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晨曦從東邊射來之時。
張恒放下手中的毛筆,揉了揉有些沉重的眼袋。
看了一眼旁邊那一疊足足有五厘米厚度,寫滿著密密麻麻字跡的白紙,他將剛寫完的最后一張放了上去,而后伸個懶腰,吐出口濁氣說道。
“嗚呼,終于寫完了,整個一百遍,猛爺爺真是魔鬼?!?p> 臉上洋溢著勝利笑容的張恒從椅子上爬了下來,一臉疲憊的他已經(jīng)有些撐不住了,他將自己丟到床上,連被子都沒蓋,就被柔軟舒適的溫床拖入夢想之中。
在他入睡之后的五六分鐘后。
房間門被悄悄推開。
米婭端著一碗米粥走了進(jìn)來,她看了眼趴在床上,衣服鞋子都沒脫的張恒,眉頭微皺,但當(dāng)她端著粥來到房間靠窗位置的書桌前時,看到那堆在書桌角落的一疊寫滿黑字的白字,她眉頭舒展,嘴角揚(yáng)起淡淡弧度。
“少爺還真是聽猛爺爺?shù)脑挘€真的抄了一百遍的祖訓(xùn),而且只用了一個晚上,真是不可思議呢?!?p> 米婭將米粥放下,拿起那疊白紙,翻看了幾頁后,微笑著又將它們放回原位,而后轉(zhuǎn)身向門口走去。
可到了門口,她手放在門把手上,卻又扭過頭看向躺在床上的張恒,黛眉微蹙。
她關(guān)上房門,折回到張恒的床邊,看著他,伸手幫他脫去外套與鞋子,然后幫他翻了個身蓋好被子,而后滿意的點(diǎn)了下腦袋,轉(zhuǎn)身便向門口走去。
可在她轉(zhuǎn)身之時,她的耳邊卻傳來身后的稀稀疏疏的響聲。
米婭扭過身看向身后,就見原本床位上的張恒已然消失不見,不知蹤影,她神色一怔,去感覺身后又傳來一些聲響。
她扭過腦袋,一道黑色殘影速度極快的向她撲來,將她撲倒在床上。
米婭眼疾手快,雙手用力緊緊的抓住那道殘影。
“少爺!”
米婭看著眼前的張恒,滿目血光,獠牙畢露,鼻尖喘著粗氣,猩紅的舌頭吐露空中,貪婪的欲望毫不掩飾的展露在臉上。
見是張恒,米婭放開了他,任憑他抱著自己的脖子,一口咬下,吸食自己體內(nèi)的血液。
“為什么?怎么會?”
米婭如今很是疑惑,張恒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情況,即便是想要吸血,張恒也會很禮貌的發(fā)出請求,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子,如同一只野獸一般,粗魯殘暴的發(fā)動襲擊。
“5%....10%...15%.....20%”
米婭感受著體內(nèi)血液的流失程度,一股暈眩感籠罩著她的腦袋,那是失血過多的癥狀,但她硬挺著,她要看看張恒到底要吸多少血才會停止。
不一會兒,當(dāng)米婭感受到自己體內(nèi)23%的血液消失之后,她感覺兩道尖銳冰冷的獠牙離開了她的身體,一股溫柔的觸感從脖子處傳來。
她將懷抱中,那個鼻尖發(fā)出均勻呼吸聲的張恒放在床上,撫摸著脖子處的傷痕,雖然如同往常一樣,傷口快速愈合,但這一次她流失的血液卻是之前的兩倍之多,以往張恒吸血都會有克制的吸食,而今天他似乎喪失了所有的理智一樣。
“距離上次少爺吸血是他還獲得魂環(huán)的前一天吧,可是不對啊,少爺不是說他在那些獵魂團(tuán)里用血珠吞噬了不少人的血液,那些血液難道不能為少爺提供修煉嘛,不對,從那座小城回來到農(nóng)莊的這段時間,少爺都沒有吸血,身體也沒出現(xiàn)什么不適反應(yīng)?!?p> “難道......”
