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接近邁德納奇
“你說老邁德納奇啊。怎么，他是你熟人？還是說……”
烏拉岑停下手里的鎬頭，微微一笑。
“你是，棄誓者？”
“我不是，”杰瑞隨口說，“但你是。至少你是瑞馳人?！?p> 烏拉岑聳聳肩，不以為然地繼續(xù)敲打。
“那你可說差了，我只是普通的瑞馳囚犯而已。”
“能被送到這來就已經(jīng)不普通了吧？”
“你們兩個，快點干活！”
守衛(wèi)在后面叫嚷，杰瑞勉強(qiáng)讓手上的動作加快些。旁邊的烏拉岑有點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
“我很普通的，杰瑞。我侍奉的貴族死了，然后他們栽贓于我，我就到這來了。”
“是這樣啊，那太好了?！?p> 杰瑞的目光，回到了面前等待開鑿的石壁上，他開始一門心思地掄起搞頭。
“我還在擔(dān)心，你如果是我殺死的那個城里的大鼻子的朋友，該怎么辦才好呢。”
“什么？”
烏拉岑正要落下的鎬頭停在半空，守衛(wèi)立刻喝了一聲，他才繼續(xù)敲打。
但是心思已經(jīng)不在這了。
“你剛才說大鼻子？莫非是，內(nèi)波斯？”
杰瑞瞟了烏拉岑一眼。
“怎么，他是你熟人？他可是棄誓者。還是說……”
“先別管這個，你殺了他？”
“是啊?！?p> “那，那……”
烏拉岑的聲音忽然顫抖起來，連手臂也跟著發(fā)抖。
“他身邊，有個叫烏哀樂的女孩……”
“烏哀樂？啊，我好像有印象?！?p> 杰瑞裝模作樣地回憶著。烏拉岑緊緊盯著他，手里的鎬頭似乎有些往杰瑞那個方向使勁的意思。
最后，杰瑞很邪性地一笑。
“對了，給我開門的就是她。放心吧，她呀，死的樣子可好看了。”
瞬間，烏拉岑停止了一切動作。不管守衛(wèi)怎么罵，怎么踢他，他就是不動。
突然！
“我XXXXX！”
他的鎬頭砸向杰瑞，照著頭。杰瑞敏捷地跳開了。
“混蛋！你給我住手！”
幾個守衛(wèi)一擁而上，按住烏拉岑。沒想這小老頭忽然來了力氣，守衛(wèi)們差點沒按住他。
“我XXXX！殺了你！我要?dú)⒘四悖?！?p> “你他媽的！”
眼看烏拉岑扯著脖子，失了智一般亂叫，守衛(wèi)們干脆撂倒了他，幾個人上去一頓踢。
而烏拉岑的罵聲仍未停下，凄慘無比。
“殺了你！殺了你??！”
“呵呵，殺我？你不夠格?！?p> 這回輪到杰瑞幸災(zāi)樂禍了。一個守衛(wèi)罵了他一句，叫他滾去一邊。他扛著鎬頭，在犯人們驚愕的目光中，大搖大擺地走了。
“想殺我，就叫你們老大過來跟我說話吧！”
*****
上午的工作，杰瑞被安排在了別的地方，烏拉岑則被守衛(wèi)們綁去了“小黑屋”，一間專門懲罰犯人的房間。整個上午，沒人再看到他。
時間來到了中午，杰瑞也不知道是不是中午。既然上午的活干完了，那應(yīng)該是。
午飯和早飯有些不同，犯人們就在干活的地方附近，等著守衛(wèi)把午餐送來。這次是些蔬菜和干奶酪，雖然看著挺豐富，其實那奶酪很難下咽，比面包難吃多了。
杰瑞獨(dú)自靠墻坐著，先努力把奶酪吃進(jìn)去。沒有犯人敢靠近他，上午那個小騷動之后，大家已經(jīng)感覺到了他身上的危險氣息。
除了一個人。
“杰瑞，你真的殺了大鼻子內(nèi)波斯？”
是多奇。他捧著自己的盤子，挨著杰瑞坐下，擔(dān)心地問。
杰瑞正使勁把最后一口奶酪咽下去。
“說起來你也是瑞馳人啊，要報仇嗎？”
多奇的臉上，確實有憤怒的神色，但并不止這些。
“報仇談不上，能先告訴我原因嗎？”
杰瑞略感驚訝地挑了挑眉頭。
“嚯？你居然問原因？我還以為你不得指著鼻子臭罵我?！?p> 多奇嘆了口氣，無可奈何。
