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守護(hù)者之怒
第二天,杰瑞跟莎莉茵一組,巴貝特、加布里艾拉和菲斯圖斯單獨行動。五個人按照阿斯垂德的線索出去查證了。
所謂的線索也不是很把握。首先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順著美食家從獨孤城出來的路徑查,花的時間會比較多,也不可能找到準(zhǔn)確位置,但起碼能知道他大概去了什么方向。
這個任務(wù)就交給巴貝特了,讓她跟納茲爾一起搞定。
再者就是推測美食家離開獨孤城的目的。要么是銳眼鷹別出心裁,打算把他藏在鮮為人知的地方躲避耳目,要么就是美食家自己的要求。像這類有造詣的人多數(shù)都是偏執(zhí)狂和強迫癥,不把東西做完美了心難受。
美食家以前來過天際。如果他有中意的食材獲取地點,說不定還會去同樣的地方。這個事就交給加布里艾拉和菲斯圖斯分頭去查。聽說美食家以前在馬卡斯和裂谷城都開過課,也許會發(fā)現(xiàn)什么。
最后,美食家可能隨時返回獨孤城,所以杰瑞和莎莉茵去把納茲爾替下來。
為什么不讓他倆去追線索?這么專業(yè)的事,你放心讓兩個新人干嗎?
時間暫定為三天。如果美食家回到獨孤城,基本意味著皇帝即將出現(xiàn),那么利用美食家接近皇帝的思路就必須放棄。
所以阿斯垂德還得準(zhǔn)備一個攔截船只以外的備選方案。從這幾個人離開圣所后,她就著手準(zhǔn)備。
但在那之前,是時候清理門戶了。
夜母的房間,圣所內(nèi)的四個人都在這里。
“啊,阿斯垂德女士,來母親的房間,有何貴干呢?”
小丑不失禮貌地行禮問話。而他的舉動絲毫不會緩和面前三個人的情緒。
艾恩喬恩不時掰著手指,維薩拉無聲地走到小丑身后,阿斯垂德則是正面質(zhì)問。
“我想你是時候交出口令了,西塞羅。”
她已經(jīng)不打算繼續(xù)陪這個話癆饒舌,收起所有比喻和羅圈話,直接給出選項。
“要么交出口令,要么,請你出去?!?p> “嗯……”
小丑輕輕撓著臉,裝模作樣地思考一會兒。
“那,西塞羅還是出去吧,離開這個房間。反正,今天已經(jīng)跟母親打過招呼了?!?p> 唰——
他的話剛出口,一道寒光立刻從身后襲來。小丑敏捷地閃了過去。
“啊,該死的蜥蜴,你干什么?”
小丑面有怒色。但維薩拉那個握著匕首的姿勢配上沒有表情的臉,已經(jīng)告訴別人他也在發(fā)怒。
“馬上回答,否則就死。”
“呃,這是為什么?”小丑又開始搖頭了,“西塞羅不明白。如今的圣所蒸蒸日上,為何要搬家呢?就算進(jìn)得去晨星的圣所,又有什么,必要呢?”
阿斯垂德走上兩步。
“因為這是我決定的事,在你來之前就決定了。而且暗殺皇帝成功后,我們或許會面臨一場瘋狂的反撲。最糟糕的情況,將不得不舍棄圣所。我這樣說,你那個腦子也能理解了吧?”
“理解?嗯,你說理解?很遺憾,西塞羅,不理解?!?p> 這回連艾恩喬恩也加入進(jìn)來,和維薩拉一起把小丑左右包夾。
小丑完全不慌,甚至看上去比平時正經(jīng)了許多。
“西塞羅當(dāng)然知道,你,想把圣所換個地方。但西塞羅更知道,這,是聆聽者,兄弟會真正領(lǐng)導(dǎo)者該做的事,而不是你!你,只是想篡位!”
“終于說出心里話了嗎?那我也不用藏著掖著了?!?p> 阿斯垂德看向敞開的棺材,指著夜母的遺體。
“今天,你就跟你的老媽子一起滾出去吧!”
這就是下了命令。
維薩拉亮出第二把匕首。艾恩喬恩隆起全身的肌肉,不斷膨脹,變化。皮膚涌起濃密的獸毛,隨著一聲沖天的嚎叫,變成了狼人。
“你……”
即便在這嚎叫中,小丑的低音也那么清晰,因為他的憤怒而變得清晰。
他緩緩摘下匕首。
“你,竟敢,侮辱母親?”