米婭緊皺著眉頭,她咬破手指,擠出了一滴血液,將血滴緩緩的靠近張恒。
當(dāng)她的手指接近張恒還有十厘米的時候,張恒的身體出現(xiàn)反應(yīng),他的身體被籠罩在一道紅光之中,耳朵變尖,獠牙再一次露出。
看著張恒的變化,米婭趕忙收回手指,在她收回手指后,張恒又恢復(fù)原狀。
“武魂附體?少爺在接近血液的時候會自動武魂附體!”
“不對不對,不是血液的原因,少爺之前也不是沒有接觸過血液。”
“是他在沉睡中,他的身體的反應(yīng)!吸血并不是少爺?shù)囊庾R控制的,而是他身體因?yàn)榭是篚r血而做出的自我調(diào)節(jié)反應(yīng)?!?p> 米婭瞪大眼睛,驚悚的想到。
就像是人受到攻擊時候會產(chǎn)生疼痛,使人下意識的做出躲閃,或著防御動作一樣,張恒的身體如今已經(jīng)得了一種離開鮮血就會難受的癥狀,那可以稱為嗜血的欲望,這種對鮮血的渴望,張恒早就發(fā)現(xiàn)了,不過他擁有那塊神秘的頭部魂骨,所以他認(rèn)為自己能夠有效的控制那股欲望。
但是,他意識清醒的時候能控制,可他失去意識的時候呢?
米婭思索了良久,將張恒抱入懷中,她迷迷糊糊的看著遠(yuǎn)方初升的太陽,眼底之中,卻是一種無情的冰冷。
“少爺,不管如何,只要為了你,我愿意付出一切,只是我一個人的血液終究是有限的,所以.......”
念頭中斷,米婭沉沉的睡了過去。
.......
日落西山。
飽飽的睡了一覺的張恒從床上坐了起來,他伸展著手臂,發(fā)出舒適愉悅的聲音。
“嗯,睡一覺真舒服,咦,米婭姐怎么會在這。”
張恒看向身旁躺著的米婭,眨了眨眼睛,搖頭輕笑道:“米婭姐真是的,自己又不是沒有房間,還來跟我搶床睡?!?p> 他看了眼外面微暗的天空,撫摸著肚子。
“奇怪,一天沒吃飯了,竟然不會餓,算了,不餓也要吃法。”
張恒伸手輕推了下米婭,想讓她起來為自己弄點(diǎn)吃的,可當(dāng)他的手指在米婭手臂處劃動時,米婭的衣服被他拉下,露出脖子肩膀處的大片雪白。
張恒看著她雪白的肌膚,瞪大眼睛,目光注視著她脖子上的那兩道淺淺的小孔。
“奇怪,最近我沒有吸血啊,而且我獠牙造成的傷勢兩小時就能愈合,而且不會留疤,米婭姐脖子上怎么會有疤痕?!?p> 張恒臉上充滿著疑惑與不解,他下意識的舔了下牙齒,一股腥甜的香氣從口腔涌入到鼻子中,他瞪大雙目,這種香氣他十分熟悉,那就是血液的味道。
“米婭姐,剛才趁我睡覺的時候,讓我吸血了?!?p> “不對不對,米婭姐怎么會無緣無故讓我吸血?!?p> “可嘴巴里的血液是哪里來的。”
“等等。”
張恒感受了下自己的身體,發(fā)現(xiàn)這幾天,那一直撥弄著自己神經(jīng),引誘著讓他去吸食血液,卻被他一直壓制著的,從他覺醒武魂開始一直就存在的嗜血欲望,此時,竟然呈現(xiàn)一種飽和平靜的狀態(tài),像是。
吃飽了一樣。
張恒捂著嘴巴,后退到床沿上,只差一步便會滾落下去,他恐懼的想道:“難道是,我在睡覺的時候,那股欲望控制著我的身體去吸血了!”
“不會吧,明明體內(nèi)的血珠還有能量,為什么......”
