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龍裔的傳說

　　泰姆瑞爾大陸的歷史，大致分為黎明紀元，精靈紀元，以及之后的第一、二、三、四紀元?，F(xiàn)在的時間是第四紀元201年，而巨龍被認為在黎明紀元就出現(xiàn)了，距今恐怕有近萬年。

　　彼時主宰世界的，是這些在天空自由翱翔的龐然大物，凡人對它們而言不過是奴隸爬蟲。長久以來，巨龍一直統(tǒng)治著凡人。凡人當中也誕生出一些信奉巨龍的群體。

　　最大最有名的，就是拜龍教團。他們是巨龍的代言人和執(zhí)行者，遵循巨龍的意志，掌管凡人的一切。

　　面對強大的巨龍和拜龍教團，人們除了服從毫無辦法。不過這個局面在精靈紀元末期被打破。

　　因為龍裔出現(xiàn)了。

　　其實凡人的武器和魔法可以殺死巨龍，但無法破壞巨龍的靈魂。只要靈魂尚在，巨龍就可以被魔法復(fù)活，或者經(jīng)過一定時間后自行復(fù)活，不會被徹底消滅。

　　龍裔則不同。據(jù)說他是受到了創(chuàng)世的時間龍神祝福，擁有巨龍之力的凡人。他能將巨龍的靈魂破壞或者吸收，讓它們再也無法復(fù)活。

　　“于是人們就在龍裔的帶領(lǐng)下消滅巨龍，過上好日子了？”

　　聽法仁加喋喋不休說了半天，見他稍微停頓一下，杰瑞便問了個問題。

　　法仁加喝口酒潤潤嗓子，馬上否定道。

　　“沒那么簡單呀。雖然凡人為了擺脫巨龍統(tǒng)治發(fā)起了巨龍戰(zhàn)爭，但是初代龍裔并沒有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p>　　他又補充了自己的判斷。

　　“應(yīng)該是逃跑了?！?p>　　“這也可以？”

　　“畢竟力量是他自己的嘛，他想怎么做都無所謂，雖然在旁人看來是很不負責的表現(xiàn)?！?p>　　不負責？

　　杰瑞感覺不能這么說。假如換成自己，如果能不用擔心巨龍好好生活，又何必把拯救蒼生這么大個擔子扛在肩上呢？

　　不過聽起來法仁加有點責怪那位初代龍裔，自己還是別多嘴了。

　　“那沒有龍裔，這仗怎么打？”

　　“該打也得打呀?！狈ㄈ始痈锌卣f，“好在那個時候，也有一些巨龍站在凡人這邊，還傳授了龍吼的力量?！?p>　　“龍，吼？就是龍的叫聲？”

　　“可不是那么簡單的東西！”

　　法仁加連連擺手，快速翻著筆記。

　　“龍有自己的語言。它們會將精華注入語言中，讓語言代表的意思具象化，以各種形式釋放出來。這才叫龍吼！”

　　“龍吼什么人都能學(xué)嗎？”

　　“好像不是諾德人不行。哦對了，你知道烏弗瑞克吧？他就會龍吼，還用這個殺死了至高王托伊格?！?p>　　杰瑞恍然大悟，戰(zhàn)術(shù)后仰。他現(xiàn)在知道在黑水峽谷，是誰弄出那個雷鳴般的聲音，把自己摔進戰(zhàn)場的。

　　怪不得帝國軍要給他的嘴封上。龍吼真是可怕。

　　“話說回來，光有龍吼，也不能徹底消滅巨龍吧？”

　　“可不是。而且還有一頭巨龍，連龍吼也奈何不得。那就是被稱為巨龍之王，世界吞噬者的……”

　　連法仁加也似乎不寒而栗，對將要說出的名字心存忌憚。

　　“……【奧杜因】?！?p>　　*****

　　奧杜因，又名滅世者，吞噬者。拜龍教瘋狂崇拜的對象，統(tǒng)治所有巨龍和人類的無上至尊。

　　它有著普通巨龍數(shù)倍大的身軀，沒有任何武器和魔法能打敗它，甚至無法刮花它的龍鱗。它的烈焰能輕易創(chuàng)造一片地獄，所到之處尸橫遍野。

　　戰(zhàn)爭末期，人龍聯(lián)軍原本占據(jù)優(yōu)勢，卻因為奧杜因的出現(xiàn)而被顛覆。無人能擋的龍王橫沖直撞，把凡人和巨龍打得潰不成軍。

