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慈善伶王】
麗池大戲院門口---
因為今晚有名角在戲院演出,因此戲院門口熱鬧非凡,很多擺夜市攤的都聞訊趕來,準(zhǔn)備趁著這里生意好大賺一筆。
不但那些買賣水果,甘蔗,魚丸,肥腸的趕過來,連賣車仔面,云吞面的也湊了過來。
一時間,整個戲院門口被圍得水泄不通,吆喝聲陣陣,熱鬧非凡。
胡耀泰一只手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咖喱魚丸,一只手拿著長簽子扎著魚丸使勁兒往嘴巴里送,嘴里還嘟嚕道:“哎呦,熱!哎呦,好吃!味道真不錯!”
旁邊,正在努力榨甘蔗汁的胡老四看著不爭氣的兒子只知道吃,也不過來幫自己一把,不禁怒道:“衰仔,不要吃了,你看我都快忙死了,也不過來搭把手!”
胡耀泰就撇撇嘴,“你還好意思說,昨天我被差佬抓,你竟然看都不看我一眼,更不用說保釋咯!”
“保釋是要花錢的,你看看你,現(xiàn)在不是好好地出來了嘛!”胡老爹說道,“再說,你進去又不是一次兩次,每次保釋完你,你就又進去,住監(jiān)牢比回家還勤!”
“那你也不能那樣冷血,至少送碗飯咯!”
“呃,現(xiàn)在監(jiān)獄不管飯?”
“那不是監(jiān)獄,是羈押室---不管飯的!”胡耀泰越想越氣,就狂扎了一串魚丸一股腦塞進嘴巴里,一邊大嚼一邊說道:“所以我才會這么吃東西,知道為什么嗎?餓的!”
“我看你是餓死鬼投胎才對!”胡老爹不再搭理兒子,開始用手轉(zhuǎn)動那新焊接的甘蔗榨汁機,把一根粗甘蔗塞進去慢慢榨出綠色的汁液,然后用一次性紙杯裝好,小心翼翼地遞給那個等待已久的姑娘。
那姑娘高興地接過甘蔗汁,付了錢,又要了一支吸管,美美地喝著。
在她后面,還排著長長的隊伍,蜿蜒起來猶如長龍。
大家對這新型的榨甘蔗汁都很好奇,想要一睹為快。
胡老爹這邊生意好的不得了,那些原本賣甘蔗的卻生意極差,甚至于閑的拍蒼蠅。
看著胡老爹這邊人越來越多,那些甘蔗攤主不由得心里酸溜溜的---他們雖然給那些地頭蛇交了地皮費,可以在好的位置賣甘蔗,可是胡老爹卻靠著這秘密武器,碾壓全場,生意好的讓人眼紅。
“叼他老母,生意全被他搶光了!”
“誰說不是---也不知道他從哪兒搗鼓出這么個玩意!”
那些賣甘蔗的對著胡老爹和他的攤子評頭論足。
這邊---
胡耀泰見老爹生意這么好,就又撇撇嘴說道:“不錯嘛,阿賢只是指點了你幾下,你就把這機器給做出來了,看起來老頭你的悟性還挺高。”
胡老爹就哼一聲道:“不是我悟性高,是我動手能力強---焊接嘛,我年輕時候可是做過焊工的。”
“哎呦,你連焊接都會?”
“你老子我會的多了,只是你不知道?!?p> “歲數(shù)挺大,卻一點都不懂謙虛?!焙┌琢死习忠谎?,然后把吃光光的魚丸盒子隨手丟到地上,恰好有顧客付錢,胡耀泰就眼疾手快地一把接過去,然后笑嘻嘻地彈了一下道:“剛好可以買杯果汁?!?p> 胡老爹氣道:“你老爸我都是賣果汁的,還是鮮榨甘蔗汁---衰仔你竟然還去買別的?”
