下,正要點頭,忽然望向了謝無郁身后。

  “唐三小姐?!?p>  那弟子恭敬行禮。

  謝無郁紀(jì)冽兩人也下意識地讓開。

  白衣如雪的女子腰間別著一把通體澄澈的玉笛,右手執(zhí)劍。桑渝唐家三小姐,生就唐家一貫的好樣貌,也秉承著唐家的寡淡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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