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棄后解殺
可算是逃出來了。
拖著一身的水，杰瑞繞過幾塊隆起的巨石，片刻不停地跑向沼澤。
他不會深入，容易中死亡喪鐘的毒。他已經(jīng)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了。死亡喪鐘大多集中在沼澤內(nèi)部，只要沿著外圍水淺的地方走就不會中招。
“呃，掉了?！?p> 他摸了摸開始黏糊的臉，用衣服把殘留的面膜都擦掉，頓覺清爽無比。
堅持到莫薩爾不是問題。之后再想辦法回圣所吧。
噠噠噠——
身后有了馬蹄聲，越來越快，越來越近。
到底還是追上來了。杰瑞知道帝國軍不會輕易放過他，沒想到動作還挺快。
他不情愿地轉(zhuǎn)過身來。當他看到追兵時，心中不禁狂喜。
“好，非常好?！?p> *****
“給我站住！”
羅帕德和銳眼鷹士兵們十來個人，快馬加鞭，很快就追上杰瑞，把他包圍。
眾人紛紛下馬，齊齊亮劍。
“終于露出真面目了，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羅帕德沖杰瑞大步走去。杰瑞卻是不停冷笑，笑得羅帕德怒火中燒。
“你笑毛?。?？”
“抱歉抱歉。我正覺得走路麻煩的時候，你們就來送馬了?！?p> 他望向獨孤城的方向。
“這里又是石頭又是樹的，城下已經(jīng)看不到這里了吧？”
“那又怎么樣？給我上！”
“夢境領(lǐng)域展開，此間吼聲震天?！?p> 杰瑞也是累了，這兩句話說得有氣無力。深紅空間和平時一樣迅速擴大，不過他只擴大到足夠把所有人罩進來的大小。
即使這樣，士兵們還是愣了一下。
“怕什么？殺！”
羅帕德不管那個，率先舉起長劍，劈頭落下。士兵們也跟著揮出武器。
“提德可婁烏伊?！?p> 咚——
空間秒變灰白色，而士兵們還保持著攻擊的動作，一時回不過身。
在他們愕然的目光中，杰瑞張了張口。
“蘇格拉夫丹?！?p> 士兵們只看到杰瑞的動作突然變快了。在第二次吼聲過后，杰瑞雙手的動作更是快到看不清。
噗，噗，噗——
他迎著士兵們，很隨意地用龍骨劍切開他們的胸口，肚子，脖子，一人三四劍。
和割草一樣簡單，他只轉(zhuǎn)個圈就搞定了。
做完這些，士兵們逐漸七扭八歪。杰瑞看向一邊。
“伍德?！?p> 旋風(fēng)精語把他從容帶出包圍圈。他提著劍，抱著胳膊。
“時間，到?！?p> 噗通噗通——
回到正常時間流的士兵們一個接一個地倒下。有的人還能捂著傷口掙命，有的人已經(jīng)死了。
“呃，唔……”
羅帕德被捅了腰子，血流不止，內(nèi)臟應(yīng)該是破了。他光是用手支著身子不趴下，便已用盡全力。
然后他看到了恐怖的場景。
“啊！啊！”
只見杰瑞走到那些沒死透的士兵身邊，挨個把他們的頭抓起來割喉。
一劍一個，毫不留情。
“住，住手……”
羅帕德的怒火被重傷壓住，他已是聲音都發(fā)不出多少了。
“稍微等一下，馬上就輪到你?！备畹羰掷锸勘暮韲担苋饹_羅帕德說了句，“不好意思啊，我也不想被人一直追殺下去，所以只能殺光你們了。幸好沒有獨孤城的人來，不然還真不好辦……”
“你，那把，光，劍，難道……”
指揮官想起來了。在獨孤城和瑞姬總督，還有胡可總管聊天的時候，他們提到過。
獨孤城曾被復(fù)活的波特瑪鬧得天翻地覆，死了很多人。那時消滅波特瑪?shù)?，是手持美瑞蒂亞神器，一柄金光燦燦長劍的勇士。
“你……是，杰瑞？”
“哇，我都這么有名了嗎？”
士兵已經(jīng)殺光。杰瑞抹了下臉上的血，露出一個無情的笑。
“那就更不能放過你了。不過呢，你明明知道我們假扮美食家，還故意把我們放進來，跟我們說了真相?？丛谀氵@么能裝逼的份上，我也有必要讓你死個明白?！?p> 他走過去，先是把羅帕德手里的劍踢飛，接著把那好不容易支起來的身子踩平。
“龍橋鎮(zhèn)撞你兒子的，就是剛才和我一起的女孩。莫薩爾那個獸人是我們故意找過去的。雪漫城那個女祭司是我安排的。她的魅力一般人可抵御不了，所以我讓她想辦法跟你兒子獨處。呵呵，果不其然呀?！?p> “你這……”