呼——
下一秒,三人眼前被一股黑暗遮蓋了大半。墻上的燈火瑟瑟發(fā)抖,令人不安的黑暗毫無理由地開始蔓延。
黑暗中的人影催動奪命的殺氣,直撲阿斯垂德。
“去死吧?。 ?p> 房間里,刀光劍影。
沉睡的夜母閉著眼睛,靜靜地感受。
*****
三天后,一個烏云密布的上午,外出的人陸續(xù)回來了。
前往馬卡斯的菲斯圖斯中了獎,從馬卡斯領(lǐng)主身邊的廚師嘴里查到了一些有用的線索。他連夜委托納茲爾和巴貝特沿著這條線追,終于有了結(jié)果。
美食家的位置有了眉目,但眾人并沒有成事的喜悅。
“沒想到他真干出來了?!?p> 菲斯圖斯聽阿斯垂德說了三天前,大家出發(fā)后不久發(fā)生的事,又看了看傷未痊愈維薩拉和艾恩喬恩。
維薩拉肚子的傷還沒愈合,艾恩喬恩的腿和左肋也留下了傷口。
要知道,亞龍人和狼人的身體有著超越常人的自愈能力。但是三天了,他們兩個甚至無法正常走路。
同時和圣所最強的三個戰(zhàn)力交手,還能重創(chuàng)其中兩個,最后逃走。
小丑的戰(zhàn)斗力已經(jīng)讓所有人瞠目結(jié)舌。
“是啊,他真干出來了。我只是要他交出口令,他居然就對我刀刃相向!我早該想到的,但還是……淦!”
阿斯垂德狠狠地踢了一腳,拳頭也砸在墻上。菲斯圖斯有些同情地看著她。
“這次我不得不同意你的意見了,阿斯垂德。那家伙真是讓人搞不懂。”
“不過他跑了,維薩拉和艾恩喬恩起碼保住了命,挺走運的?!?p> 納茲爾盡可能用輕松的口吻說,試圖緩解這緊張的空氣。加布里艾拉卻搖著頭。
“別忘了夜母還在這里。那個西塞羅雖然瘋狂,但他不可能放下夜母不管?!?p> “也就是說他還會回來咯?那到時候……”
巴貝特給床上的維薩拉和艾恩喬恩換了繃帶,又捏起一顆血紅色的小寶石。
“……咱們怎么辦?”
“怎么辦?當(dāng)然是殺了他!”不等其他人說話,阿斯垂德憤怒地喊道,“不把那個小丑干掉,以后咱們都沒有安寧之日!都聽著!”
她開始推測小丑可能回來的時間,可能出現(xiàn)的地點,滔滔不絕。
杰瑞沒有聽。
因為阿斯垂德說謊了?;蛘哒f,她的話有不對勁的地方。
和小丑打過的交道雖然不多,但杰瑞知道他是個對夜母絕對忠誠的人。不管言行如何瘋癲,難以理解,這都是不變的中心思想。
只要以此為基準(zhǔn)去推測他的話,你會發(fā)現(xiàn)小丑是個很容易接觸的人。所以事情絕不是口令那么簡單。
阿斯垂德肯定說了羞辱夜母的話。畢竟她帶著兩個打手,可能是以為自己穩(wěn)了吧。
杰瑞瞟了眼身邊一言不發(fā)的莎莉茵。不用說,這女孩遲早會陷入同樣的危險。
要先動手嗎?趁著維薩拉和艾恩喬恩無法活動,直接干掉阿斯垂德,讓莎莉茵成為頭領(lǐng)。有誰不服,一塊兒干掉。
完全可行。只要讓莎莉茵跑到外面,把戰(zhàn)場限定在圣所里,就這些個殘兵敗將,收拾起來太容易了。
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兩個傷員和阿斯垂德身上時,杰瑞漫不經(jīng)心地走動腳步,尋找合適的位置。
手悄悄摸向龍骨劍……
“我認(rèn)為,應(yīng)該把西塞羅找回來談?wù)??!?p> 是莎莉茵,一語便引來眾人的目光。
離莎莉茵最近的杰瑞只能順勢停手,說句話來掩蓋自己的目的。
“對牛彈琴還是算了吧?”
“但他的忠誠貨真價實。我認(rèn)為這里面或許有些誤會,還是講開了比較好?!?p> “誤會?你說誤會?”
阿斯垂德朝莎莉茵走來,越走越快。該是注意到了她的怒氣沖沖,加布里艾拉想攔住她,卻被一把推開。
杰瑞立刻擋在莎莉茵面前,但擋不住阿斯垂德的吼聲。
“傷了維薩拉,傷了我丈夫,你告訴我這是誤會???哈,那是不是我被那混蛋殺了,你也會說這是個誤會?。??”
莎莉茵仰著頭,沒有絲毫退縮之意。
“西塞羅唯一在乎的只有夜母,他不會在夜母這個系統(tǒng)之外的事上費心思。所以阿斯垂德,你其實當(dāng)著他的面羞辱夜母了,是吧?”
杰瑞驚詫地回過頭,望著身后那個口無遮攔的女孩。
其他人也都震驚極了。并不是因為莎莉茵意識到了這件誰都能猜到的事。
而是她真敢當(dāng)著阿斯垂德的面說啊。你看,就連阿斯垂德都沒想到,憤怒的表情像是中了冰霜魔法,凝固了一陣。
片刻,她開口道。
“好吧我承認(rèn),我有些過分的地方。但這不能成為他背叛的理由!”
