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BOSS【索菲婭】
索菲婭那個漫不經(jīng)心的姿勢沒有讓杰瑞放松警惕。他可是跟各種奇形怪狀的敵人打過的，架勢不能說明一切。
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覺。而直覺現(xiàn)在告訴他，這女人有兩把刷子。
兩人幾乎是同時發(fā)動。即將相撞時，四把劍迅速按照主人的意圖各自出擊。
叮鐺——
它們神奇地絞在一起，看來兩邊的進(jìn)攻意圖和速度都很相仿。
“還挺行?！?p> 杰瑞不去和索菲婭角力，馬上收回劍來反手搶攻。
索菲婭做出了同樣的動作，但速度稍慢一些。導(dǎo)致烏木劍還在發(fā)力的途中，就被龍骨劍和破曉壓制。
有了些許優(yōu)勢的杰瑞加快攻速，腳步不停地?fù)屨妓鞣茓I的空間，壓得她一步步后退。
雖然處于下風(fēng)，索菲婭的動作沒有絲毫慌亂。烏木劍論硬度也不輸龍骨和破曉多少，局面基本五五開。
試探到此為止，杰瑞已經(jīng)搞清這女人的實力了。
“嗬??！”
他搶過去，雙劍借著體重和加速猛壓下來，逼得索菲婭迎劍來擋。
“蘇，格拉夫丹——！”
元素狂暴上線。索菲婭立刻退后，雙手發(fā)出淡綠色的光，遍及全身。
“烏木護(hù)甲術(shù)?！?p> 魔法護(hù)甲包裹著索菲婭。但也就是不到一秒的工夫，龍骨劍與破曉的亂舞形成劍刃風(fēng)暴，把她完全吞沒。
叮叮鐺鐺——
索菲婭一介凡人，即便反應(yīng)再快，也不可能敵得過元素狂暴的速度。何況杰瑞用元素狂暴的時候完全是肆意攻擊，動作毫無規(guī)律可循。
短短數(shù)秒，索菲婭有好幾劍沒接住，砍在身上。幸好有烏木護(hù)甲術(shù)在，傷害不大。
“真硬啊，都弄疼我了。拜托你輕一點。”
“你特么……”杰瑞手上的勁差點松掉，“從剛才開始這葷段子就一個接一個，以前是賣肉的吧……”
咔——
雙劍自下而上，杰瑞奮力一挑，把索菲婭的烏木劍彈到兩邊。
“……自產(chǎn)自銷的那種！”
隨即沖鋒，破曉直刺索菲婭胸口。
他的動作被索菲婭看清了。一個跟頭向后翻去，讓過破曉的同時抬腿去踢杰瑞的下巴。杰瑞也是側(cè)個身就躲過去。
“直接襲胸，這么猴急？”
索菲婭翻個身退后兩步。杰瑞可不想給她機會，趁元素狂暴效果還在，迫不及待地再次沖上去。
“我不喜歡麻煩的前戲，所以速戰(zhàn)速決吧！”
“你不懂得情緒積累的重要性嗎？我可沒那么隨便?！?p> 索菲婭繼續(xù)退后。雙劍的劍尖凝聚紫色的魔力，對著地上一甩。
呼——
魔力之光原地閃耀，里面出現(xiàn)一只巨大的冰傀儡，攔住杰瑞去路。
“事到如今裝什么冰清玉潔?。 ?p> 杰瑞馬上切換成火焰附魔，腳步不停。那冰傀儡剛舉起它的冰拳，杰瑞已經(jīng)借著元素狂暴搶先出招。
烈焰之劍瞬間在冰傀儡身上刻下無數(shù)紅蓮之痕。一聲爆響，冰傀儡連渣都不剩了。
不過這次召喚耗盡了元素狂暴的時間。杰瑞只能停一下，他的胳膊因為過熱而微微顫抖。
索菲婭也稍稍恢復(fù)一下魔力，順便撫平劇烈跳動的小心臟。
“怎么，隨著身體一陣抖動，感覺索然無味了？”
“放心，我會讓你爽到連喘氣都嫌累的！”
胳膊的力氣恢復(fù)了些，杰瑞又舉起劍來。
說歸說，他承認(rèn)索菲婭有兩下子。今天自己已經(jīng)挺累了，必須盡快決出勝負(fù)。
直接用下一張王牌吧。