　　杰瑞不禁想起了那頭黑龍，在海爾根橫沖直撞。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奧杜因。

　　“但即使如此，奧杜因還是失敗了，是吧？”

　　“那對唄，不然也就沒咱們什么事了?！?p>　　法仁加的語氣恢復(fù)了輕快，順勢喝了一杯，不解地說。

　　“只是不知道，人們是怎么打敗奧杜因的。即使龍裔在場都未必能行，何況龍裔還跑了。我查過很多資料，都沒有結(jié)論?！?p>　　“沒有龍裔就是說……奧杜因的靈魂還在？它遲早會復(fù)活？”

　　“誰說不是呢？你看。”

　　法仁加又拿過一本書給杰瑞看，標題叫《龍裔之書》。

　　他翻到最后幾頁，杰瑞看到了這樣的文字。

　　當無序充斥在四面八方。

　　當黃銅巨塔走動，時間之流重塑。

　　當三大圣神隕落，紅色巨塔顫動。

　　當龍裔皇族失權(quán)，白色巨塔陷落。

　　當雪之巨塔崩裂，無主大地流血。

　　吞噬者將蘇醒，命運之輪將由最后的龍裔轉(zhuǎn)動。

　　杰瑞看得糊里糊涂，把書塞回法仁加手里。

　　“什么亂七八糟的？”

　　“這是古老的預(yù)言啊?！?p>　　法仁加很耐心地湊過來，把書頁重新對著杰瑞。

　　“龍裔并不是在巨龍戰(zhàn)爭結(jié)束后就消失了。建立了塞普汀王朝的泰伯·塞普汀也是龍裔，而他的后人全都是龍裔?！?p>　　“那泰伯·塞普汀就是初代龍裔的后人了？”

　　杰瑞的話讓法仁加愣了一陣，旋即說道。

　　“呃，龍裔之力如何繼承，如何獲得，始終沒有統(tǒng)一答案。能知道的是，巨龍戰(zhàn)爭后仍有巨龍零星出現(xiàn)。而塞普汀王室里的確有人能夠使用龍裔的力量消滅它們?！?p>　　“但我記得塞普汀王室已經(jīng)在湮滅危機中全滅了，那龍裔的血脈豈不是斷了？”

　　“對呀！所以接下來要出現(xiàn)的將是新龍裔，這些文字預(yù)言的就是這個！”

　　法仁加指著那幾句話，逐條解釋起來。

　　“無序充斥四面八方，說的是第三紀元389年，塞普汀王朝的戰(zhàn)斗法師【賈加·薩恩】放逐了當朝皇帝【尤瑞爾七世】，然后偽裝成皇帝，四處煽動戰(zhàn)爭。

　　“黃銅巨塔走動，時間之流重塑，說的是第三紀元417年的西方扭曲事件。據(jù)說是有人啟動了矮人建造的黃銅之塔，導(dǎo)致時間流紊亂。

　　“三大圣神隕落，紅色巨塔顫動，這個就很明顯啦，說的是在扭曲事件后不久的紅山爆發(fā)。天際的暗精靈難民就是那個時候過來的。還有關(guān)于【尼瑞瓦】的……呃，你好像不感興趣，總之這條也說對了。

　　“龍裔皇族失權(quán)，白色巨塔陷落，這個可厲害了，指的是第三紀元末期的湮滅危機。白塔就是象征皇權(quán)的那個白金塔啦，但已經(jīng)被梅魯……”

　　“可以了可以了?！?p>　　杰瑞耳朵都刺撓了，趕緊打斷法仁加的話。

　　“就是都說對了唄？”

　　“是啊?！狈ㄈ始永^續(xù)興奮地說，“然后這條，雪之巨塔崩裂，無主大地流血，說的就是現(xiàn)在啊?！?p>　　“現(xiàn)在？”