“我又不是棄誓者，只是個瑞馳平民。當(dāng)然，我剛進(jìn)來的時候，他們也找過我，但我不想加入他們，太危險。哪怕是出不去，我也想活命?！?p> 怪不得，多奇的反應(yīng)有些平淡。平民對內(nèi)波斯那種棄誓者元老，確實不會有太多感情。估計他們都沒見過面吧？
那跟他說說倒也可以，杰瑞想。正好，附近沒有其他人。
“我是帝國軍的人。前段時間，我們派人到城里調(diào)查棄誓者，結(jié)果有的被殺，有的逃走。我順著線索找到了內(nèi)波斯。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只是想打聽下情況。畢竟我們的任務(wù)，是確保馬卡斯到帝國的補(bǔ)給線。我以為帝國軍如果打贏了內(nèi)戰(zhàn)，等于是壓制了諾德種族主義，對你們?nèi)瘃Y人也有一定好處?！?p> “然后呢？”
“然后，內(nèi)波斯和他的傭人要?dú)⑽摇Ｎ乙膊幌胨腊?，只能殺了他們?！?p> “天吶，烏拉岑算是饒不了你了?！倍嗥嬉贿吔罇|西一邊搖頭，“他女兒烏哀樂就在那里當(dāng)傭人?！?p> “是啊，真是對不起他了，呵呵?！?p> 沒心沒肺地笑了兩聲，杰瑞抓著剩下的菜，大口大口地吃。一看他這樣，多奇都替他犯愁。
“殺了他們那么多人，你還樂得出來啊，杰瑞？”
“你都能笑出來，我為什么不能？”
“衛(wèi)兵抓你的時候，肯定沒通過領(lǐng)主吧？他們就是故意把你扔到這來，然后告訴邁德納奇你殺死內(nèi)波斯的事，讓這地方的棄誓者慢慢折磨死你！”
多奇說得嚇人唬道，還咬牙切齒的。杰瑞卻在舔手指。
“這種事，是個人都能看明白吧？”
“那你還去挑釁烏拉岑？我看你那架勢，絕對是故意的吧？”
“這都得怪他，直接把我引薦給邁德納奇不就得了？虧我還想加入他們呢?！?p> “你，要加入棄誓者？”
說話間，杰瑞把東西吃得一干二凈，開始給肚子里灌水。
“我也是被逼的呀。出了這個事，帝國軍肯定拋棄我了。那樣的話，為了在這兒待得舒服一些，我也只能投敵了不是？”
多奇被杰瑞這套理論給說迷糊了。但認(rèn)真一想，也是有點道理。
“希望你能成功吧，雖然我覺得不太可能。”
“可能，可能?！?p> 杰瑞樂呵呵地拍著多奇的肩膀。忽然，他的笑容急劇收縮，變成了誠懇且認(rèn)真的樣子，湊近多奇說道。
“只要兄弟你，幫我引薦一下?！?p> 多奇一愣。
“為什么，是我？”
“哦？我弄錯了嗎？”杰瑞抱著胳膊，歪了歪頭?！斑~德納奇不是讓你來試探我的嗎？”
“這，從何說起啊？不是說了嗎？我只是個瑞馳平民而已?！?p>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殺了很多人的？我好像并沒有說，我殺內(nèi)波斯的時候，屋子里有多少人吧？”
多奇又是一愣。
“呃，我聽說內(nèi)波斯是貴族，傭人應(yīng)該不少吧？”
“嘖嘖，還挺能裝?？上В闵砩系奈兜肋€是出賣了你。”
杰瑞抖了抖自己的衣服，犀利的目光打量著多奇，仿佛是一陣寒風(fēng)，讓多奇不由得縮了縮身子。
“味道？”
“斯庫瑪啦，斯庫瑪。我跟虎人車隊打過交道，對裂谷城那個盜賊公會也挺熟悉，斯庫瑪早就聞過不是一回兩回啦。”
說完這些，杰瑞拿著自己的盤子站起來，打算放到守衛(wèi)帶來的裝餐的木箱里。
“現(xiàn)在想想，咱們那屋的人恐怕都是棄誓者。你們早上商量好，讓你來單獨(dú)接近我。我甚至可能不是被你踢醒的，而是被斯庫瑪熏醒的。這么看我醒得還挺及時，否則被你灌下斯庫瑪，我怕是要任你們魚肉咯。回頭見。”
他走出幾步。身后，響起多奇的聲音。