“夢境領(lǐng)域展開！”
深紅的夢境領(lǐng)域隨著杰瑞的吼聲急速擴大，接著便是空間的定義。
“此間，刀劍無眼！”
就利用刀劍無眼的物理增傷效果，一口氣拿下這個女人。
“夢境領(lǐng)域……原來如此?！?p> 索菲婭卻是很冷靜地看了看周圍，像是弄懂了什么一樣點點頭。
她兩手冒出白光，一會兒抬下左手，一會兒轉(zhuǎn)轉(zhuǎn)右手，不知道在干什么。
對面的杰瑞已經(jīng)想好攻擊路線，準(zhǔn)備出手。
“你這反應(yīng)太冷淡了吧？再激烈一些，男人才會興致勃勃??！”
“抱歉，你這樣的還不夠讓我興奮?！?p> 忽然，索菲婭舉劍一指杰瑞。劍尖處竟然也發(fā)出了深紅色的光。
她把劍晃了一圈。
“反夢境領(lǐng)域，展開?！?p> *****
呼——
隨著一句平淡的話，夢境領(lǐng)域顫動起來，顏色似乎變淡了些。
“這……”
杰瑞大吃一驚。沒等他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索菲婭已經(jīng)說出了第二句。
“現(xiàn)在，陰盛陽衰?！?p> 話音剛落，杰瑞頓時全身一軟。
累積的疲勞好像翻了倍，肌肉莫名酸疼，漲得難受。
反觀索菲婭，看上去充滿活力。
這怎么搞的？那女人居然會一樣的招式？還屏蔽了我的空間？
不，不對。
杰瑞畢竟在冬堡學(xué)習(xí)過。冷靜下來感知一番，便明白自己的夢境領(lǐng)域還在，刀劍無眼的效果也在。只是索菲婭使出了幾乎一樣的能力，兩個領(lǐng)域互相干涉了。
也就是說，現(xiàn)在這片空間里同時有兩種規(guī)則。至于為什么那女人能使出只對她自己有利的規(guī)則，杰瑞就搞不清了。
他止住了使出理想鑄造的念頭。
“活還不少嘛，女人?！?p> “這不也是想讓你有個好點的體驗嘛?！?p> 索菲婭輕描淡寫地說著，提起烏木劍，一步步逼近杰瑞。
杰瑞知道麻煩大了。
他不認(rèn)為索菲婭能使出同樣的招式只是巧合，那樣她最開始就用了。而且這個領(lǐng)域的魔力放出方式和自己非常相像。
有一種可能性，雖然杰瑞難以想象。
“你，模仿了我的能力？”
索菲婭那一直半睜的眼睛大了一些。
“哦，還挺聰明的。不過沒那么簡單?！?p> 她雙劍一碰，和杰瑞的劍一樣燃起火焰。
“如果你不是那種只用下半身思考的人，應(yīng)該能明白吧？”
嗯，是，杰瑞明白了。
索菲婭能模仿夢境領(lǐng)域，卻沒有模仿元素狂暴和自己對砍。說明模仿的前提是消耗魔力。
別問杰瑞龍吼消耗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總之，只要是消耗魔力的招式，不管是魔法還是什么，索菲婭都能看懂然后模仿，甚至能技高一籌。
雖然聽托夫迪爾說過，高明的法師能解析敵人的魔法然后反加利用。但能做到索菲婭這個地步的，估計學(xué)院里也沒幾個。
杰瑞開始頭疼了。
“不明所以的女人。你是哪個魔神的走狗嗎？”
“魔神？不不不?！彼鞣茓I連連搖頭，“我只侍奉我家少主?！?p> “該不會是個從早到晚下半身都精力旺盛的家伙吧？”
“他只有晚上才那樣，而他現(xiàn)在的目標(biāo)是你?！?p> 一股惡寒爬上杰瑞的后背。
“我？”
“我今天來就是要確認(rèn)一些事情。現(xiàn)在我確信，你就是少主要殺的人。”
什么？
杰瑞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也能變成被追殺的人。他確信以前沒見過索菲婭，至于那個少主。