“他沒有背叛,他只是在維護(hù)夜母而已?;蛟S方法過火,但……”
“哦?那你的意思是我背叛了?”
面對阿斯垂德突然的反問,莎莉茵沉默下去。
激烈的爭吵似乎告一段落。其他人一會兒看看聆聽者,一會兒看看阿斯垂德,誰也沒有動。
最后,莎莉茵走過人群。
“杰瑞,稍微等我一下,我們?nèi)フ椅魅_?!?p> 找到以后怎么辦?杰瑞沒問,就先這樣吧。正好借這個機會先離開圣所。
巴貝特和阿斯垂德留下,照顧維薩拉和艾恩喬恩。剩下的人都出去,抓捕小丑。
既然他不會放棄夜母,那這些天一定需要個落腳點,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晨星圣所。這樣便不難推算出他的蹤跡。
納茲爾和加布里艾拉對視一眼,先走一步。菲斯圖斯去勸了阿斯垂德幾句,讓她消消氣,也跟著出門了。
過了半天,莎莉茵才重新出現(xiàn)在杰瑞面前。
“準(zhǔn)備好了嗎?”
“快點吧,”杰瑞整了整他已經(jīng)許久沒有揮動的雙劍,“趕緊追上先走的人,早去早回?!?p> “不,我們單獨行動?!?p> 莎莉茵將一柄匕首別在腰上,信心十足地走向黑門。
“夜母已經(jīng)告訴我該去哪里了。”
*****
密布的烏云終于承受不住雨水的重量,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來了。
莎莉茵和杰瑞去伐木場要了一匹馬,但是沒有去晨星城方向。而是一路向北,來到一片樹林外。
雨變大了些。等進(jìn)入樹林后,雷聲也加入進(jìn)來。烏云變成了黑云,視線越來越差。
杰瑞把馬拴在樹下,升起光球,和莎莉茵進(jìn)了樹林。
“真在這里嗎?”
他跟在莎莉茵身后問道。莎莉茵只管走,一直走,不停地走。
不知走出多遠(yuǎn),她突然停下。
順著她的目光,杰瑞只能看到被樹木包裹的陰暗空間。
咔——
雷光閃過,為樹林帶來短暫的光明,也讓杰瑞看清了那里的人影。
“西塞羅……”
他還是那身小丑的衣服,只是沒了帽子。被雨水浸透的頭發(fā)鋪在垂下的頭上,給人與平時不一樣的嚴(yán)肅。
他雙手握著匕首,一步步,慢慢走著。
“聆聽者。”
杰瑞聽得心頭一震。這低沉的聲音,真是那個小丑嗎?且不說氣場完全不同,聲音也不像是同一個人啊。
但莎莉茵仿佛知道會是這樣,淡定的走過去。
“西塞羅,嗯,現(xiàn)在可以叫你西塞羅了吧?”
現(xiàn)在?現(xiàn)在是什么意思?
杰瑞疑惑地看著莎莉茵,但還沒忘記該做的事。他向四周的樹木扔出幾個光球,把這里照亮,然后站在莎莉茵身邊。
雖然不太可能,但西塞羅這個架勢很危險。
“已經(jīng)無所謂了。許多年前,就無所謂了?!?p> 西塞羅仰起頭,讓雨水盡情落在臉上。
“我不過是具空殼而已。但即使如此,我也有自己的使命,必須完成?!?p> 他邁了一步。杰瑞護(hù)著莎莉茵退了一步。
“你說的是夜母嗎?”
“沒錯,母親。不過這只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
西塞羅的臉終于看向了面前的兩人。
那表情是滿溢的殺氣,卻又讓人激動不起來,甚至感到寧靜。
“……那個地方已經(jīng)不是圣所。里面的人只是一群打著兄弟會旗號的騙子,必須被肅清?!?p> “你是要血洗圣所嗎?”莎莉茵似乎也被這氣氛感染,有些大聲地質(zhì)問起來,“你要對夜母的孩子們下手嗎?”
“他們不是母親的孩子。他們拋棄了母親,拋棄了兄弟會的戒律。沒有這些,還能叫兄弟會嗎?不能。既然他們不思悔改,那就必須清除,這是母親的意愿。”
“不,不是。母親對我說過,我是聆聽者,我有義務(wù)把你們每個人維系在一起。是的,你們每個人,無論是你,還是他們?!?p> 莎莉茵挺起高傲的胸膛,迎著西塞羅的匕首。
“所以放下武器吧,西塞羅,我們一起回家?!?p> 事到如今還想著勸和啊,真有莎莉茵的作風(fēng),杰瑞心想。既然搬出夜母的話,應(yīng)該會好辦吧?畢竟西塞羅他……
“你說,是母親告訴你的,我知道,我信?!?p> 突然,杰瑞一步跨到莎莉茵身前,破曉龍骨劍一起抽出。
西塞羅的殺氣急劇增大,蹣跚兩步,身子一傾,蓄勢待發(fā)。
“但,那又怎樣!”
唰——鐺——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