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勾連的靈寶在他人手中，雖然在勾連解除前別人無法使用，但卻對靈寶主人隱患極大。
尤其是之前使用過能力、還沒來得及支付代價的靈寶被別人拿在手里。
更像是穿了琵琶骨的鎖鏈被人牽著一樣，只能任人拿捏。
不需要干其他事情，只需要把靈寶藏起來，時間一到，周哲自然會遭受違背代價的反噬。
如果只是低調(diào)口罩和虛靈手套也就罷了，但如果是仙人棋的反噬……
墨紋不會直接吞掉自己的魂魄吧？
“我睡了多久了？”
王柯知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道：“放心，才第二天，你的靈寶不會反噬的?！?p> 眼前人也是一位資深游夢……周哲知道談話無法避免，問出自己最關(guān)心的問題：“唐……他還活著嗎？還有李力……祭品里面那個卷頭發(fā)，黑瘦黑瘦的男孩兒？”
“死了。包括唐夢在內(nèi)，昨天晚上，被充當(dāng)祭品的十八個孩子，以及河?xùn)|廚藝學(xué)院的所有工作人員及一些社會閑散人員共三十九人，全部死亡?！?p> “全死了……么……”
周哲看著面前的地板，面無表情。
“那個叫覃小圭的游夢呢？還有孫貝，不，他不是孫貝，是偽裝成孫貝的殺手?！?p> “逃了?！?p> 周哲猛的抬起頭來：“怎么會讓他們逃掉？”
王柯知語氣平靜，像是在陳述一件平淡的事情：“覃小圭、鄭泰還有你，在第二階段的儀式時處于儀式內(nèi)部，你們?nèi)说玫搅素Ю瓘洜柕膫鞒谢蛘哒f是分食了牠的力量。”
“這力量足以讓覃小圭身上的傷勢全部愈合，并有足有的力量逃離，而鄭泰也追他而去。由于兩人都已經(jīng)不是正常人，所以那些普通的緝拿員很快跟丟了目標(biāo)?！?p> “至于另外那個人，的確不是孫貝。因為我們已經(jīng)在孫貝家里找到了他的尸體。不單是他，他一家四口全部都被殺死，尸體丟棄在浴室里?！?p> “當(dāng)時此人中了我兩槍，理論上應(yīng)該失去行動能力才對。但他身上可能有什么保命的靈寶，以至于他身負(fù)重傷從六樓跌落還能逃跑。我們的緝拿員下樓的時候，連血跡都沒有發(fā)現(xiàn)?！?p> 周哲深吸了一口氣，按在床單上的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旋即放松：“那那個鬼老，不可能還活著吧？我可是看到他四分五裂的?！?p> 王柯知點頭道：“鬼老覃圭，被王國通緝的特·二級通緝犯，多年來在各地犯案多起，十分狡詐，更是此次密五十四號案件的主犯。目前已經(jīng)確認(rèn)死亡?！?p> 周哲沉重的點了點頭。伸手去摸口袋，卻摸了個空。愣了一下，他問道：“能給支煙嗎？”
王柯知站起身來，走出辦公室，不一會兒拿了半包煙進來。周哲聽出他是從外面值守的治安官身上拿的。
煙不是彼岸，味道比彼岸重很多。
周哲點燃，一口，一口的慢慢抽著。
煙霧繚繞，籠罩了面龐。霧中仿佛有人歡笑、有人奔跑，周哲癡癡地抽著，直到最后一口才如做夢般恍然驚醒，將整支燒得只剩煙灰的煙頭仍在地上，抬頭看向王柯知。
從王柯知的態(tài)度中，他讀出對方似乎并沒有刁難自己的意思。
“你想和我談什么？”
王柯知揮手打散自己面前的殘煙，淡淡道：“周遠(yuǎn)，二十三歲。澴河文理學(xué)院文學(xué)系畢業(yè)生。大學(xué)二年級時，父母因車禍去世。你靠著賠償金混了三年，畢業(yè)后進入澴河酷娛報社擔(dān)任記者，在這個過程當(dāng)中認(rèn)識了化名為唐夢的特·二級通緝犯‘冰災(zāi)’。
在這個過程當(dāng)中，鬼老犯下的兩起謀殺案都與你們有間接聯(lián)系——駱璃是被你們揭露了懷孕的事實，而楊小梨則是你們的同事。
之后，有未知游夢殺害孫貝全家并假冒成他，目的是為了引發(fā)‘冰災(zāi)’與鬼老的沖突，坐收漁利。