“他是我得罪過的人嗎？給點提示吧?！?p> “不需要。他說要殺，那我就照辦。幸好，你還沒想起來?！?p> 索菲婭側(cè)身而立，兩把烏木劍一前一后。
“但如果繼續(xù)放任你接觸魔神，你早晚會恢復(fù)記憶，恢復(fù)力量，到時候再殺你可就難了。所以為了我家少主，你就死在這里吧?！?p> 這，哪跟哪啊？
杰瑞的眼里沒有索菲婭的動作，只有那些話不停地在腦子里吵鬧。
恢復(fù)記憶？恢復(fù)力量？
這女人的少主到底知道自己的什么？為什么他們知道自己的記憶和過去跟魔神有關(guān)？
他們是【斯丹達(dá)爾】警戒者嗎？還是……
“受死！”
冷不防，索菲婭疾驅(qū)而至。迎面而來的殺身之禍喚醒了杰瑞的求生本能。
他承認(rèn)現(xiàn)在是索菲婭比較強，但自己也不會坐以待斃！
“休想！”
迎著索菲婭，杰瑞主動出擊。
“自暴自棄了啊！”
有陰盛陽衰的定義，索菲婭的體力比杰瑞充沛得多，就是亂砍都能打贏。
唰——
烏木劍先后劈去，杰瑞連續(xù)兩個側(cè)身閃躲。燃燒的雙劍在身上留下點燒傷，但不影響他繼續(xù)奔跑。
跑向索菲婭的馬！
“這家伙居然……”
“提德，可婁——！”
稍微站一下，杰瑞放出延緩時間的二段文字。正要追擊的索菲婭立刻被融進(jìn)灰白世界，動作變得無比遲緩。
杰瑞趁機爬上了馬，將馬頭慢慢朝向西邊。
咚——
當(dāng)空間恢復(fù)正常時，胯下的馬突然加速。踉蹌幾步后穩(wěn)下來狂奔，很快跑出去老遠(yuǎn)。
沒有遠(yuǎn)程攻擊手段，索菲婭只能目送杰瑞離開。
她把劍背回去，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手指。
“真是的，明明剛開始有感覺。”
不過沒關(guān)系。既然確定了杰瑞的身份，總有辦法找到他。
“下次找一匹不會叛變的馬吧，唉。”
索菲婭嘀咕著，不急不慢地回了裂谷城。
*****
晨星城的港口，今天下午迎來了本日最后一艘貨船，運的是家具。接貨的人和船長確認(rèn)完貨物，工人們便在船上小心搬運。
吱呀——
甲板上一個孤零零的小倉房里走出一人。那倉房是雜物間，放著拖布水桶之類。但走出的這個人怎么看都不是水手。
紅衣服，黑披肩，靴子前端翹起一段，頭頂支楞巴翹的帽子。臉色蒼白，不知是長成這樣，還是抹成這樣。
簡直是個小丑，或者說是腰間別著匕首的小丑。
“哼哼哼……”
他愉快地哼著歌，在一群人詫異的目光中走到船頭。
“那誰?。俊?p> 有個裝車的工人好奇地問。旁邊的水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別管他，小丑罷了。非要搭這艘船，運送他母親的遺體?！?p> “送到這兒？我看他不像諾德人。”
“我們也好奇。但你也看到了，他腦子不好，還是別深究。而且……”
水手得意地笑了笑。
“……他給的實在太多了?！?p> 工人也是恍然大悟地跟著笑，一臉“你這壞小子”的表情。然后大家繼續(xù)干活。
而小丑已經(jīng)立在船頭。踩著船身邊緣，半只腳懸空，卻依然站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笑吟吟地望向?qū)Π侗榈氐霓r(nóng)場。
張開雙臂，猛吸一口氣。發(fā)出那種先是憋住一陣，繼而突然爆發(fā)的大笑。