　　“至高王一死，天際不就成無主之地了嗎？再打起內(nèi)戰(zhàn)，不就是血流成河嗎？”

　　還真是這么個意思。杰瑞也有點興趣了。

　　“那雪塔崩裂又是什么？”

　　“我猜雪塔就是霍斯加山?！狈ㄈ始雍仙蠒f道，“那山高到幾乎通天，巴爾古夫領(lǐng)主曾經(jīng)爬過一次，還沒到頂，但已經(jīng)看到了常年不會融化的積雪。這不就是雪塔嗎？至于雪塔怎么個崩裂……”

　　他自顧自地點頭。

　　“嗯，有機會應(yīng)該爬上去看看?！?p>　　“好吧。那么，五條都對上的話……”

　　“最后這條肯定也會實現(xiàn)的！”

　　法仁加越說越激動，像是來到了演講的高潮。

　　“吞噬者將蘇醒，命運之輪將由最后的龍裔轉(zhuǎn)動。這就是說，奧杜因和最后的龍裔將同時出現(xiàn)！”

　　*****

　　換言之，那頭黑龍十有八九是奧杜因。

　　聽完法仁加的講座，杰瑞到外面去換換空氣。龍霄殿的人們陸續(xù)回去了，雪漫城的氣氛似乎也沒有剛才那么壓抑。

　　至少每個人的表情看上去很平靜，討論巨龍回歸的聲音也很少聽到，反倒是鐵匠們打鐵的聲響增添了許多。

　　是大家在壓制不安的心情呢？還是他們已經(jīng)做好隨時前往松加德的準備了呢？杰瑞感覺后者多一些吧。

　　松加德，諾德人信奉的圣靈“舒爾”的領(lǐng)地。據(jù)說只有英勇戰(zhàn)斗過的諾德人，才有資格在死后前往那里，享受無盡的歡愉。

　　那是跟自己無緣的地方。

　　所以杰瑞想不出松加德有什么好，值得諾德人不惜性命也要死戰(zhàn)到底。

　　榮耀？理想？為這些而死不值得，他一直這么認為。

　　但不知為什么，杰瑞心中某個角落里，似乎又在肯定這種做法。與墨瑟對峙的時候，大概也是這種感覺。

　　而被骷髏鑰匙開過竅以后，這感覺好像更強烈了。

　　“奧杜因啊……”

　　杰瑞來到吉娜瑞斯神廟前的花園里，坐在被爬山虎布滿的亭子下，吹著輕盈的風(fēng)，回想從海爾根逃出來的經(jīng)過。

　　好像自己不僅是戰(zhàn)斗手法比過去多，連說話的語氣和態(tài)度也不是以前唯唯諾諾的樣子，多了一分……戾氣。

　　簡單說就是變得暴力了些。不知道這算好事還是壞事。

　　“先生，您能行行好，施舍些硬幣嗎？”

　　怯生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杰瑞抬頭一看，是個女孩，衣服破舊像抹布，臟兮兮的小手正緊張地拽著衣角，眼巴巴地看著自己。

　　乞丐，在裂谷城挺常見。但在這里總覺得有些格格不入。

　　“好呀。”

　　杰瑞隨手摸出一疊塞普汀遞過去。小女孩沒想到能討來這么多，一個勁鞠躬。

　　“謝謝先生！愿圣靈保佑您！”

　　雖然有點灰頭土臉，她笑起來的樣子還挺好看的。杰瑞也回給她一個笑容。

　　“不客氣，我叫杰瑞?！?p>　　“我叫【露西婭】！再見，杰瑞先生！”

　　露西婭一溜小跑加蹦跳，這些錢夠她吃飽喝足兩三天了。

　　杰瑞望著小女孩跑進人群，按了按胸口。

　　還行，沒暴力到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的程度。

　　*****

　　杰瑞回到龍霄殿時天都黑了，他吃完晚飯才回來。倒不是領(lǐng)主不愿意和他共進晚餐，只是他不習(xí)慣在一張能坐將近二十人的桌子旁邊吃飯。

　　他也不想惹太多事，直接去了法仁加的房間。今晚和法仁加再敲定一下應(yīng)對巨龍的策略，明天就走人了。

　　“喲，回來啦。”