杰瑞覺得腳下有點像地震。羅帕德的身體在抖動，不顧失血地亂抖。
“……混蛋?。○埐涣四銈?！饒不了，饒……饒不了你們??！”
“隨你便，我不需要你的原諒?！?p> 噗嗤——
龍骨劍刺穿了羅帕德的后心，悲哀的嘶吼戛然而止。
杰瑞雙劍入鞘，看向四處亂走的馬匹，放松地呼氣。
“我只要匹馬就夠了?！?p> *****
圣所的黑門拍倒在地，洞口不斷冒出黑煙。
外面橫七豎八躺著不少銳眼鷹士兵的尸體。在他們中間倒著一個狼人。
“艾恩喬恩……”
下馬的納茲爾抱著一線希望跑過去。然后希望破滅了。
“死了。這么說里頭也……”
莎莉茵沒有說話，抿著嘴，頂著煙，走了進去。納茲爾難過地拍了拍艾恩喬恩的胳膊，也進去了。
“不會沒有活人了吧？”
兩人走不上多遠，就看到樓梯下的加布里艾拉。身上被捅了三個窟窿，仿佛是躺在血紅色的地毯上。
再往里走，大廳滿地狼藉。被燒壞的東西，銳眼鷹士兵的尸體。
冰冷的鍛爐旁邊，維薩拉坐在墻角。
他的胸口還插著劍，垂著頭，愛用的匕首丟在一邊。他的手沾滿了血。
也是戰(zhàn)斗到了最后。
“維薩拉……”
納茲爾面色凝重，向亞龍人的尸體低了下頭。
如此，加上回圣所的時候在伐木場看到的菲斯圖斯，以及失蹤的巴貝特。
只剩下一個人了。
而這個人，莎莉茵和納茲爾順著一路血跡，在夜母的房間找到了她。
“喲，你們……還活著……”
背靠著上鎖的棺材，阿斯垂德坐在地上，捂著肚子。
“阿斯垂德……”
明明離得很近，納茲爾卻感覺不到阿斯垂德的氣息。她的呼吸似乎隨時都會停止。
“有話，就說吧……”
阿斯垂德只說了幾個字就咳嗽起來。
“真是你，背叛了我們嗎？”
納茲爾不由得動怒。雖然他是個很少發(fā)怒的人，而面對瀕死的同伴也不適合動怒。
但他忍不住。
阿斯垂德只是輕輕點頭。
“為什么！？”
紅衛(wèi)人表情復(fù)雜地喊著，同情和憤恨在這一張臉上揉到一起。
“我，太天真……了……我以為，我還能……”
每說幾個字，阿斯垂德就吐出沉重的嘆息。而她吸進去的氣已經(jīng)肉眼可見地減少。
“我只，是想，回到，過去……回到，沒有夜母，沒有，聆聽者的……過去……”
她繼續(xù)咳嗽，咳得很疼，喘了一陣氣。她的肺已經(jīng)不允許她繼續(xù)說話。
但她一定要說，對莎莉茵說。
“我還是……比不上，夜母……呵，呵呵……也是……”
她想抬起頭看看莎莉茵，抬不起來，只能看到聆聽者的腳。
“幾百年的，傳統(tǒng)，怎么可能……輕易，廢棄……這是，我的，報應(yīng)……我，把，他們，打退了，但，我也…………”
噗——
一大口血噴出來，阿斯垂德的上身搖晃了一下。
最后的目光落在莎莉茵的腳上。
“叛徒，必須，死……你懂，的……”
納茲爾看著莎莉茵。莎莉茵抿著嘴唇。
憐憫，她的眼神只有憐憫，并沒有憤怒。
“我知道了。”
聆聽者摘下匕首。沒有猶豫，沒有停留，就這么一口氣刺進阿斯垂德的胸口。
阿斯垂德停止了呼吸，傾倒的身體落在了莎莉茵的懷里。
“愿母親原諒你。”
“該死！這叫什么事??？”
納茲爾抓下他的頭巾，使勁撓著頭發(fā)，垂頭喪氣。
他能聽懂阿斯垂德的話。他也明白阿斯垂德是有點，嗯，強欲。但再怎么說，也不應(yīng)該通敵啊？
圣所的掌控權(quán)，一個十人不到的小團體的領(lǐng)導(dǎo)權(quán)，就那么重要嗎？
他想不通，怎么都想不通。只能又拍大腿又踱步。
“完了，全完了。不僅沒殺死皇帝，連圣所也搞沒了。”
“不，還沒結(jié)束?！?p> 輕輕放下阿斯垂德，莎莉茵打開棺門，望向大難不死的夜母。
“母親，正在和我說話?！?p> “哦是嗎？好吧，說什么了？”
納茲爾有點無奈。他不覺得現(xiàn)在的兄弟會除了解散以外，還能干成什么事。
“她說……”
聆聽者站起來，望著左手的黑手印記，把它朝向納茲爾。
“契約，必須繼續(xù)下去?！?p> *****
“科波夫大臣?！?p> 回到陰郁堡以后不久，奈沙便帶著幾個人敲開了某個房間的門。