“雖然我不覺得，連毒死猛犸象的毒藥都不怕的你，會怕斯庫瑪。但覺得還是有必要試一下?！?p> 不是最初見面時的熱情，不是剛才談話時的關(guān)切。而是一種老練，冷酷。
杰瑞回頭一看，多奇連表情都變了?，F(xiàn)在他儼然是一個除了錢以外六親不認(rèn)的無情斯庫瑪商販。
“那，你覺得我還行？”
“殺死內(nèi)波斯的事不會就這么算了的，但我認(rèn)為你也不是完全沒有機(jī)會。老內(nèi)波斯對陛下一直很有意見，而最近陛下已經(jīng)用不上他了?！?p> 多奇開始安下心吃飯，又指了指上面。
“等會兒放風(fēng)的時候，去找【野獸波庫爾】吧，如果你能說服他的話?！?p> *****
午餐結(jié)束以后，犯人們有一個放風(fēng)休息的機(jī)會。他們被趕到一個巨大的山洞里，非常高。洞頂有一小塊開口，能看到巴掌大的天空。
但是多數(shù)時候，就這么點天空還會被陰云覆蓋，現(xiàn)在就是。
犯人們聚在這里，互相扯皮，放狠話，還有的打成一團(tuán)，權(quán)當(dāng)消遣。在這里，只要不鬧出人命，守衛(wèi)是不管的。所以常常是犯人們解決私人恩怨的好時候。
在這群人中間，有那么一個誰也不敢惹的存在，那就是野獸波庫爾。
他甚至還是個獸人，臉上涂滿了白色戰(zhàn)紋，乍一看像是戴了骷髏面具。他比一般人高出一頭還多，壯得像頭巨魔。
據(jù)說他已經(jīng)在這里待了十二年。入獄前，他是某個強(qiáng)盜團(tuán)伙的頭目。這個團(tuán)伙毫無底線，燒殺擄掠，無惡不作。而波庫爾能把這樣一群人統(tǒng)領(lǐng)在一起，靠的就是心狠手辣。
他曾將一個人的胳膊活活扯下來，然后用這條胳膊打死了那個人。這件事現(xiàn)在還時常被他提起，已經(jīng)是他這輩子的最高杰作了。
但就是這么一個人，在監(jiān)獄里見到邁德納奇后，立刻心服口服，甘愿當(dāng)了部下。
“唔……”
隨著一聲在嘴里咕嚕出來的聲音，波庫爾出現(xiàn)了。一只手摳著牙，大搖大擺地走著。犯人們自動讓出路來。
今天他身子有點癢，換句話說就是想找個人練練手。于是眼睛四處張望，渴望來一場“你瞅啥”的對決。犯人們紛紛避開他的目光。
“你就是波庫爾？”
偏偏這個時候，杰瑞站在了波庫爾面前，攔住他的去路。
波庫爾的眼神立刻集中在杰瑞身上，打量著他，咧開大嘴。
“呵呵，面生啊哥們。新來的？”
“是啊，我想見邁德納奇，聽說找你好使?！?p> 一聽這話，不少犯人都替杰瑞捏了把汗。他們都不是棄誓者，即使如此也知道邁德納奇是個什么人物，更知道身為邁德納奇看門狗的波庫爾，可經(jīng)不起挑釁。
“講話很直接嘛，我喜歡。而且這眼神……嗯，不錯。”
波庫爾注視著杰瑞的眼睛，越看越覺得討喜。那里有一種和他一樣的感覺，見過無數(shù)死亡，卻能旁若無人的感覺。
他走近兩步。
“你叫什么名字？”
“杰瑞。”
“杰瑞，你第一次殺人，是什么感覺？”
真像是強(qiáng)盜會問出來的問題，也是杰瑞毫不感興趣的問題。
“早就忘了，誰記得那個？”
“哈哈哈哈！我也是！”
沒想到這答案得到了波庫爾的認(rèn)可。他撫掌大笑，又頻頻點頭。
“看來你和我很對路子啊。既然這樣，不如咱們切磋一下，加深加深感情如何？”
圍觀的犯人們聽了波庫爾的話，都鼓起勇氣，慢慢靠上來了。那是，有熱鬧誰不看？
而杰瑞的回答也是非常對大家的胃口。
“行啊，正好吃完了需要活動活動?！?p> 他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活動兩下肩膀，又來了兩下高踢腿。
“咱們是點到為止呢，還是見點血呢？”
“哈哈哈！隨你！”
波庫爾也掰響手指，身子略微放低，雙臂張開。
“我可是要打到過癮為止！來吧！”