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春城無處不飛花
——人總有一天都會(huì)死的，但正因?yàn)樯怯邢薜?，才能夠歡喜和悲傷?！?p> 酒足飯飽，我一時(shí)興起，提議道：“不如我們來行酒令如何？”
“此議甚好，不知清兒姑娘想行雅令還是通令呢？”顧子卿附議道。
“就雅令吧?！蔽倚α诵Α?p> “雅令也有好些品類?！鳖欁忧浣又f道，“四書令、花枝令、詩令、謎語令、改字令、典故令、牙牌令、人名令、對(duì)字令、彩云令、一物雙說令，不知清兒姑娘想玩哪種？”
“一物雙說令？這個(gè)倒是新奇?！币櫻┩蝗粊砹伺d致。
“一物雙說令，它的行令方式是：每人說出一物，再接兩句話，要求這兩句話音同而義反，不成則罰酒一杯。舉個(gè)例子來說：
風(fēng)中蠟燭，流半邊，留半邊。
夢(mèng)里拾珠，拾一顆，失一顆?！?p> “這個(gè)相較其它雅令，難度有些大呢?！币櫻┭凵裢蝗挥职盗讼聛?。
“那我們就行飛花令吧。先推一人為令官，或出詩句，或出對(duì)子，其他人按首令之意續(xù)令，所續(xù)必在內(nèi)容與形式上相符，不然則被罰飲酒。不過我們可以玩?zhèn)€簡化版的飛花令，每人出一字，大家每人輪流說出帶此字的詩、詞、曲都可，也不要罰酒了，每人說完都要飲一杯女兒紅，以酒助興，如何？”我再次提議道。
大家都點(diǎn)頭以示贊同。此時(shí)，顧子卿開口道：“那就由我先開始吧，就出清兒姑娘的‘清’字。月影清江中，可觀不可得。”說罷，自飲了一杯。
我：“我心素已閑，清川澹如此。”
御輕風(fēng)：“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姚鴻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p> 我們四人相視笑了一下，飛花令繼續(xù)，按座位順序，下一個(gè)是姚鴻雪出字，她想也不想，脫口而出：“就出子卿哥哥的‘卿’字。有時(shí)醉里喚卿卿，卻被傍人笑問?！闭f罷，自飲了一杯。
顧子卿：“誰要卿料理，山水有清音?！?p> 我：“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來?！?p> 御輕風(fēng)：“與卿俱是江南客，剩欲尊前說故鄉(xiāng)?！?p> 這一輪下來，大家好似都不太開心了，下一個(gè)是御輕風(fēng)出字，他思忖了一下，悻悻地說道：“既然‘清’字已經(jīng)用過，我出自己的‘風(fēng)’字吧。大風(fēng)起兮云飛揚(yáng)。威加海內(nèi)兮歸故鄉(xiāng)。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說罷，亦自飲一杯。
姚鴻雪：“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返?！?p> 顧子卿：“林暗草驚風(fēng)，將軍夜引弓?！?p> 我：“城闕輔三秦，風(fēng)煙望五津。”
這一輪倒是沒那么小兒女情長了。最后到我出字，我掃了一眼，無奈地笑笑說：“那就出鴻雪姑娘的‘雪’字吧?！闭f罷，我輕輕哼唱了起來：
“我慢慢地聽，雪落下的聲音，
閉上眼睛幻想它不會(huì)停，
你沒辦法靠近，絕不是太薄情，
只是貪戀窗外好風(fēng)景。
我慢慢地品，雪落下的聲音，
仿佛是你貼著我叫卿卿，
睜開了眼睛，漫天的雪無情，
誰來賠這一生好光景？”
御輕風(fēng)：“清兒唱得真是動(dòng)聽，不禁想邀清兒賞雪飲酒。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姚鴻雪：“白雪紛紛何所似，未若柳絮因風(fēng)起。”
顧子卿：“何家神仙把扇搖，落下風(fēng)雪知多少?！?p> ……
“夢(mèng)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喝，喝！?！蔽覀兯娜送娴梅浅Ｆ饎?，一輪又一輪，酒亦飲了不少。不知過了多少輪，我和姚鴻雪都有些醉了，開始胡言亂語胡亂比劃起來。
顧子卿和御輕風(fēng)倒還算清醒，趕緊決定各送各女眷回家了。
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之間，只覺得自己被人背起，緩緩前行。
“御輕風(fēng)，你這個(gè)傻子，傻，真傻。顧子卿，你這個(gè)癡人，癡，真癡?！苯柚埔?，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些什么。
“林清兒，自從遇見你的那天起，我的心就不再屬于我自己。你可知道，我御輕風(fēng)此生只待一人?！?p> “待……待……飛花令……我想想……”我在寬寬穩(wěn)穩(wěn)的背上傻笑著嘟喃道，“此情可待成追憶……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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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芙蓉鎮(zhèn)云兮樓飛花令四人座位表：
1顧子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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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姚鴻雪（卿）|| 4林清兒（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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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御輕風(fēng)（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