他趁兩人兩敗俱傷的時候，殺死了冰災(zāi)，然后準(zhǔn)備與覃小圭合分噩魔拉彌爾的傳承?！?p> 說到這里，王柯知停了下來：“這是表面上的情況。但我還調(diào)查到，冰災(zāi)的住所發(fā)生過一次不正常的火災(zāi)，并且家中還留有激烈打斗過的痕跡。并且你上次也受過傷……你們應(yīng)該還與其他的游夢發(fā)生過沖突吧？說出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幫我把這個故事補充完整吧?！?p> 冰災(zāi)……唐哥這個外號還挺酷的嘛……原來他是通緝犯，難怪那么抗拒和治安局有交集……
周哲抬了抬頭，想了幾秒鐘之后，開口道：“唐哥說他在王都里得罪了人，跑到澴河來隱居。但那人不知怎么的就發(fā)現(xiàn)了他的蹤跡，于是請了暗襲的殺手來殺他。又一次我去他家里做客，剛好撞上那名殺手，我的傷就是那次受的?！?p> “原來是暗襲……那看來偽裝成孫貝的人應(yīng)該是暗襲的第三個殺手了吧。不愧是冰災(zāi)，能在暗襲的刺殺下扛到第三輪，要不是因為和鬼老兩敗俱傷……”
王柯知嘆了口氣，然后示意周哲繼續(xù)。
周哲道：“因為唐哥平日里對我頗多照拂，所以就決定幫他解決暗襲的麻煩。第二次殺手也就是你知道的火災(zāi)的那次，殺手也被我們解決掉了，于是我們就等待第三個殺手的到來……”
停頓了一下，周哲繼續(xù)道：“在這個過程當(dāng)中，我遇到了鄭泰……他也在私自調(diào)查兇手的事情，甚至還冒險去偷帝豪會所的監(jiān)控，只因為他以為高氏集團的高天旸可能是殺害他未婚妻駱璃的兇手。
我兩次遇到他，他都在被帝豪會所的打手追打……救了他之后，他沒有怨恨我寫了那篇文章，反而勸慰我……所以我和唐哥決定幫助他找到兇手……”
王柯知瞇了瞇眼睛，卻沒有打斷，示意周哲繼續(xù)。
“原本我們也只是有這個想法，不知道怎么行動。但沒想到報社里孫哥突然發(fā)表了那篇文章，于是我們等他從治安局出來之后，就去向他詢問，他就告訴了我們儀式的事情。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他在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被替換了，故意發(fā)表文章就是為了引導(dǎo)我們找到鬼老，發(fā)生沖突?！?p> “我們按照他的說法，排查了市內(nèi)所有孕婦名單，想要在鬼老動手的時候抓住他。但是沒想到，我們空守了兩夜，根本沒看到任何人影……現(xiàn)在回想，是孫貝，不，那個殺手特意漏掉了信息，故意給鬼老留了一個目標(biāo)。”
周哲接著道：“我們守了兩夜，卻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但是第二天夜里卻的確有孕婦被害……”
“后來，我找高天旸借到了飛空艇，準(zhǔn)備在夜里尋找儀式地點。其實我已經(jīng)察覺到了孫貝的古怪，只是一時并沒有想那么多，但卻有著不好的預(yù)感……小心起見下，我寫了一封信給你，讓你關(guān)注飛空艇的停留地點。”
周哲的確有些懷疑孫貝。一是因為從治安局出來的孫貝一直叫他“周遠(yuǎn)”而不是“小周”，二是因為之前那個夢境。
那個血紅的夢境，也許不是孫貝做的噩夢，而是……他臨死前最后的殘留……
人臨死前的那一瞬間，精神狀態(tài)與做夢也差不了多少。
夢境戛然而止，也許也意味著正是那個時候，孫貝……
可惜……現(xiàn)在說這些都太晚了……
周哲深吸一口氣，繼續(xù)道：“之后的事情，就和你說的差不多。唐哥殺死了鬼老，那個暗襲的殺手又殺死了唐哥。我原本用過一次仙人棋，氣力耗盡。之后又為了幫你的忙，強行再用了一顆棋子，直接就暈過去了……”
王柯知也是進入過“仙人下棋”夢域的，雖然他不一定知道那個夢域中的“周哲”就是他，但他卻知道“周遠(yuǎn)”手上有仙人棋。
所以，這些話直說也無妨。
而在所有的故事里，周哲只隱瞞了一個事情。
那就是關(guān)于唐夢的女兒。
不過既然她也死在了儀式里，這話就沒必要說了。
讓逝者逝去吧，但暫時先別走遠(yuǎn)。因為很快就會有祭品，陪你們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