“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愉悅地朝地里的農(nóng)民們揮著手，熱情而好奇。
“天際，天際！多么美麗的土地！我終于，終于到了！呵……哈哈哈哈哈！”
船上的人們還在搬東西，沉重家具發(fā)出的碰撞聲也擋不住那洪亮縱情的大笑。
笑著笑著，小丑又跳起了舞。雙腳在甲板邊緣摩擦著滑稽的步伐，怎么看都有摔下去的危險。他卻能始終保持身體的平衡。
幾個工人確信他就是個精神病。如果細(xì)說，那就是個身子靈巧的精神病。
大家不想理會他，只有船長不情愿地走過去。
“車準(zhǔn)備好了，需要我們幫你搬嗎？”他指著岸邊的一輛空馬車說。
“哦，好心的船長，當(dāng)然！謝謝，謝謝，謝謝！”
小丑的聲音喜慶無比。這人仿佛與悲傷無緣，有些賤兮兮的音調(diào)搭配脫線的動作，果然是小丑。
水手們從小倉房里抬出一個矩形長木箱。里面裝著棺材，所以相當(dāng)有分量。大家把它拖到滾木上，慢慢送下船，又抬上馬車。
忙活了半天，小丑謝過船長，獨自駕著馬車悠然離開。
他選擇走繞著城外的路。進(jìn)城會被衛(wèi)兵盤問，說不定他們會設(shè)法打開箱子。小丑不希望那樣。
“親愛的母親，您盡管放心吧！他們的臟手別想碰到您，別想！【西塞羅】會切下他們的手指，一根接一根！”
馬車離開晨星城，小丑不停地自言自語。時而亢奮，時而憤怒，明明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不過很快就有了。
晨星城靠近前線，所以總有些強盜喜歡當(dāng)清道夫，見縫插針地?fù)燔婈犑Ｏ碌臇|西。實在撿不到的時候，他們也不介意回歸本行。
“嘿，停下！”
一群強盜，前面三個后面三個，攔住了馬車。為首一個身披鋼甲的大胡子，揮著手里的劍和盾。
他全身上下沒有一樣不是撿來的。
“來得正好，哥們。識相點，把錢和衣服都扔車上，然后滾蛋！”
“大哥，那衣服就算了吧？一個小丑的衣服……”
旁邊的矮個強盜說道，被大胡子捶了一下腦袋。
“少特么啰嗦！一樣賣錢！那個小丑，快點的！等我們抬你啊？”
小丑的嘴巴變成了“哦”形，眉毛挑得快要飛上額頭，受到了驚嚇。
雖然也可能是他演出來的驚嚇。
“哦天哪！你們?yōu)槭裁?，為什么要為難可憐的西塞羅？他只是想給親愛的母親找一個新家，一個能安心睡覺，不被打擾的新，家，而已，啊……”
最后那奇怪的斷句瞬間清空了大胡子的耐心。他瞪起眼睛。
“真尼瑪磨嘰！上手！”
后面三個強盜得令，掄著斧子走過來。其中兩個要去拉小丑，還有一個把斧子劈在木箱上。
“這里面什么玩意！？”
他不知道，自己犯了個大錯。
小丑突然回首，倒吸冷氣，怪眼圓睜，蒼白的臉不停抽動。
因憤怒而抽動。
“你們，這些……”
他的聲音變了，或者說整個人都變了。
沒有了小丑的玩笑調(diào)皮，而是一種堅定的審判，宣告了接下來必將發(fā)生的事情。
“以死謝罪吧！”
強盜們只看到小丑縱身躍起，拔出匕首。他身邊的空間似乎急速變暗，身形也在黑暗中搖擺不定。
如疾風(fēng)中的黑煙，在飄渺中消散。
強盜們只看到這里，因為他們已經(jīng)人頭落地了。六個腦袋在地上滾動，個個驚愕不已。
只剩下小丑立于尸體中間。
他走到車尾，看著木箱被砍壞的地方。他的頭靠上去，撫摸著那道傷痕。
神情悲傷。
“啊，原諒我，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