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當晚回來自己不知道，只早上出門看到鞋子，估計回來的有點兒晚了。
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個爛攤子，張東趕著換衣服出門上班。
就算家里一地雞毛，這班還是得上，不然家里更是一地雞毛了。
只是今天進去廠里，卻覺得氣氛不同以往，沒人在崗位上，全都擠在辦公室門口，似乎瞧什么熱鬧。
有人看到自己過來，都直接避開了眼神。
張東皺眉，從門口斜看進去，不只是劉經理的辦公室，還有自己的辦公室，都被翻得一團亂。
里面人瞧見自己，立馬使了個眼色，黃助理給自己押著進去，關上了門。
張東往周圍看一眼，辦公室已經一片狼藉，比自己沒打掃之前還糟糕。
“小張，聽說你之前受了傷，沒事兒了吧？”
周廠長問了一句。
張東搖頭。
“沒事兒了，畢竟已經好幾個月前的事兒了?！?p> “是嗎？我記得你當上這副經理，也就是大約五個月前吧？和你受傷的事兒有關系嗎？”
周廠長又問了一句。
張東抬頭看一眼周廠長，對上眼神透出的是幾分意有所指，張東本能覺得有什么事兒發(fā)生了。
畢竟平白無故，這位大老板不可能來自己這兒亂翻，應該在找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兒吵吵一架換了個人，張東這會兒有點兒破罐子破摔的意思，直接問了。
“周廠長，你有什么想說的就說，不用拐彎抹角，我聽著呢？”
對于張東的坦誠，周廠長只是笑笑，給助理使了個眼色。
黃助理遞過去一份合同，張東看了看，很熟悉，就是之前劉經理給自己的那一份。
說是感謝的那一份。
下面落款還簽著自己的大名——張東。
證明這份合同是自己經手的。
“這合同是劉經理給我的，有什么問題嗎？”
張東皺眉問，有點兒看不明白事情的發(fā)展。
腦子里恍惚抓到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沒有抓到的樣子。
“總經理和劉經理兩個人，惡意制作陰陽合同，和對方公司的采購兩頭黑吃黑，這份價格表和鑫豐酒店報上去的價格表，是不一樣的。”
“現(xiàn)在那邊要求賠償損失，總經理和劉經理兩個人已經吐出來了吞進去的部分，但是你這邊簽了字造成公司損失這個客戶，也有連帶責任……”
“所以……之前的分成要吐出來，至于你這個副經理的位置，辦事不清，也就沒必要做了，回去一線鍛煉鍛煉再回來吧！”
話已經說開了，周廠長也就有話直說，張東聽著心里卻古井無波。
似乎早就已經料到了這一天，感覺沒什么可惜的。
畢竟對自己來說，掙那筆錢，還不如不掙那筆錢。
這會兒也終于想明白了總經理和劉經理的牽扯，心里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不用時刻想著這回事兒。
對自己來說，這樣可能是好事兒。
或許自己確實沒有當這個副經理的資格，那么多年劉經理也是看明白了自己的。
自己德不配位。
“謝謝周廠長，那筆錢我現(xiàn)在沒現(xiàn)金，不過把房子和車子賣了，估計能湊夠。”
“如果周廠長相信我，就讓我自己掛著賣，如果不相信我，我把房產證壓在您這兒也行?！?p> 張東起身，給周廠長鞠了一躬開口。
一番話給周廠長整得一愣一愣的，黃助理拍一把他，周廠長這才道。
“那個，既然你有悔過的心，我就相信你一次，之后去生產組報道，然后錢你等房子賣了再還。”
“好，感謝周廠長信任。”
張東鞠了一躬出去，往生產車間換衣服去了，有種輕車熟路的感覺，甚至生出來一絲輕松。
自己爛泥扶不上墻吧！
比起來當經理，比起來當那么復雜的副經理，自己寧愿做一個普通工人。
很多東西得不到所以才會去向往，去期待。
但是得到了以后，就會發(fā)現(xiàn)遠不是想象中那么回事兒。
只可惜，得到了要再退回去，動輒就是傷筋動骨。
很多人都在用同樣的方式活著，然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式。
選擇一個自己最舒服的活法，才不枉走這一輩子吧……
“他沒事兒吧？”
周廠長看著淡定離開的張東，忍不住嘀咕一句。
黃助理撓頭看一眼搖頭。
“不知道，聽說他受傷回來以后，好像就有點兒神神道道的了?！?p> “不曉得是不是當時傷著腦子了?！?p> “不是做了檢查沒事兒嗎？”
周廠長皺眉，算起來那是工傷，不然自己也不會給那么多補償金。
“哎，誰知道呢？也許是受刺激太大了也說不定?！?p> 黃助理聳聳肩，看著張東背影無奈。
這位也是可憐，擺明了被劉經理和總經理兩人利用，原以為自己是發(fā)達了，可惜現(xiàn)在一朝回到解放前。
有時候這人就是命，算不到的。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啊……
——
“老公，今天我們去吃泰國菜好不好，今天聽她們推薦說，有一家餐廳的泰國菜很好吃的?！?p> 張東剛到家，就聽到房間里老婆出聲。
聽著張東沒吱聲，小儷以為他還在生氣，探個頭撒嬌。
“好了嘛，我不是沒有買衣服嘛……我答應你少花錢好嗎？”
“我被降職了。”
張東換了鞋開口，倒杯水坐沙發(fā)上喝了。
小儷愣了一下沒明白。
“等等……什么降職？你不是剛升職嗎？以后還要當總經理的??！”
“今天總經理和劉經理都下課了……”
“他們下課是好事兒啊，不該輪到你上去了嗎？”
張東還沒說完，就被小儷給打斷了。
“不是，他們簽合同的事兒，我也有份兒，所以之前拿到的提成，我要退回去，現(xiàn)在錢都花完了，只能把房子和車子掛出去，我們可能要租房子住了?！?p> “什么！”
小儷張大一張嘴，以為張東在開玩笑，可對上那張認真的臉，小儷一下慌了神。
“你……你說真的嗎？”
“嗯，你收拾收拾東西吧，這邊口岸比較好，應該賣得挺快，我已經找了一套公寓，暫時以我的工資能負擔得起，盡快搬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