“什么事？”開門的科波夫淡定地問。
“陛下有請?！?p> “我知道了?！?p> 很自然地答著話，科波夫跟隨士兵們前往皇帝的臥室。
果然這步還是少不了。
當科波夫在餐廳里眼看著皇帝喝下濃湯死掉的時候，心里一陣歡呼，又裝模作樣地去找醫(yī)生。
結(jié)果沒多久便被隨從告知，死的是替身。皇帝一直在臥室，已經(jīng)用過餐了。
科波夫先是一愣，馬上故作高興去臥室見過皇帝，匆匆離開。
那個羅帕德真能搞事，什么時候弄過來一個替身，自己居然不知道。而且替身被兄弟會殺了，兄弟會反而露出馬腳，被奈莎端了老家。
唯一慶幸的是羅帕德的死?？峙履莻€男人多少察覺到，這次刺殺計劃從帝都就開始了。
說不定也告訴給了這個女人。
科波夫目不斜視地走路，余光偶爾瞟向奈莎。奈莎沒有表情，看不出她知不知道。
有些危險。
現(xiàn)在獨孤城已經(jīng)戒嚴，出入困難，科波夫不好給阿蒙德送信。不過只要失聯(lián)一段時間，阿蒙德自然知道情況有變，離開天際。
所以先想辦法自保吧。
“參見陛下。”
進入皇帝的臥室，科波夫馬上下跪。
“嗯，平身?！?p> 皇帝脫下了他的皇袍，披著一件斗篷，有些隨意地坐著，臉上還是笑吟吟的樣子。
笑得科波夫心里發(fā)毛。
“科波夫卿，還是，想跟卿說聲抱歉。本來朕是打算把事情告訴你的，但指揮官無論如何都不讓說。朕也知道他是為朕著想，所以，可惜啊……”
“為陛下捐軀，羅帕德和他麾下的十二名勇士也死得其所?！笨撇ǚ蝽樋诨卮稹?p> “可能的話，朕更希望他們活著，為朕分憂呀?！?p> 一旁的侍女遞過水杯?；实酆攘丝跓崴疂櫇櫳ぷ?，繼續(xù)說道。
“朕找卿來，有兩件事。第一，銳眼鷹在天際的護衛(wèi)工作，全權(quán)交給奈莎處理。這是她本人請愿，朕同意了。卿也要協(xié)助?！?p> “是，陛下?！?p> “再有，就是接下來的行程安排。既然出了這個事……”
“臣明白，陛下。臣這就通知各地領(lǐng)主，取消剩下的行程?！?p> 沒辦法，只能到此為止了，科波夫想。不在這個時候表示出痛悔的態(tài)度，承擔責任的話，自己身上的嫌疑會越來越重。
但是皇帝搖搖頭。
“朕不是這個意思。朕想說，既然出了這個事，那接下來的行程，就安全了。照原計劃進行。”
他說完這話，科波夫和奈莎全傻了。
“陛下且慢！”奈莎急忙上前一步，“我建議聽從科波夫大臣的話，明天就返回帝都?！?p> “威脅，不是解除了嗎？”
“恐怕沒有。我今天掃蕩圣所，雖然殺了一些刺客，但肯定還有漏網(wǎng)之魚。根據(jù)我的推測，或許還有四個人活著，說不定又會弄出什么詭計?！?p> 這是一定的。去抓吸血鬼的士兵并沒有找到吸血鬼的尸體，顯然是被人救走了。
還有從獨孤城逃走，又殺害了羅帕德的那兩個人。他們應(yīng)該還有接應(yīng)的同伙，所以可能是三個人，更不能放過。
最后一點，奈莎殺光了圣所里的人，又燒了圣所以后，急著趕回獨孤城，便留下一部分士兵處理現(xiàn)場，埋伏其他刺客。
但這些士兵到現(xiàn)在都沒回來，估計被反殺了。
皇帝點點頭，很認真地聽著奈莎的話。
“朕明白。也就是說，銳眼鷹已經(jīng)挫敗了刺客的陰謀，還重創(chuàng)了他們，是吧？”
“這，可以這么說?！?p> “那不就好了？朕相信你們應(yīng)付得來。難得到天際一次，朕希望能夠有始有終，也是為了給大家信心。所以，諸位就陪著朕，任性到底吧?！?p> 皇帝都這么說了，奈莎雖然不情愿，也只能服從。
“遵命，陛下?！?p> “嗯。那么科波夫大臣，還得繼續(xù)麻煩你了?！?p> “此乃臣之本分。那么，臣就此告退?！?p> 科波夫也鞠了一躬，走出去了。轉(zhuǎn)過一條走廊，他朝自己的房間加快腳步。
真是沒想到啊，簡直是驚喜啊，皇帝居然要按原行程活動。
而且兄弟會還有活口，那就意味著事情還有希望。
他最后幾乎是跑回了房間，立刻寫了封簡信，找一個心腹隨從送去雪漫城阿蒙德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