“嗯~”
正當(dāng)張恒處于驚慌之時,米婭輕哼著,一手摸著腦袋,一手撐著床坐了起來,她迷茫的看了下周圍,在看到一臉無助的張恒,她花了兩秒聚合心神。
“少爺,過來。”
米婭略顯蒼白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溫柔的對著張恒說道。
“米婭姐.....”
張恒無助的看著她,眼眶彌漫著水霧。
米婭將他抱緊,她明白張恒一定是知道了她睡著發(fā)生的事情,所以輕聲的安慰道:“少爺,恐怕我們想的太天真了,那個魂技只能幫你獲得血液,但是獲得的血液似乎滿足不了你的身體,所以以后你可能還得吸血?!?p> “為什么米婭姐,我不是已經(jīng)能夠掌控那股欲望了嗎?!?p> 張恒低聲哭泣著,絕望的說道。
米婭嘆了口氣,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
“欲望是不可能被掌控的少爺,我們能做的,只有不斷的滿足它?!?p> “能滿足的了嘛,它會越來越大的,我......”
“放心吧,少爺,我會幫你的?!?p> “嗯?!?p> 房間里,殘余的光線從窗外射入,將房間陰陽兩半,米婭抱著張恒,身形籠罩在黑暗之下,那雙碧綠色的瞳孔閃爍著智慧果決的寒芒。
.........
幾天后的夜晚,在農(nóng)莊里中心位置的居民住宅區(qū)中,一間少女的房間里。
兩道黑影并肩站立,一大一小。
“少爺,開始吧,這是今晚最后一個。”
米婭輕聲的對著旁邊的張恒說道。
張恒舔了下嘴唇,向著床上那已經(jīng)失去意識的少女撲了過去,獠牙刺破皮膚,鮮血涌入喉嚨之中。
自那天發(fā)現(xiàn)如果不滿足欲望,身體就會失控后,米婭就帶著張恒在農(nóng)莊內(nèi)到處尋找血源,以確保張恒的欲望能夠每天都處于飽和的狀態(tài),按米婭的估計(jì),吸食一個少女50%的血液,張恒能夠撐一天,當(dāng)然50%的血液可以分?jǐn)傇诓煌奈鍌€人身上。
而且魂師的血液滿足欲望的效果更強(qiáng),如米婭自己如今已經(jīng)五十三級,僅僅提升一級,卻讓張恒只用在她身上獲取21%的血液就可以滿足,所以現(xiàn)在米婭的心中有個十分大膽的計(jì)劃,但這個計(jì)劃還要在后面才能實(shí)行。
張恒收回了獠牙,幫助少女修復(fù)了下脖子的傷口,他回到了米婭身邊,滿臉的愧疚感,此時的他滿足了身體上的欲望,進(jìn)入圣賢模式,一股負(fù)罪感從心中涌現(xiàn)。
“怎么了少爺。”
“米婭姐,我們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p> “少爺,有什么不好的,你讓他們有了吃穿,他們給你貢獻(xiàn)點(diǎn)血液,合情合理啊。”
“可是.....”
“好了少爺,你又來了,你忘記兩天前的事情了嗎?!?p> 兩天前,張恒因?yàn)橘t者模式過頭了,竟然決定挑戰(zhàn)身體的嗜血欲望,瞞著米婭,家中的一個女仆幫他困住自己,結(jié)果因?yàn)樘哿?,他睡著了,然后幫他的那個女仆遭殃了,若不是米婭及時趕到,張恒恐怕就暴露了。
想起兩天前的事情,張恒有陷入深深的愧疚之中。
“好了少爺?!?p> 米婭將他抱住,安慰道:“不用傷心,能為你提供血液或許就算他們這些普通人,這輩子做的最有意義的事情了?!?p> “不過,這里實(shí)在是太小了,或許我們應(yīng)該換個更大一點(diǎn)的狩獵場?!?p> “啊,什么?”
“沒什么,少爺,我們走吧?!?p>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