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厲害的人都會受傷,是遭人暗算了嗎?還是有一個比她更厲害的人,打傷她的?可她受了傷,為何還要約我在此見面呢?難道有什么要事或關乎到我性命的事情不成……
我懷著有些忐忑和有些凌亂的心情繞到了雕像后,見依然戴著半邊面具的她有些弱地依著雕像底部靠著,望著我,目光沒了以往的戾氣,多了一份平靜和柔弱。
她問:“你是不是有很多問題想問我?”
我道:“是的?!?p> 她道:“先過來把我扶出去。我回答你。”
我不再多言,之后上前扶她起來,她的身體很輕,散發(fā)著一種淡淡的蘭花香味兒,她此刻很虛弱,看不出有多少力氣,倒像是一個需要人照顧呵護的女人!
我扶著她到燭光搖曳的雕像面前的墊子旁,她盤腿而坐,望著我,道:“你也坐下吧!”
我目不轉睛地望著她:“我站著就好了?!?p> 她望了我好幾秒,道:“也好。你傷好些了嗎?”
我道:“死不了,就是好的。”
她淡笑一下,不言語。
我問:“剛剛那箭是你去射給我的?!?p> 她回:“不是?!?p> 我問:“那是誰?”
她回:“關文?!?p> 我問:“關文是誰?”
她回:“待你恢復記憶后,你就知道他是誰了?!?p> 我怔了一下,道;“等于沒說。話說你現(xiàn)在已相信我失憶了啊?”
她回:“對?!?p> 我道:“為什么?”
她回:“問題很無趣,但我想回答你?!?p> 我道:“講?!?p> 她道:“你若不失憶,憑你的性格,你會讓同一個人傷你兩次?你若不失憶,你的武功會那么差?你若不失憶,你會用借刀殺人的計策,然后玩消失?你若不失憶,你會去參加那些比文招親,比武招親,跟一個商賈之女糾葛不清,還有入贅她家的想法?你若不失憶,你會完成刺殺任務之后而不來取你屬于你的東西,比如錢?你若不失憶,你……罷了,說得太多了就沒任何意義了?!?p> 我望了她少許,沒有去否認些什么,因沒必要。
我只道:“既然你已相信了我失憶,那你以后能否不再給我派那些艸蛋,不,不好意思,說錯,是能否不再給我派那些刺殺的任務了呀?”
“派與不派,不是我能左右的,一切都由我上頭的人決定?!?p> “那你上頭的人相信我失憶了嗎?”
“不知道。他只說你的失憶與否,跟他無關,你們之間的協(xié)議不會因為你的失憶而消除。他說了,你是一個刺客,他可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去刺殺你的目標。他甚至更喜歡看到你用各種計謀去刺殺你的目標,覺得那樣更有意思,更有味道。就如同前幾天你被那恨你的李豪追殺時,你用的計謀一樣。”
我狐疑,我不解,我驚訝:“你……你一直在暗地里跟蹤我?”
“驚訝嗎?”
“驚訝。驚訝在那種情況下,你為何不出手幫忙,難道你要看著我死嗎?”
“你命大得很,怎會那么容易死呢!”
“假若萬一呢?”
“沒有假若。說實在話,死過之后的你,不,是重生的你,真的挺令我刮目相看的。我沒想到基本喪失武藝的你,竟然還能活到現(xiàn)在……”
我不想再聽她說這些“廢話”,便打斷了她:“你不會讓我來此,就是想讓我看你展示你有多么的厲害,多么的聰明睿智的吧?!”
“當然不是。我可沒那么多心思?!?p> “那就好?!獙α?,你的傷好些了嗎?你的傷是怎么弄的?”
她淡笑了一下,道:“謝謝,你還能想起問我傷勢!”
“我沒那么冷血。雖然在我的記憶里,你不是一個好人,還算是一個討厭的人,神出鬼沒的,還給我下達那令我討厭無比的任務,讓我活得擔心受怕,壓力山大的。但你在我身受重傷之時給我?guī)チ四侵铱祻偷纳衿嫠幫?,算對我有恩了。我是個別人敬我一尺,我敬其一丈的人?!?p> 她的雙眼放出一種怪誕的光:“這么講,你是想找那個傷我的人算賬去?”
我怔了一下,心想都到這個時候了,若自己不應是,那也顯得自己忒懦弱了,根本不算一個男子漢所為也,這會讓這個冷艷的女子瞧不起,鄙視的。
“是的,告訴我,他是誰,我去找他算賬去?!?p> “血手狂人?!?p> 我怔了幾秒,爾后按捺住心中驚愕和緊張,不自然地擠笑了一下,道:“他???”
“嗯,就是他。怎么樣,能為我去找他算賬去嗎?”
“我……我……”我擠笑道,“我聽說他可是一個狠人,大狠人?!?p> “你去年擺了他一道,讓他替你殺了人,你卻違約,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很生氣,這些日子來都在找你,他聽聞了這鞍山縣有一個像韓天逸,卻無韓天逸之能的程峰,便過來,想一探究竟,看看是不是你,若是便要找你算算賬??蓽惽?,被我遇上了?!?p> 我怔了幾秒,道:“你們是怎么個湊巧遇上的呀?”