“不一樣咯,我想喝蘋果汁,橙汁,雪梨汁---你這機器榨得出來?”胡耀泰嘴巴里說著,眼睛卻忽然直勾勾地看著前面。
胡老爹攪動著甘蔗機見兒子還沒滾,就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卻見兒子癔癥似的站著,瞅著前面。
“喂,衰仔,怎么了?”
“老頭,我好像看見阿賢了?!?p> “呃,阿賢?”
“是啊,我看見他跟人進了大戲院。”
胡老爹笑了,“我看你眼花了猜對!你知道這戲院進去看場戲要幾多錢?不要說阿賢了,就算你老爹我奮斗了這么多年還沒進去過!”
胡耀泰:“……?!”
使勁兒揉了揉眼睛,“嗯,你說的對!也許真是我眼花,阿賢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
……
蘇定賢一走進麗池大戲院,就有一排十來個紅旗袍美女朝他鞠躬問好。
那些美女各個都長得嫵媚漂亮,并且條個一般高,似乎受過良好訓(xùn)練,以至于笑容迷人,發(fā)出的聲音更是嗲得你魂不守舍。
如此陣仗,再加上頭頂輝煌壯觀的琉璃金燈,腳底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以及甬道兩邊懸掛著的八角大紅燈籠,給人一種大氣磅礴又曲徑通幽的神秘感。
那個鼻孔朝天的“西瓜頭”阿權(quán)走在蘇定賢旁邊,一直都在留意蘇定賢的神態(tài)。
阿權(quán)記得清楚,當(dāng)初自己跟莊少來這里的時候也被這里的奢侈豪華給震撼,硬是瞪大眼嘴巴張了好久,因此還被莊少給訓(xùn)斥,說自己丟人現(xiàn)眼,沒見過世面。
如今阿權(quán)已經(jīng)認(rèn)定蘇定賢是個冒牌貨,假裝闊佬,那么他也一定沒見過這種大場面,搞不好會更加丟人。
阿權(quán)心里期盼著,期盼著---
可是---
什么都沒出現(xiàn)。
蘇定賢面對這樣的場面竟然鎮(zhèn)定自如,甚至可以說是閑庭信步般,不管是神態(tài)還是舉止都是那么從容淡定,風(fēng)流倜儻。
“呃,怎么會這樣?”一向看人鼻孔朝天又超級小心眼的阿權(quán)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很快,阿權(quán)就帶著蘇定賢來到了麗池大戲院的大廳內(nèi)。
此時---
偌大的戲院賓客爆滿,放眼看去,那是一個弧形的場地,密密麻麻坐滿了人,此刻人頭攢動,掌聲如雷。
而在正中間的大舞臺上,正在演唱粵語名曲《客途秋恨》。
一個身穿戲服,臉上涂抹著油彩妝容的白面小生正在臺上用粵語唱著:“涼風(fēng)有信,秋月無邊。睇我思嬌情緒好比度日如年。小生系繆姓乃是蓮仙字,為憶多情嘅歌女呀叫做麥?zhǔn)锨锞辍?p> “好勒!唱得好!”莊少莊文杰坐在貴賓席位上,沖著臺上鼓掌叫好道,然后扭頭對身邊一清瘦男子說道:“鄧師傅,你覺得這位唱的《客途秋恨》與你相比如何?”
那清瘦男子穿著一襲青色長衫,大熱的天氣脖子上竟然還圍著一條白色圍巾,頭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眉眼細(xì)膩,此時見莊文杰發(fā)問,就用渾厚的嗓音回答道:“各有千秋?!?p> 莊文杰哈哈大笑:“鄧師傅謙虛了,在香港誰不知道你新馬師曾的名號?這首《客途秋恨》更是你的成名曲!臺上這位即使嗓音再怎么悠揚婉轉(zhuǎn),卻還是差了一點點,缺少您老嗓音的那種洞穿力!”
青衫男子微微一笑,盡顯謙虛之色。
蘇定賢卻在旁邊聽得清楚,忍不住多看那青衫男子兩眼,心詫異道:“原來此人就是香港大名鼎鼎的‘慈善伶王’---新馬師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