　　法仁加還是那么熱情，仿佛時刻都對一切充滿好奇。兩人又在桌邊坐下，這次桌上放了許多吃食，顯然是法仁加不想耽誤研究，把晚餐拿過來了。

　　“真敬業(yè)?！苯苋鹂粗菦]咬幾口的牛排說。

　　“那當然，這可是又要和巨龍打仗了呢?！?p>　　法仁加一邊翻筆記一邊回答，完全看不到任何恐慌和擔憂。

　　“對了杰瑞，你知道嗎？這龍霄殿過去就抓過一條龍?！?p>　　“抓住巨龍？”

　　“對啊。你還沒去露臺看過吧？那里有抓龍用的機關(guān)，是第一紀元著名的雪漫城領(lǐng)主，獨眼王【奧拉夫】設(shè)置的?！?p>　　想到海爾根被屠的場景，杰瑞想不出龍怎么會被抓到。

　　“一定很困難吧？”

　　“那當然！”

　　法仁加的“講座”模式又開啟了，放下剛拿起來的牛排。

　　“當年奧拉夫和那頭名為【努米奈克斯】的巨龍苦戰(zhàn)了一天一夜，才將其引入機關(guān)抓到，最后殺死。你看到領(lǐng)主座位上方的大頭骨了嗎？那就是努米奈克斯的頭骨。”

　　杰瑞不由得伸頭，看向門外的大廳。

　　怪不得如此巨大。不過如果這就是普通巨龍的頭骨，那海爾根的黑龍絕對有數(shù)倍大小。

　　基本是奧杜因?qū)嶅N了吧？

　　算了，別多想。這事就交給那個末代龍裔處理就好。

　　“不過奧杜因都不在了，這幫巨龍還時不時冒出來，它們都平時都藏哪了？”

　　法仁加想了想說：“應(yīng)該是山里吧，畢竟巨龍喜歡高的地方嘛?！?p>　　“還有這種愛好？”

　　“對啊，你可不要把巨龍當成動物。它們是高傲的、有智慧的生命，喜歡站在高處俯視下面，這樣好凸顯它們的地位?！?p>　　這倒讓杰瑞想起來，海爾根的黑龍剛出現(xiàn)的時候，也是在哨塔上立了一會兒才發(fā)動攻擊的。

　　“我沒聽說有什么生命能死而復(fù)生。巨龍到底是什么生物？”

　　杰瑞這個問題像是戳中了法仁加的盲點。他居然頓了一下才回答。

　　“這個，其實說法很多。但我比較傾向于一種答案。”

　　他終于把牛排拿起來咬了幾口。

　　“巨龍，或者說龍魂，應(yīng)該是原靈的碎片?！?p>　　又是讓杰瑞頭疼的概念。他剛吃完飯本來就有些困。

　　“拜托，說人話?！?p>　　“抱歉抱歉。”

　　法仁加把牛排咽下去，認真總結(jié)了一下。

　　“這么說吧，咱們的星球是由一群原靈創(chuàng)造的。參加創(chuàng)造的原靈留下來，化作萬物，這就是艾德拉，也叫八圣靈?！?p>　　說到這兒，他有些謹慎地看向杰瑞。杰瑞會意地擺擺手。

　　“我既不信八也不信九，繼續(xù)說?！?p>　　“嗯。此外還有一群沒參與創(chuàng)造的原靈，被稱為迪德拉，也就是魔神。八圣靈中的阿卡托什，還有魔神中的【魄伊特】，其形象都是巨龍。所以我覺得，說龍魂是原靈的碎片比較合理。”

　　說完，法仁加忽然發(fā)現(xiàn)，杰瑞那雙近乎呆滯了一天的眼睛正變得炯炯有神。

　　“也就是說，龍魂與魔神也有聯(lián)系，是吧？”

　　“呃，這么理解倒也行?！?p>　　你要是嘮這個那我可就不困了。杰瑞總結(jié)著今天聽到的所有信息，決定了下一步的行動。

　　他要稍晚些離開雪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