她淡淡地道:“這是昨天的事情了……”
***
時間回溯到昨天傍晚,天陰郁,沒有下雪。
從他處回鞍山縣城的歐陽燕雪在距離鞍山縣有三十多里的一家客棧入住,無意間見到了七八個穿戴古怪的、包裹得挺嚴實的江湖人士也入住在了此客棧,她又無意間聽到了他們談論關于我的事情。
她便有了興致,就在暗中觀察和監(jiān)視他們。
待到次日午后,她便已基本摸清這一行人此行的目的——找我茬兒,今夜子時動手。
她不允許他們動我,便在入夜之后,在他們吃飽喝足侃大山時,主動找了他們的茬兒,傷了他們一兩個,惹怒了他們,把他們引到了城外的一片滿是積雪的小樹林中。
兩方隔著二十幾米對視。
歐陽燕雪冷聲道:“若我沒猜錯的話,你便是血手狂人?”
血手狂人上前一步:“正是在下。你是何人,為何傷我弟兄?”
歐陽燕雪道:“你這種角色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血手狂人癡狂大笑幾聲,道:“你既然知道我血手狂人的名字,就應該知道我的能力,你如此沒事找事地挑釁我,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歐陽燕雪冷聲道:“你今夜想動的人,不可動?!?p> “哈哈……你個臭娘們,看來是欠男人收拾了,待會我就讓我的兄弟們好好收拾你?!?p>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他不可動?!?p> “你算個什么東西,你說不能動就不能動呀?老子就偏要動怎么了?”
“他不是你要找的人,只是長得像而已?!?p> “你這種鬼話誰信啊!我都了解過了,他就是韓天逸,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想掩蓋他原本第一刺客的身份,然后想過上一種全新的,安逸的平靜生活。迎娶富商之女,穿梭在文人墨客之間,談笑風生,寫詩作詞,不用再過那種受制于人,刀口上添血的生活了,這等生活是多么的美妙和高雅呀,老子都想過,可老子沒有那方面的才華……還別說這小子,還真是厲害,竟然能整出‘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種令人肉麻的句子來……”
“他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只是長得像而已。”
“夠了,他是不是,我心里自有定數(shù),不用你在這里說這些?!?p> 歐陽燕雪緊緊手中的長劍,冷聲道:“這么講,你是一定要找他了?”
“我血手狂人做事,從來不拖泥帶水。我認準的事兒,就從來沒有中途停止,不做的?!?p> “那就只有讓我們的武藝說話了。不過,你會后悔的。”
“你以為你是誰呀?”
“一個會讓你嘗到苦頭的人?!?p> “哈哈……待會我就讓你知道什么叫苦頭。兄弟們,待會記住要活的,不要整死了,還要留她給兄弟們好好享用呢!上吧……”
即刻,血手狂人周圍的那六七個伙伴立馬沖上來把歐陽燕雪圍在了中央。
歐陽燕雪不再多言,即刻拔出了手中劍,冷眼望著周圍的一切。
“給我上。”
血手狂人一聲令下,那幾個人便掄著手中的兵器撲向歐陽燕雪。血手狂人站在不遠處,淡定地望著?;蛟S在這一刻他心里覺得自己的這些跟自己經(jīng)過不知多少大戰(zhàn)的兄弟們能輕而易舉的把這妞拿下呢?!
咣咣咣……砰砰砰……
不夠兩分鐘,那撲上來的幾個人便在刀光劍影之中相續(xù)鮮血橫流,死去了。
一直未動的血手狂人冷眼望著。
他怒了。
可誰也不知為何他剛剛看到形勢不對的時候,沒有出手,救下兩三個同伴?或許他并不關心這幫兄弟的死活吧!又或許他覺得他們打不過一個女子是一件丟臉的事情,該死吧?!
歐陽燕雪把帶血的劍置于一旁,冷眼望著站在不遠處的血手狂人,不言語。
微風起。
雪花飄。
血腥味兒濃烈嗆鼻。
血手狂人淡淡地開口:“看來是我小看你了。”
歐陽燕雪冷聲道:“你這種只懂殺人的狂魔,又怎會懂得看人?!?p> “你可認識韓天逸?”
“認識。”
“你覺得你比她,誰厲害?”
“他厲害?!?p> “你們有交過手。”
“交過。他的劍比我的快多了?!?p> “原來如此。那你為何要護著現(xiàn)在那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p> “機密,無可奉告?!?p> “那他手中的那把韓天逸的劍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清楚。沒問過?!?p> “看來是得我自己去問了。”
“你有那本事的話——可以?!?p> “你覺得你能阻止我?”
“可以試試的,但是我希望你自行離開,從此之后不要再來打這個人的主意?!?p> “哈哈……你覺得有可能嗎?”
“如何選擇你自便?!?p> 血手狂人突然拔出了腰際的軟刀,撲向了歐陽燕雪。
之后便是刀光劍舞,常人無法看清的出招和對決,只聽到咣咣鐺鐺的兵器碰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